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遠征,我等為吾主再死上一次
“揮劍,第二十八次。”
“揮劍,第二十九次。”
“揮劍,第三十………次”
手中劍,重逾大岳,即使夏淵一直咬牙苦苦的支撐,在揮出了三十次劍后,也再也抬不起手中的粗坯劍胎了。
揮劍三十次,已經是他目前,所能到達的極限了。
“唉!”
夏淵口中發出一聲嘆息,終是垂下了右手,脫力后的四肢更顯了酸軟,體內的靈力又一次的被消耗一空。
他手裏托着粗坯劍胎,緩步的走到酒桌前,雙腳發力過猛,有些腫脹,夏淵也就只有一點一點的坐在了長條木凳上。
雙腿在打顫,夏淵便伸出雙手,輕輕的捏着腿間的關節處,舒緩那一股股的不適感。
隨後,夏淵的眼眸也落在了別處,一個突然從虛空浮現而出的漆黑裂縫,正由小變大。
“時辰到了嗎?此行上古遺迹,相對來說是滿載而歸了,聽封丘前輩離開時所言,秦嵐應該會趕在上古遺迹關閉前出關。那個丫頭,融合了陰陽生死花后,修為應該會精進不少,強過了他的夫君。”
夏淵抬起雙手,把粗坯劍胎放進了木匣子,緊接着又把木匣子背在了身後。
他的嘴角邊掛着笑意,看着漆黑的裂縫一點一點的把他吞噬了進去。
從離開天朝之後,有多久沒有回家了,此時此刻的夏淵,倒是成了一個遠方的遊子,迫切的想要回到家裏,再盪一次古樹下的鞦韆。
“噗嗤!”
漆黑的裂縫在吞噬了夏淵之後,便在頃刻之間消散於無形,這方小世界也徹底的歸於了寧靜。要不是酒桌上還留有一個酒壺,和兩個酒杯,顯示了這裏曾有人來過。
而夏淵的這種情況,在仙宮裏隨處可見。
首先被自動傳送出去的就是各大宗門的弟子,他們的修為稍弱了幾分。緊接着便是年輕一代的領頭人,隨後才是各個宗門的老一輩。
“公子,我兄弟二人對你不起,我們也會去將軍那裏請罪,聽候將軍的發落。”
漆黑裂縫現,方左,方右二人被瞬間傳送回了鬼林。
“啟稟將軍,我兄弟二人辦事不利,讓公子在仙宮內失去了蹤影,如今生死未卜,還望將軍責罰!”
石梯上,方左,方右兄弟二人跪在古堡前,他們親手脫下了身上的亮銀盔甲,又抬起了雙手,呈上了自己的本命靈器。
將軍腐朽的身體,屍氣滾滾而出,滔天而立,他手握一桿長槍,銹跡斑斑,身下跨着一半身體有血肉,一般身體是白骨的高大戰馬,高舉着手中的長槍。“方左,方右,你兄弟二人不用自責,那個小傢伙已經拿到了九世長生銅棺,也安全的傳送出了遺迹。你兄弟二人隨本將軍征戰沙場多少年了,險象環生多少次了?如今我神國戰歌再起,我等皆為神國將士子民,即使身死,也要迎着戰歌,擂動戰鼓,從墳墓里爬起來,再抗神國軍旗,再為我主一戰!”
“是,將軍!”
方左,方右二人拱手領命后,便把盔甲重新穿在身。
一個號角出現在了方右的手裏,只見方右一個轉身,面朝無邊無際的江河,吹響了手中的號角。
那是集結聲,綿延在了江河之上,久久縈繞不散!
“嘩啦啦…………”
號角聲起,江河上就瞬間掀起了萬丈的浪潮,遮天蔽日的席捲而來,浪花打着雲朵,景象駭人!
“我等歸來,沉眠於萬古前,蘇醒於萬古后,即使身死,也要再戰!”
在浪潮之後,一座又一座的青色銅棺,突然從江河底慢慢的升在了虛空,他們懸浮而立。
接二連三的青色銅棺破水而出,銅棺又整齊的擺動,隨即便豎立在虛空之上,一股股蒼涼,悲哀,無邊無際的屍氣,頓時瀰漫而出。
一眼望去,青色銅棺密密麻麻一片,遮住了無邊無際的江河,再抬眼細數,那青色的銅棺足足有十萬之巨!
十艘黑色戰船,懸停在了虛空上,降下了一片黑霧!
“吾主啊,我等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召喚,我等亦會跟隨吾主的身影,所過之處,大開殺戒,毫不留情!我等再為吾主之神國,創下身後萬家燈火通明,我等遠征軍,也就回到家鄉了。”
一隻只白骨手掌,推開了青色銅棺的棺蓋,一具具盡顯了荒涼的白骨之軀,手握着殘破彎刀走出了青色銅棺。
手中彎刀指天,十萬白骨軀皆是跪匐在地,口中亦是在輕聲的吟唱。
聲音震耳欲聾,威嚴似大浪淘沙,掀起了浪潮千丈高!
這是一支死亡大軍,是神國的遠征軍,他們,金戈鐵馬十二萬,戰死沙場是故鄉。
“兒郎們,我等死去多年,黃泉不收,地獄不要,做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孤魂野鬼。今日,爾等就隨本將軍征戰沙場,再殺上一回,再死上一回。”
將軍架着身下戰馬,在虛空遊走着,他高舉着手中長槍,振臂一呼,頓時,一股由無邊的屍氣凝聚而成的殺意驚天,穿透了蒼穹,震碎了乾坤!“兒郎們,我們,楊帆,再遠征!”
