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2章 殺戮意境
道場平台上，一位位帝君都在竭力參悟因果規則。
哪怕是太二跟伏東，此刻也將心神沉了下去，不再研究傀儡戰陣。
他們知道，這份機緣很難得。
如果不是混源虛空戰況緊張，至聖們絕對不會如此頻繁的講道演法，畢竟，每講一次道，就會沾染一分因果，那些因果業力會對無量至聖的修行產生極大影響。
也就是說,至聖們是以自己的道途為代價，全力拔升修行界的實力。
可想而知，這份機緣有多珍貴。
……
時間緩緩流逝。
數年後，酒聖散去漫天雲團，取而代之的是青祖的生死狂潮。
無窮無盡的潮水瀰漫在道場平台上空，一黑一白，顯得涇渭分明，每一股潮水都蘊含著海量的生死規則。
“生死……也是一門通天大道。”
顧修雲靜靜地望着青祖演化出的規則潮水，默默感受其中奧妙。
他也在參悟生死道法的奧秘。
秦道人說過，成為至聖之後,修行路便不再限制於自身體系，博學廣修、觸類旁通，反而更容易打破瓶頸，所以顧修雲這些年一直在觀察其他至聖的道法體系。
甚至連天靈族跟地靈族的秘冊典籍，他也會時不時翻讀一遍。
其中對他幫助最大的……就是至聖們跟兩大族群留下的通用秘術。
每誕生一位至聖，就意味着世間多出了一門九絕境圓滿通用秘術，那些秘術遠不是乾坤帝君可以參悟，即使是至聖，也要耗費漫長的
時間，才有可能掌握部分精髓。
但對顧修雲來說，參悟這些通用秘術卻未必有多難。
因為他有命運跟殺戮兩種大道。
兩種大道結合,產生的效果遠不是其他至聖可以想像……殺戮道有掠奪世間一切的威能，包括他人的記憶、感悟，在顧修雲成聖之前，這門手段用處並不大，最多只是讓他參悟物質規則容易些。
但如今，他已經成聖，殺戮道掠奪一切的威力真正顯現，每一個死在顧修雲手裏的帝君、古聖、神魔，包括混沌妖靈，都成了他修行的資糧。
同時，他還有命運大道。
命運體系有預知禍福、洞悉過去與未來的能力，推演手段更是獨步天下，配合殺戮道的掠奪神通，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掠奪來的記憶、感悟，將其與自身道法完美相融。
因此，顧修雲的進步速度已經遠遠超出其他至聖的想像。
這也是混暝容不下他的原因。
命運跟殺戮結合，註定了顧修雲不會是個普通至聖，更不會在初始境巔峰停留太久，只要有足夠多的積累，他就能一舉破境，將命運、殺戮兩大真身全部推升到開天初期。
“這些年來，我也隨手殺了不少神魔帝君，加上之前在化聖之天的戰鬥，各大體系都有人隕落我手。”
“這些人的記憶讓我參悟通用秘術容易了許多，但想要更進一步，依舊差上些許。”
顧修雲目光幽深。
億萬年來，他的進步算是很
驚人了。
其他至聖絕對不可能像他這樣突飛猛進，因為不是每種體系都能肆無忌憚的掠奪道法感悟，也不是每種體系都擅長推演，但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從妖靈墳墓回來至今，也就一億七千萬年。
而按照修行界跟源獸勢力的戰爭局勢，顧修雲有種感覺，最終決戰，可能已經不遠了。
……
呼！
神力翻湧。
不知不覺中，青祖已經散去規則，緊接着，太淵至聖踏上雲空。
命運規則形成一幅幅秘紋圖，佈滿了整個天際，仔細望去，那些秘紋圖蘊含著強大的生機，彷彿有着真實的意念跟生命力，又像是無數個乾坤界的結合體。
“萬年過去，太淵道友的進步也不小啊，”乾愚至聖望着遮天蓋地的秘紋圖，朗聲笑道，“不愧是羲皇的得意門生，我之前稍微點撥了幾句，他立刻就能融會貫通，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肯定能將命運法則推升到半步開天之境。”
半步開天，是介於初始境巔峰跟開天初期之間的境界，踏入此境，意味着至聖法則已經初步圓滿，並且演化出了獨屬於自身的變化，但距離法則開天，仍差了一截。
青祖、酒聖、元空等人都停留在這個境界。
太淵至聖成聖歲月很短，卻已經接近半步開天之境，可想而知，命運體系在演化法則方面有多大優勢。
“太淵進步確實不小。”
古祖微微點頭，隨即望向顧修雲，“青衣師弟，太
淵跟你是一前一後成為至聖，他如今離半步開天只差些許，你的法則卻還停留在初始境中期，可得抓緊了。”
“明白。”
顧修雲淡聲輕笑。
“古老兒，你別為難青衣道友，”乾愚至聖連搖頭，“他不是太淵，沒有之前那數十萬道年的積累，而且他還要同時參悟命運跟殺戮兩種法則，所以老夫也不敢輕易指點。”
