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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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蜜搭着馮玉貞半邊肩膀,笑嘻嘻的道:“馮美人,別心急,沒了這回,還有下次么,總會輪到你的。”

馮玉貞白白受了頓冷嘲熱諷,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向來美麗的面孔甚至有些猙獰。

李蜜的話固然是在往她心上捅刀子,可她更清楚害她丟臉的人是誰,馮玉貞狠狠瞪了夏桐一眼,“不過是瞎貓撞着死耗子罷了,別以為你次次都能走運!”

恨不得扒着她的臉瞧個仔細,“我真搞不懂,陛下怎麼會瞧中你?”

夏桐不說話,她位分不及馮玉貞,要吵嘴自有人替她代勞。

安如海原本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看這群女人爭風吃醋,及至見馮玉貞越說越過分,甚至欺負到皇帝新寵頭上,不得不站出來,“大膽!誰許你妄議陛下?”

陛下的眼光也是她區區一個美人能質疑的么?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馮玉貞頓覺委屈,她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重話,尤其是男人——怎麼有人捨得對她這張臉發火?

馮玉貞秋波轉顧,本待施展以往魅力,無奈安如海根本不吃這套——太監畢竟算不得真男人。

替夏主子撐腰出了口氣,安如海再不看馮氏一眼,只恭恭敬敬命人備轎,送夏桐去乾元殿面聖。

馮玉貞氣了個倒仰。

李蜜心中稱願,收起碗筷,就命人倒茶送客——連御前太監都不給馮玉貞好臉色看,她還應酬這賤人做什麼?

馮玉貞氣咻咻地回到玉芙宮,屏退侍從,便立刻叫了系統出來,“你不是說這美容丹能助我成事么?怎的我進宮許久,陛下還是未召我侍寢,倒讓那姓夏的揀了便宜?”

系統的全稱為美顏盛世系統,顧名思義,是通過增加宿主自身的美貌值來直接或間接地對外界產生影響,換言之,一切雄性生物照理都無法免疫她的魅力才對。

尤其是其中一味美容丹,不止能雪膚玉肌,甚至能捏合五官,隨心所欲變換相貌,正是藉由這份強大的外掛,馮玉貞早在進宮前幾年便暗暗做足準備,潛移默化,一點點讓自己外在看起來更符合這個世界的審美,她自認做得很成功,就連族裏那幾個遠房表哥寥寥數面都被她弄得三迷五道,更別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世家公子了,簡直數不勝數。

若非如此,丞相爹又怎會視為奇貨可居,還將她那個外室生母正式抬了姨娘,不就是看她能給家族帶來利益么?

誰知進宮之後卻處處碰壁,至今未能見皇帝一面,還讓夏氏搶了先。

馮玉貞憤憤道:“我就瞧不出那夏桐有什麼好,粗枝大葉,半點不像個淑女!”

系統:“……”

它看那位夏才人生得也挺美的,雖然不及宿主驚艷,但是更自然。

宿主這些年在臉上折騰的功夫就太多了——凡事過猶不及啊!

馮玉貞也疑心自己是否做得太過了,或許她這副模樣太過女神范,男人反而不易接近?否則難以解釋皇帝對她的冷淡。

馮玉貞猶疑道:“或者我該試着變醜一點,那樣看起來容易上手?”

系統:“……”

它看宿主腦殼子壞掉了,這才進宮幾天哪,就急着改變相貌,她就不怕別人把她當成妖怪么?

再說,它也不認為馮玉貞能捨得——女人對於美的追求是無止境的。

馮玉貞也的確下不了手,沒一會兒便打消念頭,好不容易才養出這身欺霜賽雪的好皮子,她可捨不得就此拋卻——那美容丹是有時效性的,還得用大量銀子來兌換呢。

相府再富裕,也不容她這般揮霍,何況她還未正式承寵,便宜爹憑什麼在她身上投資?

馮玉貞無計可施,只得恨恨道:“我看陛下怕是不喜歡女人。”

系統:“……”

宿主高興就好。

這種精神勝利法其實也挺好的。

*

另一處偏遠的宮室內,王靜怡也正咬唇發愁。她倒是不恨夏桐,可心中還是難掩嫉妒,要是這侍寢的機會給自己就好了,只要一夕,便足以扭轉乾坤。

她手心裏靜靜躺着一枚碧玉小瓶,是她幼時偶然所得,也是在無意間,她發現這玉瓶每日清晨會汩汩滲出一股甘泉,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自那之後,她便知曉這東西是個寶貝。

此泉有奇效,不止能生津止渴,還能強健人的筋骨,令人百病不生——至少王靜怡從小到大就未生過一次病,甚至連風寒都未得過。

每日拿泉水取來敷臉,甚至能使肌膚細膩有光澤,唯一可惜的是,她這副身子底子太差,和宮中那些嬌娥比起來實在差得太遠——靈泉能改善膚質,卻無法影響相貌,令她變得更美。

末了她只好另闢蹊徑,既然沒有爭寵的把握,那麼,倘若她能成功生下孩子呢?只要有了皇子,在這宮中自是地位穩固,是否得寵都不要緊的。

故而在選秀之前,王靜怡加緊服用靈泉,眼睜睜看着胸脯與臀部日益豐腴起來——換句話說,她這具身子是用靈泉催熟了的。

因此才投了蔣太后的緣,認為她是個好生養的苗子。

只可惜,就連蔣太后也沒法將她引薦給皇帝,她縱使擁有法寶,卻是衣錦夜行。

想到要在宮中了此殘生,王靜怡便覺牙關都打戰起來,她不甘心,一樣如花似玉的年紀,憑什麼人家能錦衣玉食逍遙快活,她卻只能在這裏挨餓受凍?

