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虐待
繁花晚上也按照許清月囑咐過的時間去了龍安殿，龍非池說過好幾次想見見繁花，許清月一直找各種理由推脫，終於推不下去，這才把她叫了來。
雖然已經知道龍非池廢了一條腿和一根手指，整個人脾氣暴躁，可繁花第一眼看到他還是嚇了一跳，上次分別之前他還是那個會偷偷帶她溜出宮去遊玩的皇上，可現在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神陰沉，哪怕看着她笑起來時也讓她心裏發寒。
“你來了？過來吧，讓寡人好好瞧瞧。”龍非池喜歡繁花，她身上有後宮所有妃子都沒有的單純氣息，在他面前繁花也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錯了話邊沖他吐吐舌頭，頑皮可愛，不受拘束。
這些天他心裏沉悶，總想讓繁花過來陪他解解悶，可許清月不是說繁花受了驚嚇還未恢復，就是說去了沒見着她，幾次三番下來龍非池已經有幾分惱怒了，這才見她過來。
繁花走到他面前，看見他坐在帶輪子的椅子上，又有幾分好奇，也沒那麼害怕他了，“皇上，，聽說你之前受了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那天不鬧着要出去玩就好了。”
聽到她提起他受傷的是，龍非池皺起眉頭，一旁的許清月連忙走上前來，“皇上身體如今已經康復了，皇貴妃就不要再說以前的事，陪皇上說些開心的話吧。”
“開心的話？”繁花抬起頭來看了看許清月，又看了看龍非池，隨後又垂下眼，“可是看見皇上這副樣子，我開心不起來。”
“皇貴妃……”許清月微微一愣，她若是敢在龍非池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保准下一秒龍非池便會暴怒讓她滾出去，可現在她看龍非池的臉色，卻見他明顯隱忍着，她正要再說什麼，龍非池卻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
“皇上，我怕皇貴妃年紀還小，說了什麼話惹你不高興，要不我還是……”許清月皺起眉頭，她在這兒伺候了這麼多天，繁花一來就讓她出去了？
“有事寡人會讓你進來。”龍非池打斷了許清月的話，她這才沒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
繁花坐在龍非池身邊想着陸琳琅跟她說的那些話，心裏漸漸冷靜下來，皇上雖然變得有些古怪了，可對她還像往常一樣，可她心裏還是忍不住想把真假公主的事情告訴他，不想再看他這樣被蒙在鼓裏。
可北齊是她的家鄉，一旦挑起什麼事端，說不定她的爹娘也會遭遇苦難，心裏來回思量着，卻聽見龍非池忽然開口道，“看到寡人這個樣子你不怕嗎？”
她抬起頭來，大而靈動的雙眼眨了眨，伸手輕輕放在龍非池那條已經廢了的腿上，小心翼翼的問到，“皇上還疼嗎？”
龍非池微微一愣，從把他解救出來以後便沒人敢提起他的這條腿，哪怕是太醫也要小心翼翼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廢了一條腿，可所有人又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打造的輪椅他們也只當做是皇上喜歡，沒人敢說是因為皇上走不了路所以才要坐輪椅。
可繁花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卻讓龍非池心裏一酸，為了保住這個皇位他付出了這麼多，可現在眾人眼裏卻只能看到慕容錚的功勞。
“已經不疼了。”他嘆了口氣，繁花這才輕輕笑了笑，又在他腿上拍了拍，“那就好，那就好。”雖然他感覺不到繁花拍在腿上是什麼感覺，可看她的模樣和神情便知道她一定小心翼翼的。
“這些天你都在宮外？聽說那天你也到了朝光殿，你倒是比寡人想像的要勇敢。”龍非池抓住繁花的手，她的手小小的可以握在掌心，手指軟弱無骨，摸起來手感極佳。
繁花看着他的大手骨節分明，點了點頭，“陸掌柜他們一直把我保護的很好，知道他們安排好了才讓侯爺親自接我進宮，那天也是因為有侯爺的安排我才能衝進去戳穿了他們，否則……”
“你也覺得這一切都是慕容錚的功勞？”龍非池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繁花也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只是順從自己的本意點了點頭，“是啊，這件事要不是侯爺安排的縝密，又有路掌柜在其中幫忙，恐怕很難……”
“很難什麼？”龍非池轉過頭來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被他這麼一看，繁花心裏陡然一驚，又有些不知所措，“皇上，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你別生氣，我嘴笨不會說話。”
“這和你會不會說話沒關係，你只用說出你心中所想就可以。”龍非池微微一笑，身體前請了些，繁花看見他突然靠近過來，瞬間緊張的連呼吸都忘了，“我、我……”