“依我看，青衣道友想要踏入半步開天之境，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未必，”妖祖揚聲道，“青衣師弟有殺戮跟命運兩大真身，他的修行速度又豈是我等可以揣度，或許比太淵更快踏入開天境，也說不定啊！”
“別吵了，是快是慢，青衣道友心裏有數，咱們何必摻和。”不死至聖難得的開了次口。
面對此景，顧修雲只是淡聲輕笑，沒有任何回應跟解釋。
他是世間第一個真正的一體雙聖，所以沒人能弄清楚他的真實情況，命運跟殺戮結合，可能是相輔相成，也可能是互相阻礙，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的具體情形。
包括秦道人跟混暝。
……
很快，太淵至聖的秘紋圖散去，極夜至聖登場。
極夜是吞噬體系至聖，這門大道在修行界的影響力遠不如源獸勢力，但也有着海量的門人。
吞噬規則形成一顆顆巨型黑洞，仔細望去，卻又覺得無比微小。
“吞噬，混源妖靈的道，也是混源虛空最古老的道法體系。”
顧修雲心
中低語，“我雖然沒修鍊過這門大道，但也參悟了不少通用秘術，此外，我還有武道真身跟混源肉身神通，那兩門手段都是以吞噬道為根基，一個是帝君級修行法門，一個至聖級修行法門……從淺到深，也讓我對這門大道有了不少感悟。”
顯然，顧修雲已經不是剛成聖時的境界。
一門門通用秘術，加上一次次論道會，讓他對各種道法體系都有了更深的認知，也明白了武道真身跟混源肉身神通的本質。
世間修行法，無不是源自道法規則。
仙道、武道、神道，其實是不同的規則體系演化出的法門，只是它們的開創者都太厲害，法門極度完美，且適合大範圍傳播，所以才成為最主流的修行法門。
但再怎麼完美，也是帝君級法門，到了至聖層次便不再有任何意義。
相比之下，混源肉身神通的層次更高，那是毋庸置疑的至聖級法門。
……
很快，極夜至聖也散去規則，諸位至聖的目光再次落向顧修雲。
因果、生死、命運、吞噬四種上乘道法都已經講述完畢，只剩下虛實跟殺戮，修行界目前沒有虛實體系的至聖，自然也沒法講道，所以殺戮是最後一種道法。
至於元空至聖的幻道，他這門體系修行者太少了，整個平台都湊不出十位帝君，更沒一個神皇級人物，也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青衣師弟，上去吧，正好可以讓碧玉指點你一番。
”古祖笑着說道。
“是啊，”乾愚應和道，“你的殺戮規則是依仗神魔始祖，根基缺陷太大，不過指點下面的乾坤帝君，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好。”
顧修雲微微點頭，隨即運轉意念。
呼！
天地蕭瑟。
一股滅絕般的冷意瞬間籠罩了整個平台空間，每一位乾坤帝君都發自心底的顫抖起來。
“咦？”
眾至聖有些驚訝。
顧修雲這次的講道演法似乎跟以往不一樣啊，他之前都是將感悟的道法規則展示出來，任由乾坤帝君們去觀察、研究，這次卻沒有施展任何殺戮規則，僅僅動用了心中的殺意。
“碧玉，青衣道友在幹什麼？”乾愚至聖眯起眼睛。
“有意思。”
碧玉至聖笑了笑，“諸位不必驚訝，顧惜命這也算是傾囊相授了，眾所周知，我們殺戮一脈不看重規則奧妙，更看重道法本身的意境，所以經常在廝殺中突破境界。”
“而顧惜命這次傳授的……就是意境。”
意境？
眾至聖有些震驚。
道法意境，對帝君級規則的影響確實很大，同時，所有體系中，殺戮道最看重意境，但這可不是說傳授就能傳授的！
道法意境，跟道心息息相關。
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其他帝君的道心，讓他們心神受創，嚴重一點甚至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到那時，輕則道途停滯，再無寸進；重則道心崩碎，變成行屍走肉。
“他怎麼敢的？”乾愚至聖有些難以置信。
“
碧玉，要不還是讓顧惜命停下吧，”古祖連聲道，“這裏可聚集着修行界所有的精英帝君，要是讓他給禍害了，我修行界頃刻間就會支離破碎。”
“別急，”碧玉至聖笑道，“直接傳授意境確實讓我有些驚訝，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我們殺戮一脈極看重道心磨礪，所以心神力量總是比其他體系強上許多。”
