第十六章 歷史老師

第十六章 歷史老師

起先,大家對鄭海和的語言敘述能力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位老大不是一般的香港人,居然能把這件事用雙語反覆說了兩遍,說到最後大家還是不太明了他到底是在說問題還是在講故事。郭援一上來就是一付不得了的架勢,有關蝴蝶效應的概念被他闡述的十分透徹,可到了後來大家只記得亞洲蝴蝶拍拍翅膀,將使美洲幾個月後出現比狂風還厲害的龍捲風的道理。

留守在島上的四個人無奈之下都把目光都投向了吳宇,期望着這最後一位當事人能說的簡單易懂些。吳宇喝了口啤酒說:“具體的情況就是我們在一場雷電交加的暴風雨中回到了1931年,這一點從海南的**、娘子軍以及“堅如”艦得到了證明!能不能回到現代,怎樣回到現代我不知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樣面對這個時代,如何能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如果生存在這個時代里,我們又要投靠那一股勢力?還有一個現實的問題,這些俘虜應該怎麼對待?”

噢!大家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吳宇的幾個問題,把剛明白過來的頭腦又攪糊塗了。

郭援一直抱着回現代的想法,立刻表態說:“我們千萬不要破壞這個時代的歷史,否則我們真的就回不去了!”

大家都很茫然:我們沒說要去破壞歷史啊?可不破壞歷史不代表我們就可以回去啊!

吳宇很理性地分析道:“三哥,你想回去的願望大家都有,可是咱們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時代,並不是人為的跨越時空。我不知道這穿越是怎麼形成的,只是知道這種現象在小說、電視裏常有。我們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提示說,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們通過怎樣的形式會回到現代。所以,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里也許是幾天,也許將是一輩子。如果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我們還是什麼事情都不做,傻等着不知什麼時候降臨的機會嗎?”

“這個,恩!道理上講,既然能過來,就應該能回去。不過這個時間確實不好掌握!”郭援雖然極力否認這個現實,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回去只是一種希望。

吳宇拿起手中的烤魚看看大家說:“其實我現在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只知道按照蝴蝶效應的原理,我們已經有意無意地破壞了這個原則,從用了這個時代的柴油,到劫持拖輪和軍艦,從呼吸這個時代的空氣,到喝這個時代的水、吃這個時代的東西,那一樣不比蝴蝶拍翅膀厲害幾百倍啊!所以說,回去不回去只有天知道!”

其他人基本上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怎麼樣大家都要在這個時代生活生存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時間長短。

“既然已經這樣了,吳宇你就說說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鄭海和想不出來該去做些什麼,怎麼去做,只好又把問題推給了吳宇。

“不知道大家對這個時代的歷史了解多少?先各自說說吧!”吳宇心想該做什麼可是個大問題,可不能亂說。

李志宏首先開口了:“俺上學的時候沒怎麼用功,只記得這個時期好像是在打仗,1927年**建立了井岡山根據地,現在應該在反圍剿吧?然後就是王明的左傾,然後就是遵義會議,再然後就是長征……”

“然後你個頭啦,先是1934年的長征,在長征途中1935年召開的遵義會議。”唯一的一名女性發言了,話說出口,何潔才發現大家都在看着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了,姑娘紅着臉說:“我的歷史也不好,考大學時死記硬背的,只知道一些大事紀要。”

郭援和趙洱乃正想說什麼,鄭海和卻搖搖手說:“你們先等等,先讓小妹說完,急什麼啊?不知道讓着點小妹啊?女士優先都不懂,切!”

何潔看了看吳宇,在吳宇鼓勵的眼神下繼續說道:“長征前紅軍經歷了五次圍剿,一九三五年一月遵義會議后,六月份中央紅軍與紅軍第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中央兩河口會議,決定北上建立川陝甘邊革命根據地的方針。八月開始過草地,十二月**中央政治局瓦窯堡會議,制定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到一九三六年十月長徵結束,建立陝北根據地,後來就是‘西安事變’抗日了。”

鄭海和聽完何潔說的,連連感嘆道:“不簡單,早聽說紅軍不容易,能五次逃出圍剿,還搞了個兩萬五千里長征,蔣介石怎麼剿都沒剿死**,不容易啊!”

