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將
“三殿下，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蘭嫣覺察到目前的談話有陷入長久沉默的氣勢，為了避免這個有些尷尬的氛圍持續下去，率先開口問道。
“蘭姑娘，不瞞你說，我也正在思考中。”
楚天歌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有節奏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他確實在思考新的問題。
本來按計劃，他會帶着林沖和燕青潛入南疆城，然後暗中掌控南疆城最強戰力死囚營，並以此為據點，開始猥瑣發育。
但現在，居然遇到了“蘭玉案”的倖存者！
要知道蘭玉大將軍當初在軍中的威望那是非常高的，自己的父王當年以勾結太子的罪狀把人下獄的時候，差點兒就引發了兵變。
哪怕後來安撫下去了，但在軍中，老資格的將軍那邊，蘭玉還是很有影響力了。
就算自己父王後期提拔了一些年輕將領，也不能完全把蘭玉的影響力磨滅。
“三殿下是想繼續去南疆城，然後掌控那裏的死囚營嗎？”
白紙扇蕭文，確實是個還不錯的軍師型人才，很快，他就猜出來楚天歌原本的意圖。
“是的，我想控制南疆城，然後等待一個時機。”
楚天歌大方地承認了。
“時機？三殿下想造反？”
蕭文眼神很犀利。
“不，我只想保命而已，而且現在這個時候，豐國不能亂，不然的話，苦得只能是百姓。”
楚天歌很坦然，直視蕭文，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確：
我有可能會造反，但絕對不是現在。
這可不是他演戲，主要是現在確實也沒有造反的條件，還是保命為主。更可況，造反這種高危行業，佔據大義是非常重要的，楚天歌可沒有那麼傻去當出頭鳥。
“那敢問三殿下志向如何？”
這一次，問話的是蘭嫣，一雙美眸也是久久注視着楚天歌。
“當下的話，苟全性命，庇護一方，廣積糧，緩稱王。如果將來老二做得不行，我就取而代之。”
楚天歌沒有多想，在他的考慮中，這是最好的打算。所以他回答的很堅定，也很自信，有系統在手，只要前期苟得好，後期那就是無敵！
而且，對於自己那個二哥，他心裏有數，那其實就是個渣渣，成不了大事兒。
楚泰的天資，為親王，為臣子都還可以，但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君王，他還差得遠呢。
“好！不愧身上有兩代皇室血脈，你比你父王強多了！”
蒼老但依然很有中氣的聲音響起，然後從大殿後面，轉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人雖然老，但身材並不佝僂，精神頭也很足，特別是兩隻眼睛，還閃着攝人的光芒，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隻武威由在的獅王。
而且老人一出現，主位上的蘭嫣就站了起來，走過去扶住他的胳膊。
“您是……蘭老將軍？！您不是早就死了嗎？”
楚天歌的眼睛瞬間睜大，直接站了起來。
蘭玉死的時候，楚天歌年紀並不大，所以沒啥太深的印象。但是，蘭玉的父親，蘭天涯老將軍，那可是豐國功勛大將，在自己這具身體的爺爺當政的時候就已經很出名了，畫像一直掛在豐國的功勛閣里，他的事迹也是在豐國各地傳唱，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如果按照記憶的話，蘭天涯老將軍應該早就在邊境爭鬥中犧牲了才對，他犧牲之後，蘭玉才火線被提拔起來，然後通過三次北伐戰爭，打出禁軍大將軍的威風，這才成為軍中第一人。
“三殿下說的對，蘭天涯已經死了，這裏只有一個老頭，一個想為兒子討個公道父親而已。”
老人在蘭嫣的攙扶下來到主位坐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慢悠悠地說。
“少爺，他就是剛才我感應到的玉虛高手。”
燕青小聲地說，畢竟林沖有植入禁軍身份，對蘭天涯有印象，但燕青可沒有。
“沒事的小乙，蘭老將軍不會傷害我們。”
楚天歌示意沒事兒，而且就算這位老爺子想動手，這邊還有林沖呢。
更可況，這位老爺子當年能為了安定，假死這麼久，對於豐國，他感情肯定很深。
但，老將軍對自己那個便宜父王，肯定非常失望。
“蘭老爺子，您剛才在後面聽了那麼久，不知道有何高見呢？”
楚天歌沒有繼續喊“老將軍”，而是主動以後輩的禮節相待，稱呼也變成了“老爺子”，感覺就像是和長輩拉家常。
“老朽一把年紀了，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就是想為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討一個說法，也讓他不至於在死後這麼久，還背着一些莫須有的污名。”
楚天歌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確實，從自己推理出來的情況看，當年蘭玉一案，自己的便宜父王做得很不地道，這不僅僅是在排除異己，甚至可以說是飛鳥盡良弓藏，恩將仇報了。
但是，作為一個皇室子弟，他能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父王有那種想法。
畢竟站在那個位置上，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手底下還有一個比自己威望更高，更得民心的人，而且這個人手裏還有兵權，就自己父王那個志大才疏之人，陣腳不亂才怪。
當然，理解並不代表同意，楚天歌對於自己父王在蘭玉一案的做法，是非常不認同的。
蘭玉如果要反，宣武門的時候死得估計就是自己的便宜父王了。
“老爺子，家父這個人，曾經確實做了很多混賬的事情。但他現在也遭了報應，可能這會兒，他正在病床上，向您兒子贖罪呢。”
楚天歌知道，自己的父王，估計挺不了太久，老二急着要上位，沒有心情會讓父王繼續執政，估計再過一陣子，父王就會因為“憂思成疾”，不得不提前傳位，然後在某個日子裏，在某個空無一人的凄涼的宮殿中，不甘心地咽下此生最後一口氣。
“唉……罷了罷了，三殿下，老朽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了，也不想多怪罪誰，但如果有一天殿下大業成了，希望殿下可以為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洗脫莫須有的罪名。”
蘭老爺子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蕭條和無奈。
是的，他愛這個國家，他一生都在為這個國家奉獻，結果這個國家的一位王，因為自己的一點兒私心，就差點兒讓這位老人的子孫死傷殆盡。
“爺爺，都過去了，您別想那麼多了……”
蘭嫣扶着自己的爺爺到主位坐下后，就一直站在他身後，輕輕為他捏肩，聽到這會兒，她眼圈也有些泛紅。
“老將軍，您既然沒有死，那當年為什麼沒有出手救大將軍呢？”
林沖有些疑惑。
“當時，老將軍閉關了，等到出關之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除非殺了王上，不然就不可能給將軍平反。”
這次輪到杜英站出來回答，可能是同為使槍的人，杜英對林沖有天然的好感。
哦，原來如此，也是，就自家那個老頭子，怎麼可能會下罪己詔。
楚天歌聳了聳肩，自己那個便宜父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很了解，志大才疏不說，還特別愛面子，絕對是不可能做出自己打自己臉的事情的。
“老爺子，您說的事情，我答應了，只要有一天我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實現您的這個心愿。”
楚天歌再次行了一個晚輩的禮節，既然這件事情確實是自家那個老頭子的鍋，那自己就做個順水人情吧，也算是給老頭子，積點兒陰德。
“殿下，如果你想取南疆城作為據點，那麼老朽有些建議，不知殿下可願一聽。”
聽到楚天歌的話之後，蘭老爺子沉默了，似乎在做一個很重大的決定，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楚天歌稍微有些愣，不過在和林沖燕青交換了一下眼神后，他還是上前一步，鄭重地衝著蘭老爺子，抱拳行禮。
“固所願也，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