“而顧惜命又是一體雙聖，他修鍊過老爺的道心法訣，在心神方面的掌控力更是驚人，他敢這麼做，肯定是有着絕對的信心。”
也對……
眾至聖恍然點頭。
顧修雲修鍊過道心法訣，在心神控制方面，或許真的有超出旁人的能力。
此時。
道場平台上的帝君已經開始變化。
一部分帝君陷入沉睡，一部分帝君在清醒中瑟瑟發抖，還有一部分帝君眉頭緊鎖，也不知遇到了什麼。
“青衣師弟，他們這是怎麼了？”古祖忍不住詢問。
“前輩放心，”顧修雲淡笑着解釋，“我的殺戮意境只是引導，不強求他們去參悟，所以有人會順從，有人會抵抗，有人會遲疑，不管是哪種，對他們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原來如此。”古祖鬆了口氣。
那些沉睡的帝君，大部分都是殺戮跟吞噬體系，還有一些參悟萬獸道、蟲道、毒道等規則的帝君，他們本就偏向於廝殺，順從顧修雲的殺戮意境倒也不奇怪。
清醒中瑟瑟發抖的
帝君，幾乎都是命運、因果等體系。
至於那些眉頭緊鎖，遲疑不定的帝君，有些是生死，有些是虛實，還有很多是下乘道法修行者。
由此可見，顧修雲沒有胡說。
“青衣道友，想不到你還有這招，”乾愚至聖連聲感慨，“不愧是兼修一體雙聖的人物，直接傳授意境，老夫想都不敢想，就算我真這麼做了，在場的乾坤帝君也會強烈排斥，不會像你這樣，輕而易舉就將所有帝君都掌控在手心。”
話音落下，青祖、酒聖等人卻皺起眉頭。
乾愚至聖的話看起來是誇讚，卻又隱隱包含着別的意思，彷彿在說，顧修雲有掌控整個修行界的野心。
的確，憑着這份能力，顧修雲可以輕鬆控制帝君的心神，但現在是什麼時期？
混源虛空紛爭不斷，源獸勢力隨時會發起最終決戰，乾愚至聖不去考慮源獸的威脅，反而忌憚起顧修雲？
“乾愚兄說笑了，”顧修雲不冷不淡的回應，“我這份手段看似玄妙，實際上只能引導乾坤帝君修行，至於控制他們的心神……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只是我有點好奇，乾愚道兄一向逍遙自在，從不關心修行界的瑣事，現在怎麼管起這個了？”
顯然，顧修雲也聽懂了乾愚至聖的話中深意。
“老夫隨口一說，青衣道友無需介懷。”乾愚呵笑了幾聲，不再多言。
古祖、不死至聖等人神色各異，也沒再提此事。
在他們看
來，乾愚至聖說的話確有不妥，但也不是沒有道理，顧修雲居然能施展類似於道心的神通，並且將殺戮意境強行融入每一個帝君的心神深處，有這份能耐，就有可能控制修行界所有帝君。
如果他心懷異念，那對修行界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顧惜命，木秀於林，會讓人忌憚的。”碧玉至聖掃了眼周圍，悄聲傳音。
“無妨。”
顧修雲神情平靜。
現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在乎古祖、不死、乾愚等人的想法，他們擔憂也好，猜忌也罷，都影響不了顧修雲分毫，只是由此也能看出，修行界確實不是鐵桶一塊。
各方至聖是因為源獸勢力的威脅才走到了一起，如果有一天，這份威脅消失，或者發生變故，又會是什麼情形？
……
時間緩緩流逝。
顧修雲的殺戮意境給在場的乾坤帝君帶來了不小的衝擊，足足三十年，帝君們才全部清醒過來。
許多帝君都露出激動之色，顯然，殺戮意境給了他們不少好處。
“諸位。”
古祖發出雷霆般的聲音，籠罩整個道場平台，“至聖論道會，每次都會持續百年，現在距離論道會結束還有四十七年，你們可以盡情的提出問題，讓至聖幫忙解答。”
“當然，不是誰都有資格提問。”
“我們會按照老規矩，從境界最強者開始，每層境界都可以提十個問題，然後輪到下一層，同時，每提一個問題，都會扣除相應的天
級功勞。”
“此外，同一境界者會通過切磋比斗，決定由誰提問。”
話音落下，平台上的乾坤帝君興奮起來。
這才是他們最渴望的階段。
每個帝君都有屬於自身的疑惑，不是單純的講道演法就能解開，只有請至聖們專門講解，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酒聖師叔，我有個疑惑……”風痴帝君率先開口。
鏡玄、空瀾等人平靜望着，臉色沒有絲毫焦躁。
整個修行界只有十幾位九絕帝君，他們想要提出問題太容易了，實際上，有沒有至聖論道會，九絕帝君們都能隨時找至聖請教，所以也不在乎這點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