“什麼啊!從1928年到1937年,國民黨政府的總局勢是實現從形式上的統一到實質上的統一。具體來說就是解決藩鎮問題和赤匪問題,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南京政府在對地方實力派和對**兩個方面都進行了幾乎不間斷的征伐和圍剿。1929年,爆發蔣桂戰爭打敗了桂系,迫使李宗仁、白崇禧等逃往香港。蔣總統發表了《和平統一為國民政府唯一希望》一文,聲稱‘欲消內亂,非剷除軍閥不可。欲剷除軍閥,非根本撲滅封建地盤思想不可。’西北軍的馮玉祥,為求自保,以聲援李宗仁為名,通電請蔣下野,聯絡閻錫山反蔣。蔣總統策動劉鎮華、楊虎城、馬鴻逵叛馮,特任閻錫山為全國海陸空軍副總司令,拆散馮閻聯盟,在河南打敗了馮玉祥。接着蔣總統在閻錫山的支持下,打敗了唐生智。後來閻錫山打敗唐生智后,提出了‘黨人治黨,國人治國’的口號,實際上是重新豎起了反蔣大旗。1930年4月,以閻錫山為總司令,馮玉祥、李宗仁為副總司令,通電就職討蔣,中原大戰爆發。馮玉祥30萬人沿隴海路東進,晉軍20萬人沿津浦路南下至濟南,李宗仁、張發奎部沿平漢路北上至長沙。反蔣同盟在汪精衛、陳公博的改組派、謝持的西山會議派的支持下,甚至在北平成立了另一個國民政府。這一次地方實力派的聯合反蔣,是北伐以來對蔣總統的最大威脅。”郭援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渴得直灌啤酒。

旁邊的趙洱乃接着話題繼續說:“蔣總統看準張學良的力量,在他的策動下,張學良最後下定了決心,發出擁蔣通電,東北軍南下,佔領平津,形勢迅速由對蔣不利向對蔣有利逆轉。在張學良的配合下,歷時7個月,用兵110萬的中原大戰,到1930年11月,以蔣介石的勝利告終。中原大戰的勝利,為國民政權奠定了穩固的基礎。”

鄭海和聽到這裏急着問:“這是藩鎮啊,圍剿紅軍呢?”

郭援和趙洱乃互相看看搖搖頭,郭援說:“對於紅軍的圍剿,書上說的不多,反正是因為藩鎮抽不出力量圍剿紅軍,所以紅軍才坐大的。”

聽到這裏,吳宇忍不住發話了:“我來補充兩句吧!南京政府建立初期,並沒有把**勢力的發展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來考慮。對蔣介石來說迫在眉睫的,是他的把兄弟馮玉祥和閻錫山,還有在西南虎視眈眈的李宗仁,甚至四川軍閥劉湘,在蔣介石心目中的位置,也比**重要。因此,**在各地的發展,特別是在江西、福建的發展,確實令蔣介石惱火,但並未對蔣介石造成致命威脅。**在《中國的紅色區域為什麼能夠存在》等文章中,十分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可以說,紅色根據地的建立和發展,就是在這種空隙中出現的。”

“但是,紅軍對蔣介石畢竟是一種威脅,特別是在江西福建的中央蘇區,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因此,從1930年開始,蔣介石組織了對中央蘇區的數次圍剿。”喝口水潤潤嗓子。