“好了，寡人不為難你，可你是北齊的公主，你告訴寡人，北齊的皇帝到底有什麼企圖？他派你們來究竟又有何目的？”
話題忽然一轉，龍非池的整張臉都陰沉下來，繁花嚇得往後縮了縮，可龍非池抓着她的手，她根本無法逃脫，那張臉進在眼前，她只好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眼神。
“他們、他們沒什麼別的念頭，只是想和雲夏和親，想要天下太平……”
“當真？”龍非池冷笑一聲，繁花的肩頭都在微微顫抖，她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用力點了點頭，“當真。”
“若是你敢騙寡人，寡人絕不會輕饒你。”龍非池的聲音輕飄飄的，這樣的語氣像是在說什麼海誓山盟的情話，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卻是讓人心生恐懼的威脅。
繁花猛的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他眼神當中的陰狠惡毒絕不是為了嚇嚇她，他這麼說就代表會這麼做。
看着繁花將要被他嚇得哭出來，龍非池這才換了臉色，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怕什麼？只要你老老實實待在寡人身邊，不撒謊欺騙，寡人還會好好寵着你，以後有你想不盡的榮華富貴。”
夜已經深了，這一晚龍非池沒有讓繁花回去，許清月也在隔壁的偏殿守了一夜，期間似乎聽到繁花嚶嚶哭泣的聲音，沒有人敢進去看看，直到第二天一早繁花才被宮女送了回去。
陸琳琅第二天也起了個大早，看見外面天色還沒大亮，本想再睡一會兒，可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身邊的慕容錚似乎還睡得香甜，昨晚兩人說了許多話，不知道何時沉沉睡去，有他在身邊，一夜無夢，這會兒醒來也是神清氣爽。
聽到外頭有人已經在洒掃庭院，聲音稀稀碎碎的，吵不着人，但陸琳琅心裏卻活泛起來，昨晚繁花去了龍非池那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瞞過去。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趁着時間還早去跟繁花道個別，雖然可能過不了多久她就得回來，可這段時間要是發生了什麼後悔就來不及了。
她趕到繁花的住處，正巧碰到繁花從外面回來，身上裹着披風，眼睛也有些紅腫，看到陸琳琅時微微一愣，隨即便無聲落下淚來。
陸琳琅嚇了一跳，連忙拉着她進了屋子又關上房門，這才小聲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我……”繁花的聲音有些嘶啞，進了屋子她還緊緊裹着披風不肯脫下，陸琳琅看着她隱約察覺到是什麼事了，她轉身倒了杯熱水放在桌上，“你先別怕，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若是不肯說就不說，我只是要來跟你說一聲等會兒天亮，我就要和侯爺出宮去了，你一個人在宮裏要事事小心些。”
“你們要走了？”聽到這個消息繁花又是一愣，眼神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過了一會兒才顫顫巍巍的將身上的披風脫下放在一旁。
陸琳琅這才看見身上的衣服完好無缺，可有一些裸露出來的地方卻有些青紫的印子，脖子上手腕上，看着着實有些嚇人。
“你這是……皇上動的手？”
陸琳琅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從前上面總描寫這些青紫色的痕迹，事實上要真能留下這些痕迹幾乎等同於虐待了，這也能解釋繁花的眼睛為什麼又紅又腫了。
“皇上昨晚讓我留下，我以為他只是讓我陪他說說話，可他後來就動了手，我入宮以後也侍過寢，可他是第一次這樣對我動手，我不敢反抗只能忍着……”
看着繁花這副模樣，陸琳琅心疼極了，她胸口發顫的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抓着繁花的手，“身上別處還有嗎？他昨晚只留下你一個人？許清月呢？”
“身上也有，只是衣服蓋住了，蓋不住的地方我便找了個披風，怕被別人看到，許妃我不知道她昨晚在哪，可皇上那兒我是真不敢去了。”
繁花一邊說一邊落下淚來，隨後又抬起頭看着陸琳琅，“要不我還是告訴他我是假公主吧，哪怕他把我關進大牢裏也不要被他這樣對待。”
說到假公主，陸琳琅走起眉頭，“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問我北齊的皇帝有什麼企圖，又說讓我最好不要欺騙他，否則他會對我不客氣。”繁花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陸琳琅的心也跌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