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持劍，是願當君王還是臣
一個月後。
林家村東邊的一個小院子裏，身穿破舊道袍的老瘋子，悠閑的躺在藤椅上，高翹着二郎腿，口中還時不時的哼上兩句小曲兒。
藤椅旁邊的木桌上放着一個發黃了的酒葫蘆，老瘋子偶爾會喝上一口，他搖晃着身下的藤椅，模樣倒是十分的愜意。
“臭小子，整整一個月了，你這一式劍招，從頭到尾也沒使出個明白來，別人都是照貓畫虎，可你倒好，反過來照虎畫貓了。”
老瘋子微眯着雙眼，搖晃着手裏的蒲扇，又用蒲扇直指着柴屋前，揮劍的一襲青衫少年。“兵器是什麼？兵器是手足之延伸，退可守，進可攻，那些說唯手熟爾的都是忽悠人的，記住一點，劍隨着心動，不是心隨着劍動。”
“老先生，每次當我揮出劍招時，心裏都是隨劍而動，同時也會不由自主的去尋其中的軌跡，小子愚笨，還望老先生解惑，劍隨心動又該如何去做？”
夏淵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雙手相合抱拳道。
從醒來后，又在老瘋子的教導下，一劍相思，夏淵已經能揮劍百次而氣定神閑。
只不過，夏淵體內神脈被毀，丹田又破碎，無法在體內凝聚出靈力，老瘋子又抬手，封住了夏淵的識海，讓他用純肉身的力量融會貫通一劍相思，還美其名曰說是“凡人體，才是世間最根本的修鍊體質。”
夏淵低頭，看着手裏握着的一柄木劍，嘴邊苦澀的笑了笑。“揮劍百次，也斷了百柄木劍。”
“哈哈哈…………”
老瘋子大笑了幾聲，他從藤椅上站起了身，緩緩走到夏淵的身邊，伸手拿過了夏淵手裏的木劍，隨後豎立在眼前。“劍是仆，握劍之人才是主。臭小子，記住了，握住一柄劍，就是握住了一方天下，你是想要當君王，還是君下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劍意每個人領悟的都不一樣，劍招可以依葫蘆畫瓢，可是劍意就要看個人的領悟了。”
“臭小子看好了，老頭子我這一劍，是否有太上無情十三劍中，第一劍相思的神韻！”
老瘋子的左腿往後一跨，擺出了一個出劍的架勢，隨即右手一轉，一柄木劍從下而上撩起，劍尖指天時，不起絲毫的風聲，卻宛若天地之間就此一劍，可稱王！
只有一劍，渾然一卓，天下無雙！
第一劍，相思！
夏淵眼前一亮，似眀悟了一點什麼，又像是抓住了一點什麼？
分清主僕，就能掌控天下，手握一劍，就能劍開人間，是了，是了，就是這個道理。
“哈哈哈………太上無情十三劍太過於深奧了，臭小子你的機緣很大，即使將來面對那幾個凝聚了八方氣運在神宮的人，這十三劍必會助你斬殺一人，血染蒼穹時，就是你稱王之日。”
老瘋子收劍后，便把手中的木劍重新塞回了夏淵的手裏，隨後擺了擺手，轉身又回到了藤椅上，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悠悠哉哉的模樣。
“多謝老先生指點。”
夏淵躬了躬身，握劍，腳下一跨，他擺出了架勢，一劍撩而上，雖有風聲起落在耳邊，此刻的這一劍招卻是行雲流水，比之以往，順暢了太多。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通了，通了。”
夏淵嘴邊掛着笑容，終於摸索到了一劍相思中的一絲神韻了。
一輪烈日下，夏淵手持木劍，再次的揮劍而出，一個動作周而復始上百次，手中的木劍斷了，那就換上一柄木劍，再來！
“好小子，悟性挺高，一點就透，唯一可惜就是，這個臭小子竟然有了師傅。老頭子我這麼多年，難得遇上一個能看對眼的晚輩。”
老瘋子晃動着身下的藤椅，小聲的咕噥了一句，樣子上倒是有了些許的醋意。
林家村，夏淵雖然深居簡出，偶爾會去張屠夫的滷肉店，買上半斤滷肉給老瘋子下酒。
不過，這滷肉買是買了，他的身邊同時也跟上了一個跟屁蟲，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墩。
張鵬，張屠夫的兒子，和夏淵一般年紀，卻是口口稱呼夏淵為大哥。
日落十分，晚霞很美。
“呼！”
夏淵揮汗如雨，口中亦是喘息着粗氣，等到手裏最後一柄木劍斷裂之後，他才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兩百柄木劍，全部斷裂，這樣算下來，一天要增加十柄木劍了。”
夏淵抬手，用衣袖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漬，便來到老瘋子身旁的木桌前，坐在了木凳上，伸手拿起茶壺，往嘴裏猛灌了幾口。“痛快。”
“老先生，您說能讓我重新修鍊，不知還要等上多久？”
夏淵在林家村待了一個多月了，遠方的佳人，他心裏挂念的緊，那一襲紫衣人兒，每晚都會在眼前浮現，音容笑貌，那吃醋般的任性模樣。
還在落霞山等他的雲念依，那是一個怯生生模樣的小姑娘，夏淵和她拉過勾的，很怕雲念依頭頂一頭白髮，來找他討要一世青春，夏淵，還不起。
雲不凡，酒癲子老道人，夏武侯，北武王……………
這句話夏淵問了三次了，卻都是在老瘋子的搖頭下，以失敗告終，夏淵也不氣餒，隔段時間就會在問上一次。
如今，是第四次了！
老瘋子抬眸，凝望着快要暗下來的天空，久久的才開口說了一句。“你想好了嗎？你若是再踏入修鍊，如今的這種日子也就一去不復返了，有時候，能清清閑閑的待在一個地方，真的是一種奢望。”
“老先生，我已經想好了，雖然在林家村生活的很愜意，鄰里鄉親的也很和睦，村裏的人對我也很好。但是我有我要去守護的人，若是只顧貪圖一時的及時享樂，他們會失望的，老先生對我應該也會失望的。”
夏淵笑了笑，說的卻很鄭重。
“好，男兒漢頂天立地，就該持劍，守護你應該守護的。”
老瘋子把手裏的蒲扇放在了木桌上，就坐起了身，他伸出右手在懷裏摸索了一番，這才掏出了幾枚銅錢，放在了木桌上后，老瘋子的身體又倒在了藤椅上。“臭小子，去張屠夫那買兩斤滷肉回來，今晚我們對酒當歌，月下言歡，元老頭留下的酒還有很多，我們要喝完了才能離開林家村。”
“好，我這就去，老先生稍等片刻。”
夏淵模樣大喜，伸手抓起桌上的銅錢，轉身就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