“平心而論,蔣介石在一、二、三次圍剿中,並未投入全力。我們可以看看圍剿蘇區的時間表:第一次圍剿1930年12月至1931年1月;第二次圍剿1931年4月至5月,也就是現在;第三次圍剿1931年7月至9月;第四次圍剿1933年1月至3月;第五次圍剿1933年9月至1934年中央紅軍長征。第一次圍剿時,蔣、馮、閻中原大戰的餘波未定,蔣介石對各個地方實力派的舉動比對紅軍更重視,還不敢傾全力剿共,投入圍剿的兵力不但沒有蔣氏嫡系,而且實力極差。第二次圍剿時,正值古應芬、林森、鄧澤如、蕭佛成四監委因胡漢民案發表《彈劾蔣中正提案》,對付國民黨內的反蔣力量使蔣介石應付不暇,自然也不可能傾全力剿共。第三次圍剿時,蔣介石的反對派在廣州召開了國民黨中央執、監委非常會議,成立了同南京對立的廣州國民政府,由唐紹儀、鄧澤如、鄒魯、古應芬、汪精衛、孫科、李宗仁、唐生智、陳濟棠組成,汪精衛任主席,9月初,廣州政府以50萬元收買了石友三反蔣,兩廣軍隊北上出擊,進攻湘贛,佔領了衡陽、郴州,蔣介石只得先放下**而去平息兩廣。因此,一、二、三次反圍剿,紅軍能夠取勝,與國民黨新軍閥的內部爭鬥不無關係。”吳宇看看周圍在聽的人都聚精會神,不免有點當歷史老師的感覺,於是更加賣力地說了起來。

“後來的第四、五次圍剿,蔣介石確實是想一口吃掉**。但日本對熱河的進犯(1933年1月日本攻佔山海關,2月進攻熱河),使得代理行政院長宋子文、軍政部長何應欽、外交部長羅文干、內政部長黃紹紘等一批大員都到北平商討熱河抗戰問題,長城沿線戰事一開,蔣介石不會不受到影響。第四次圍剿草草收場,與此不無關係。第五次圍剿的過程中,蔣光鼐、蔡廷鍇、陳銘樞、李濟深等組建了福建人民政府反蔣(1933年11月至1934年1月),使蔣介石暫時放鬆了對蘇區的進攻,**沒有抓住這一有利時機打破圍剿,實在是一大失誤。蔣介石在平息了福建事變后回過頭來收拾紅軍,終於使他把紅軍趕出了江西。”

“到紅軍突破湘江,開始戰略性轉移之時。蔣介石無疑大大鬆了一口氣。在蔣氏的眼裏,**離開了江西福建,就已經成不了大氣候。因此,隨後蔣介石對紅軍的圍追堵截,在很大程度上是別有用心,追而不擊,從而藉機插手兩廣西南諸省。對薛岳尾追紅軍但卻要求其保持距離的命令,就反映了蔣氏的心理。配合中央軍堵截紅軍的桂系部隊,在空中偵察時發現占絕對優勢的中央軍對紅軍追而不擊,同時又收到其內線電報,謂蔣介石采楊永泰一石三鳥計謀,準備大舉進軍兩廣,有小諸葛之稱的白崇禧大為惱火,下令桂系軍隊讓開通道讓紅軍通過,只是象徵性的掐了個紅軍尾巴。廣東陳濟棠也深知‘匪存我存,匪亡我亡’的道理,放紅軍過路。至此,‘剿共’演變為南京政府控制西南、西北的軍事行動。”吳宇說道這裏停下了,看着一張張求知的臉大衛感嘆:是不是講的太精彩了?怎麼都這麼愛聽啊?早知道老子改行當歷史教授去了。

幾個人見吳宇停下來,以為吳宇講累了,有是敬煙又是遞酒,嘴裏還不停地催促吳宇快說。

吳宇叼着趙洱乃遞過來的長壽煙,端着鄭海和倒滿的啤酒杯說:“南京政府藉機控制西南、西北的軍事行動是有根據的,就拿蔣介石親自坐鎮貴陽、昆明來說,與其說他是要指揮對紅軍的圍剿,不如說他是藉機要把中央勢力擴展到西南。在對紅軍的所謂圍追堵截中,蔣介石先到四川,實際上是同劉湘討價還價,使中央軍的力量向四川滲透,把四川置於中央政府的支配之下,在向四川派駐中央軍的企圖遭到劉湘拒絕後,總算把賀國光的參謀團、康澤的別動隊派到了四川。接着,蔣介石又從重慶到貴陽,收拾了已被紅軍打垮的王家烈,用薛岳、郭思演控制了貴州。然後再到昆明,把龍雲抓到自己手中。可以說,借對紅軍的圍追堵截之機,蔣介石把勢力擴充到了自己原來插不上手的西南大部分地區。從辛亥以來西南遊離於中央政權之外的局面從此被打破了,國民政府第一次對西南地區有了程度不同的控制權。”