“爾等,謹遵將軍之命!”
十萬白骨大軍,十萬口青色銅棺,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的躍上了十艘黑色戰船,在昂揚不滅的戰意下,連同古堡,江河一起拔地而起,脫離了上古遺迹,飛向天際最深處,去往了屬於他們的戰場。
憶往昔,夢回吹角連營,馬革裹屍無一人生還。今日,他們化作了白骨軀,攜十萬青色銅棺也要起身一戰。
銅棺葬己身,也要葬敵身!
“開始了嗎,再次吹響的戰爭號角!”
念居內,黑色的烏鴉,拍打着翅膀落在一座土墳前,抬頭仰望着天際。
天窟外的封丘,化作了靈魂之體,口中一嘆,臉上盡顯了落寞和不甘。
…………………………
“冷丫頭,這是酆都城的曼珠沙華,拿它入葯,治好了體內的舊疾,就好好做你的幻天宮宮主,老頭子我有時間,就會去幻天宮逛一逛的,再給你買上一串兒你愛吃的糖葫蘆。”
酒癲子老道人轉頭一笑,他用曼珠沙華打發了冷如霜后,便頭也不回的主動鑽進了漆黑的裂縫,消失不見了。
冷如霜抬起雙手,接過了由空中飛來的曼珠沙華后,也跟着鑽進了漆黑裂縫。“前輩,這一次冷丫頭可是鐵了心的要跟着你,你呢,這麼大年紀了,也該有個人伺候在身邊,這幻天宮的宮主之位,也比不過我在你身邊做一個侍女。”
此時的冷如霜,執拗的一襲黃衣,像是回到了她的小時候,抱着酒癲子老道人的腿,一口一個老前輩的喊着,找酒癲子老道人要糖葫蘆吃。
“哈哈哈…………就憑你們三個也敢和本座搶,聖天王朝的那個老小子,跑得倒是挺快。”
血衣侯猛的伸出右手,握掌成爪,頓時虛空一陣翻湧,一隻泣血鬼爪凝聚而出,瞬間就拍飛了任老九,何天,天屠三人。
在最後一刻,一隻斷手拿到了,血衣侯放聲一笑后,那一襲血紅色衣袍,便被漆黑的裂縫給吞噬了。
“玉皇頂的孽畜,殺殿的雜碎!”
反觀任老九,何天,天屠三人,來時的派頭倒是十足,且威風八面。而現在,不僅什麼也沒有得到,讓他們空歡喜了一場。
並且其中的兩人被胖揍了一頓,還有一人被掏襠了四次。
他們,不可謂不倒霉。
“轟隆隆………轟隆隆………”
直到最後一人被傳送出去之後,上古遺迹就徹底的閉合了。
十萬大山山脈,突然地動山搖,那高聳入雲三尺三的玉皇頂,就在轉瞬之間拔地而起,那座凌空大岳,頓時一飛衝天,消失在了天際。
“唉,家沒了,我這個靈獸王也變得名不副實了。”
遠處的一塊巨石上,九劫蠶凝望着消失的玉皇頂,頓時垂足頓胸,一臉的可悲可泣的模樣,高嘆着天公不作美。
“小九,小鳳,大白,你們三個按照我剛才說的,去劍宗的熔爐佈置下一座大陣。中洲來人了,下界亂了,我要儘早的脫身才是,好巧不巧,這一切都是那一株青天蓮惹的禍根啊。”
陳無念留下了一句話后,便躍下了巨石,走向了遠方,她一路向北,不知了去向。
“我們也走吧!”
九劫蠶,鳳尾雞冠蛇,大白三獸,對望了一眼后,都各自縮小了身軀,變成了巴掌大小。
它們,頓時化作三道流光,劃破了長空。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明月倒是皎白,只不過,我為何會被傳送到這裏?”
夏淵駐足抬眸而望,眼前是一面高鑄的城牆。
城牆上,一柄巨大的玄鐵劍高懸在了城門之上,而在玄鐵劍的劍身,烙印有“鑄劍之城”四個大字。
在鑄劍之城的城門外,數十把的火把正熊熊燃燒着火光,兩對甲士兵戎在身,整整齊齊的站在了左右兩側,一字排開。
而那些想要出城,或者想要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后,方能進入鑄劍之城。
“難道是鑄劍之城內有什麼大事?還是天朝前線的戰事吃緊,竟然屯兵在了邊境的一座城池上!”
夏淵皺了皺眉,在他的心裏,突然意識到了一股很不妙的感覺,剛想抬腳轉身就離開,卻被身後的一道熟悉聲音,截斷了去路和退路。
前方有人,身後亦有人。
“我的好弟弟,我這個做哥哥的,可是在鑄劍之城外,等了你整整一個月了。我還以為你從此以後不會回來了。”
話語一落,一道身影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是一個年歲不大,身着暗金色燙邊衣袍的少年。
而在少年的身後,跟着兩個老者,一黑一白,散發的氣息又是一陰一陽,一冷一熱。
屬實怪異了些!
“夏淳!”
夏淵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着夏淳,目不轉睛。
(PS:河北加油,你們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