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俘獲與對峙
“真是越來越麻煩了。”秋江幼男看着襲來的大軍，深深嘆了一口氣。
“喂，有人來啦！是衛隊長！”香香望着遠方，興奮地手舞足蹈，像遇見老熟人一樣，熱情地打起招呼。
在與游賊大軍相對的方向上，有三個黑點，同樣飛速朝着香香與秋江幼男逼近，領頭的是喬若凡，同行者為孫家酒商隊伍的領隊衛剡，還有隨行吳常。
“把馬換一下，我們先走，你拖一拖。”衛剡來到他們身邊，轉頭對着身後的吳常說道。
游賊大軍越來越近，空中瀰漫著踐起的黃沙和塵礪，讓視線變得有些不清晰。從遠處看，很像有一場沙塵暴即將席捲而來。
“快上馬，抓緊了。”喬若凡對着香香說道。
香香即刻跨到喬若凡的馬背上，雙臂緊緊環抱住他的腰際，抓得死死的。
秋江幼男從吳常手中接過馬韁，瞟了喬若凡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黃昏時分，天邊的火燒雲照亮了整個西側的邊際，呈現出耀眼的紅，太陽像個紅紅的火球在雲里若隱若現。廣闊無邊的戈壁灘上，健碩的三匹駿馬疾馳而去，在昏紅的大地印下一串串足跡。
在衛剡的命令下，孫家酒商隊伍加快了前行的速度，這讓喬若凡一行馬不停地拚命追趕，才終於在天黑前與大隊伍成功匯合。
“吳常可會有事？”喬若凡一路回望，卻始終未等到吳常的歸來，已經入夜了，後方的游賊騎兵也尚未有任何動靜，這讓他有些擔憂。
“孫家商隊可是蒼荒商線的開創者，當年雲中雁還叫野鵝幫的時候，我們就已在這條路線上遊走。區區幾個游賊，是萬萬不敢輕易動孫家的人，尤其是商隊的人。”衛剡冷淡地說道，隨即便讓隊伍安營紮寨，整頓車馬。
“衛隊長，這兒離大河唐城不遠了吧？要不加把勁在今晚趕到算了......”香香趁着間隙，在旁邊插了一句。好不容易甩掉了雲中雁的追兵，她可不想又被抓回去。
“你今晚別睡帳篷。睡缸子裏。”衛剡無視香香的話，以命令的口吻做了吩咐。
“什麼缸子？”香香以為自己沒聽清。
“他說的應該是那個吧。”秋江幼男指了指擺放在拖車上碩大的酒缸。
“你們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香香氣得直跺腳。
可惜這裏不是沁陽樓，也不是溫柔鄉，身邊這群野男人更與雁京大不相同，除了喬若凡稍微安慰了她幾句之外，其他人全都當做視而不見。
漆黑的夜無邊，商隊營地被黑暗團團包裹，彷彿像一座漂零於大海中的孤島。雖然衛剡命令大家把火堆燒到最旺，但也終究只照亮了眼前的土地。
今晚註定將是一個事態多端的夜，大多數人都被安排留下守夜，僅有少數車夫得到了進帳休息的機會。
香香接連鬧了兩場，撒了幾頓脾氣，罵了幾個人。但也終究抵不住困意，在酒缸里蜷縮着睡著了。
喬若凡守在香香身邊，寸步不離。秋江幼男不喜歡和這群男人們擠在一起，早早就進帳休息。
衛剡結束短暫的休憩后，駐守到營地最前方，靜候着風暴的到來。
昏暈的月亮掛在夜空中，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如果細心查探，可以感覺到一股緊張和不安的氣息瀰漫在營地的周圍，留下來守夜的人全都繃緊了弦，神情嚴肅。
四周空無一物，出奇的安靜，只是這靜謐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便被一陣沉悶的巨響給打破。
一聲馬嘶響徹夜空，應着這嘶鳴聲，遠處的黑暗中，有無數的火光瞬間燃起，將無邊的黑夜點亮。四面八方湧出一片雜色的馬群，海潮般勢不可擋地呼嘯奔騰而來，讓大地都發出震顫。
“衛隊，人數比預期的還要多！”盯梢的長工望着遠處，驚慌地說道。
衛剡一語未發，做了個簡單的手勢讓長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游賊騎兵們伴隨着聲浪呼嘯而至，馬群發出嘶鳴聲，將營地團團圍住，一絲縫隙都沒有。
領頭人喬若凡認識，就是那個在溫柔鄉打開房門，還讓他滾遠點的黑衣男人。
游賊騎兵們駐足在外圍，並未靠近營地。領頭人手持火把，駕馬脫離出群，徑直來到衛剡跟前。
夜起了風，吹刮著他手上的火把，發出滋滋滋的聲響。領頭人盯着衛剡，就像是死死盯着自己的獵物。衛剡保持原有的姿勢，沒有因為領頭人的靠近而挪動分毫。兩人就這般僵持着，對視着，誰都不願意主動邁出第一步。
孫家財力雄厚，貿易繁多，無論蒼梧亦或荒漠，都私下與各方勢力有諸多交集，絕對不是善茬。而西荒邊界向來是雲中雁的活動範圍，在別人的土地上主動挑事，豈不是正中對方的下懷。兩人都知道事情的關鍵，不願意給任何的機會讓對方抓住把柄。
衛剡與領頭人的對峙並未持續太久，酒商隊伍的人們卻覺得無比的漫長和不安。因為他們在人數上明顯呈劣勢，如果雲中雁撕毀道上那不成文的往來協議，甚至不用花費太多時間，就能輕輕鬆鬆將整個商隊殲滅。
隊伍中的擔憂似乎絲毫沒有影響衛剡的判斷，他依然堅韌地坐在原地，面對領頭人無聲的脅迫，有恃無恐。
遠方的風吹過遼闊的戈壁，穿越嶙峋的岩石縫隙，發出高低不同的呼嘯聲。領頭人目視衛剡，發出一聲冷笑，隨即圈起手指，吹響了一記清亮的口哨。
外圍的游賊馬群內發出輕微的躁動，密不透風的包圍圈裏讓出一道口子。一位游賊騎兵駕着馬匹，飛馳到領頭人身旁，一個血跡斑斑的人被從馬背上扔了下來。
衛剡淡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的情緒，他猛然站立起身，以極快的速度沖至領頭人跟前，一把將領頭人狠狠撂倒在地。
“放了他。”衛剡掐着領頭人的脖頸，嘶啞着嗓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