要是、要是她能設法見陛下一面就好了,只要能成功侍寢懷上孩子,她所有的困境都會迎刃而解。

王靜怡忽然想到些什麼,叫來侍女小燕,“我聽說……陛下彷彿有頭疾?”

小燕懵懂點頭,“好像是,大家都這麼說,就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

所以陛下的脾氣才會這樣壞,誰能終年忍受頭痛而不發作?照她看這都是太醫院的過錯,誰叫他們都是些庸醫,這麼點小毛病都治不好。

王靜怡並不為皇帝擔心,反而長長舒了口氣。

小燕見她面上浮現笑容,不禁奇道:“選侍,您怎麼了?”

“沒什麼。”王靜怡莞爾。

她只是覺得,這大概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吧。

老天爺並沒有虧待她。

*

夏桐坐着輦轎,戰戰兢兢來到乾元殿,她並未感到多麼榮幸,反而覺得那位天子不安好心——皇帝明明前夜沒有寵幸她,怎麼今夜又召她來了呢?

莫非皇帝想在六宮立一個靶子,讓她成為眾妃攻訐的對象,好掩蓋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馮玉貞難道不比她更合適么?她的美貌在宮中並非第一梯隊,皇帝這樣流連忘返,只會讓人覺得他眼光有問題,再不然,便是自己會某種狐媚妖術。

夏桐就這樣帶着滿腔疑問下了轎,正要拜倒行禮,劉璋卻大袖一抬將她攙扶起身,“行了,在朕面前無須拘束。”

他今日的態度居然分外親切。

簡直像鬼上身。

夏桐慎重的道:“陛下威嚴,妾不敢冒犯。”

劉璋故意板起那張劍眉星目的臉孔,“朕看起來很兇么?”

雖然帥,但真的很兇啊……夏桐下意識就想點頭,隨即一哆嗦清醒過來,趕緊搖了搖頭。

劉璋看起來很想教訓她一頓但終究忍下了,反而溫聲道:“罷了,朕不與你計較,朕賜下的菜你用過不曾?”

夏桐就糾結自己該說是還是不是,御膳不用視為不敬,可在御前也不能撒謊呀——那兩道菜都是偏麻辣鮮香款的,夏桐怕嘴裏有味道,因此今夜又是空腹前來。

劉璋一看她的模樣便知內情,嘆道:“罷了,朕就知道你是個老實人。”

說著牽起她的手,攜她步入內室,“正好朕也沒用晚膳,不如一起。”

夏桐簡直受寵若驚,而當她進去一瞧,嘴都張開得合不攏了——她不該抱怨御膳房的手藝,真的,敢情好貨都在這兒呢。

什麼溜鱔段,煨鮑魚,蜜汁蓮藕豬,蟹肉芙蓉蛋……應有盡有。和她宮裏的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光是看着,夏桐就覺得胃裏的饞蟲都要被勾起來了。

可她仍擔心這是場鴻門宴,便違心說道:“陛下請坐,妾站着伺候就行。”

劉璋冷道:“原來你是想抗旨?”

這人的脾氣怎如此善變……夏桐兩腿一軟,忙道:“妾並不敢。”

劉璋這才展顏笑道:“朕喜歡隨和之人,在朕面前,不必拘於禮數。”

夏桐身不由主地被他按倒在座椅上,面前俱是琳琅滿目的菜色。

一旁的安如海則悄悄撇了撇嘴,說得好聽,皇帝待其他人可從沒這樣客氣過呢。

念頭才一閃動,劉璋便淡淡發話,“行了,你們都下去罷,朕不用你們伺候。”

眾人如蒙大赦,趕緊告退,說起來這位陛下的性情叫人捉摸不透,相處起來壓力山大,他們也都捏着把汗呢。

順便暗暗為夏才人掬了把同情淚,但,各人自掃門前雪,也只好請夏主子自求多福了。

殿中只剩他們兩個,夏桐更不自在,尤其皇帝今日的態度與昨夜好似兩個人,難道他有精神分裂症?

這讓她對着美味的筵席都有些食不下咽。

劉璋則密切注視着對面的一舉一動,事情不出所料,這女孩子看起來心事重重,可他卻半點探聽不到——甚至因為她的存在,周遭的一切彷彿安靜許多。

這不能不說是神跡。

要知道,打從出世以來,他身邊就從未清凈過,習慣了長久的喧囂,如今驟然得享安寧,對他而言甚至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這讓他愈發對夏桐起了好奇,一面恍若無意地問她些家中境況,一面不住的往她碗裏夾菜。

夏桐看着面前堆成小山高的肉脯魚膾,着實無言以對。

難道皇帝叫她來的目的就是把她給撐死?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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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九點見~

ps:這一章就把文案的幾個金手指解釋了,為了避免誤會,還是說下:

王靜怡那個靈泉說能包治百病,對皇帝是無效的,畢竟皇帝對外的說法是頭風,但實際上是聽覺過分發達,這都屬於異能的範疇了,用治病的法子當然治不好——只有女主才是救命良藥~

作者菌為了讓女主獨寵也是煞費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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