喝口酒、吸口煙,吳宇搖頭晃腦地繼續說“紅軍的北上,又給了蔣介石把勢力擴展到西北的借口。所以,在紅軍開始北上之際,根本就沒有軍事上的困難,而只是與惡劣的自然條件作鬥爭。反過來,到蔣氏的勢力已經控制了西南之後,就不允許紅軍再向西南發展了。所以,比一方面軍實力強得多的四方面軍再度南下時,就遇到了大得多的阻力,最後不得不無功而返,掉頭北上。而就在這一過程中,胡宗南、王均到了甘肅,中央軍開始向陝西、甘肅、青海等地滲透。紅軍到了陝北之後,中央軍不但從甘肅、河南兩面威逼陝西的東北軍和十七路軍,而且進入了從來就插不進手的山西,湯恩伯、李仙洲、關麟征等十餘師中央軍入晉。”

“通過對紅軍的圍追堵截,蔣介石的戰略目標實現了,西南和西北都歸到了蔣氏的麾下,建立了國民政府對這一區域的有力控制。這一收穫,對於蔣介石的意義十分重大,使其以西南、西北為總後方的對日戰略能夠付諸實施。但是,蔣介石不顧外敵,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使其國內的政治支持度大大下降,也給不同派系的反蔣力量提供了口實。在日本的步步進逼下,蔣介石一退再退,一讓再讓,激起了全國人民的憤慨和不信任。1936年1月,紅軍以‘中國人民紅軍抗日先鋒軍’的名義渡河東征,進軍山西。兩廣的陳濟棠、李宗仁、白崇禧,則以抗日的名義發動了兩廣事變。身在泰山、軍隊盡失的馮玉祥也躍躍欲試。儘管紅軍東征、兩廣事變這些軍事行為,沒有對蔣介石造成致命威脅,但是,蔣氏的國策,在人民心目中失去了地位,也喪失了軍隊中下層軍官士兵的支持,直到引發西安事變。所以說,這藩鎮問題和赤匪問題其實又是蔣介石藉機穩固政權的機會,如果沒有紅軍的流竄,老蔣恐怕也不會跟着把手伸到西南、西北去,其實老蔣也是將紅軍當成一魚餌,釣到了不少地方軍閥。只不過最後沒想到魚餌變成了自己最大的對手。”

吳宇說道這裏,將手中的煙蒂高高彈出,猩紅色的煙頭在空中翻騰了無數個跟頭后,掉入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一幫現代的年輕人,是否也會像煙頭那樣投入一場你死我活、水深火熱的戰爭中去呢?這個問題那可是相當地嚴重。

“你丫的怎麼知道這麼多?你不是學美術、搞設計的嗎?”李志宏聽的有點發狂了。

吳宇不無得意地翻了個白眼給他說:“誰規定學美術的就不能知道歷史啦?告訴你,我爺爺是**新四軍的軍醫,我爺爺的爸爸是國民黨衛戍醫院的軍醫,我爸爸是社會主義大躍進時代開始當醫生的,我……什麼都不是,我爸說當醫生不好,沒讓我學!……”

提到老子,吳宇就來氣,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麼被毀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以前我只以為只有國共兩黨在打仗,聽你這麼一說,感情有這麼多頭頭腦腦、蝦兵蟹將在裏面混水摸魚啊!他們打得稀里糊塗,我們總不能也稀里糊塗吧?”何潔的眼睛裏滿是崇拜,甚至還有點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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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日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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