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抵達大河唐城
夜風呼嘯,溫度驟降,惹得人不禁打起寒顫。
一位身材肥碩的道姑突然出現在喬若凡身旁,不知她用的是何種功法,竟無人提前覺察她到來的痕迹。
“師姑。”領頭人有些吃驚,他立即收斂殺氣,低頭行禮,畢恭畢敬後退一步。
“不知道師姑此番前來,所謂何事?”衛剡走上前,語氣和緩地問道。
道教南宗位列第一的太憑道姑親自前往商行路上的不毛之地,想必不是小事。與雲中雁的咄咄逼人相較,現在的情形似乎更加複雜。
太憑道姑神色嚴厲,頗為不喜,她略過衛剡的問話,把目光落到領頭人身上。
“全都退下。”領頭人下令,命雲中雁的弟兄們撤至十米開外。
“這是鬧啥?”太憑道姑打量着聲勢浩蕩的游賊騎兵,還瞟了旁邊的喬若凡一眼,很不耐煩地問道。
“酒商與雁少主有些過節,綁了咱的人,前來討個說法。”領頭人回答。
“現在還討嗎?”道姑挑眉問道。她的語句雖簡單,語氣間卻透露着鋒利。
“既是師姑的人,在下自然不敢冒犯。可自奉命前來,若空手而歸,恐怕無法復命。”領頭人小心試探。
“京兒的翅膀硬了,現在都敢和道教南宗叫板了。看來哪天我得親自上門,請他回道教老宅坐坐,免得他囂張到忘記自己師出何處。”師姑嘲諷道。
“不敢。師姑的用意我自將轉告。”領頭人說罷,向太憑道姑簡短道辭,便帶領着游賊騎兵們匆匆撤退。
“感謝師姑相助。”衛剡道謝。
“莫不是幫你。”太憑道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江兒,還不趕快出來,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她不耐煩地喚道。
“大姑姑。”有聲音從帳篷里傳出,秋江幼男撥開簾帳,從篷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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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憑道姑的臨然出現,暫時化解了孫家酒商與雲中雁的衝突,也將秋江幼男提前帶離隊伍。
喬若凡與香香跟隨着商隊,終於在天際破曉時分抵達大河唐城。
與一路上枯燥貧瘠的裸岩礫石相比,大河唐城水草豐茂的景象讓喬若凡感到驚奇。區區幾里,荒漠與綠洲的落差銜接,讓人耳目一新。
大河唐城是西荒行政,商業,宗教文化的中心,雖不佔地塊優勢,繁茂程度卻僅位列於林中城之下,並在三大地界中佔有極其重要的一席之地。
城關兩側,固若金湯的城牆綿延相連,似睡龍卧於陸土之上,給人凜然難犯之感。
關下,零星的守城士兵,對出入行人進行循例臨檢,也大多敷衍了事。
衛剡走在隊伍最前頭,靠近士兵耳語幾句,搪塞兩壺酒,便被直接放行,順利進入城內。
大河唐城歷史古老,經過無數次的紛爭戰亂與重建,傳承多年後,形成了形態各異的建築風格。
若問特色,這裏的屋舍大多低矮,房檐平直,牆壁與屋頂做得很厚,窗子很小,門戶亦窄,可以有效躲避風沙及酷暑,抵禦日夜溫差。
屋舍外大片空白的牆面用以雕刻文字及圖案,記載歷史、宗教、法令等,在粗曠莊嚴的肅穆之色下,又頗添了一番細膩與跳躍。
喬若凡與香香脫離隊伍,隨意穿行在大河唐城寬闊的街道上,切身感受到平安喜樂,祥和淳樸的民風民俗。
巷裏行間,大大小小的宗祠遍佈其中,且大多香火旺盛,人頭攢動。很顯然,這是一個奉宗教為最高信仰,全民篤循教規的城鎮。
通常來說,宗教統治下的城鎮大多嚴苛律己,條例分明。而大河唐城卻是個包容度很高的城鎮。許多惡貫滿盈,劣跡斑斑的惡人,都將大河唐城當作避難所及收留地。
因為在這裏,居民們晨出晝伏,奉宗皈義,全民視道教南宗宗規為大義,人與人之間始終保持着心理界線上的疏離。
無論你是道德高尚之士,或大奸大惡之人,向來無人追溯過往,只爭朝夕。但凡能夠放下妄念,皆可在此地回歸最質樸和平靜的生活。反之,如繼續行惡,道教南宗嚴苛的教律自會秉承該有的正義。
“謝謝公子一路護送,既然我已安全抵達目的地,那就此別過吧。”香香說道。
“姑娘客氣,我只是受孫子仲囑託,順便罷了。若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姑娘見諒。”
“聽說你此行是回家探親,可需我將你護送至家門口?”喬若凡問道。
“無妨。我自生於大河唐城,這裏也算是半個故鄉,雖多年未歸,但經過方才的走走逛逛,也找回了六七成的記憶。公子不惜千里來訪,想必有要事,接下來的路,就不再打擾了。我自行前往即可。”香香委婉推辭。
“近幾日我會在城中小住,順帶逛逛。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可來找我。”孫子仲指了指不遠處的客棧,對着香香說道。
香香點頭,轉身離開,三兩下便從街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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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唐城偏僻的一隅,有家不起眼的草藥鋪。
鋪櫃後方坐着一位精瘦的老頭,鋪里一個客人都沒有,老頭卻正襟危坐,像是等待着某位客人。
不出片刻,一位女客人徑直走了進來。
“香香姑娘,你可算來啦。”老頭頓時眉開眼笑。
“么老兒,你說曹沫那狗,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假藥?有啥安排不能一次說完,非要這麼折騰人。”香香氣鼓鼓的,把包袱扔到鋪柜上,尋着最近的椅子坐下來說道。
“姑娘別生氣,這不已經安排上了嗎。”么老兒擠眉弄眼地接話,說罷,從櫃枱下方摸出一個包裹,遞到香香手上。
香香小嘴一撇,懟着氣將包裹打開,裏面是一雙酒紅緞面的翹頭繡花鞋。
“昂貴綢緞做鞋面,半鉤金絲雕新月,上品珍珠為墜飾。看起來曹先生真是花了大價錢。”么老兒應和着,發出嗤嗤嗤的笑聲。
香香眉頭舒展,臉色也緩和了些。她脫下腳上的布鞋,準備試試新鞋。摸索半天,從繡花鞋墊里抽出一張紙條。
“曹沫那個王八蛋!”香香看着紙條,漲紅着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