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三封信
“她不可能回去的。”季燃說道。
以她對女人的了解,她認為言靜柔不可能回去,她好不容易跟着出了城,跟到這兒,若是她還要回去,豈不是被人笑話的?
季燃再一次堅定地說:“她絕對不會回去的,就算她現在回去,總有一日也會再偷偷的去南楚國。”
彼時,她一個人去南楚反而會更加危險,但也未必比現在危險。
季燃無聲的嘆了口氣,隨後便聽到月璃上前說道:“你明明不喜歡她,也不希望她跟着我們一塊回南楚國,你為什麼還不讓嶺王殿下將她送回去?”
季燃無聲的嘆了口氣,隨後又是搖搖頭,壓低聲音說:“如今讓她回去,除非是一直將她綁住,否則她還是會逃的,若是她因為離開洛城而遇到什麼危險,王爺又該如何面對言叔?”
她考慮的不是自己,但是的也不真的是言靜柔,而是洛醉。
她說的確實有道理,若是言靜柔真的因為非要跟着去南楚,一個人在途中遇到危險,這事傳到言晏耳里,必定責怪甚至是怨恨洛醉。
言靜柔畢竟是言府唯一的女兒,從小便受到無比的疼愛,言晏跟言夫人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的。
看到季燃臉上的堅定,月璃不由得眯起眼道:“你擔心這個做什麼,這又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已經跟他們說過,這一路會有危險,讓他們好好看着言靜柔,是他們沒把人看好。”
季燃卻搖頭,若是言靜柔沒有出事,他們當然會對此感到愧疚,可若是言靜柔出了事,他們只會怪洛醉。
哪怕嘴上說著是言靜柔自己自作自受,是她的錯,可心裏又豈會是這樣想的,只怕恨不得讓洛醉賠他們一個女兒才是。
季燃不願意讓洛醉去承受那些,畢竟言晏這些年確實一直在幫着洛醉管理洛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光是想到這些,季燃便不由得嘆了口氣,隨後便聽到月夏說:“你確定讓她跟着去?”
季燃愣了一下,偏頭看了洛醉一眼,後者顯然是全權交給她決定的,她於是點了點頭。
良久,季燃又說:“不過她既是一個人偷偷來的,那便讓她自己承受自己選擇的代價吧。”
言外之意,便裝作沒有認出言靜柔,便讓她一直都在隊伍里便是,讓她懂得自己的選擇以及自己該付出的代價。
從房間裏退出來后,月璃才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偏頭看向月夏問道:“那你這些天豈不是都要跟她在一個房間,這……”
月夏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道:“我住隔壁,第二天趕在她沒睡醒的時候過去就好。”
他當然不會真的跟一個女子住在一個房間裏,這對他對言靜柔都不好,卻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言靜柔的身份,只能如此。
月璃無奈的搖搖頭,不悅道:“這個言靜柔,我真不知道她腦子裏想的是什麼東西,做的又是些什麼事,真叫人無奈。”
——
翌日。
言靜柔醒來后發現屋裏只有她一個人,但是她是躺在床上睡覺的,下意識的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幸好幸好。”她輕輕地拍了拍胸口,衣服都還在,也就是昨天晚上不可能發生任何事。
剛下床,房間的門就被推開,進來的是月夏。
“你這個人,怎麼進門都不敲門的,你有沒有禮貌?”言靜柔下意識的說道。
可是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這裏不是言府,不是她的閨房,而是他們倆分到的房間。
月夏看了她一眼,輕笑了聲,低聲道:“你趕緊收拾一下,否則你會連早飯都趕不上,就要出發了。”
說到這兒,言靜柔才猛的回過神來,意識到這裏是那裏,她又在那兒,是什麼身份。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站起來時,只覺得渾身酸痛,下意識地問:“你昨天晚上不是住這裏嗎,為什麼剛回來?”
月夏眉頭微微一挑,輕描淡寫地說:“昨天晚上在樓下看馬,倒是便宜了你一個人睡一間房間。”
聞言,言靜柔倒是鬆了口氣,也就是說她昨天晚上真的是一個人住一間房的。
看到她眼底閃過的一絲慶幸,月夏反而覺得很好笑,明明不是沒有防備,可是她卻彷彿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趕緊收拾東西下樓。”
月夏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言靜柔鬆了口氣,收拾了自己才下的樓,卻小心翼翼不能被洛醉跟季燃以及他們身邊認識她的人發現,否則她做的這一切都白瞎了。
言靜柔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洛醉他們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出發后,在馬車上的季燃還是沉着一張臉,不是不開心,只是在擔心。
洛醉輕輕的摟了摟她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怎麼還在想這些事,不是你說可以讓她留下來的嗎?”
季燃無聲的嘆了口氣,偏頭看向洛醉,又是壓低聲音道:“正是因為她還要跟着去,我才擔心呢。”
“本王說讓人送她回去你又不樂意,帶着她又要擔心,你知不知道本王真正擔心的人只有你一個?”
洛醉說話的語氣都十分的輕緩,也沒有半點責怪季燃的意思,季燃卻還是有些委屈的微微低下頭。
隨後,便又聽到洛醉說:“本王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你覺得委屈。”
季燃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
他怎麼會捨得責怪季燃,若是他真的會責怪,一開始便不會同意季燃還說是讓言靜柔繼續跟着。
言靜柔跟着他們一塊去南楚國對洛醉而言同樣是一件很為難的事,可是季燃願意的事,他也不會拒絕。
“可若是她現在回去,再偷偷跑出來,那對你才真正的不利。”季燃輕聲說,“若是她一個人偷偷跑出來,遇到點危險,言叔會這麼看你?”
“本王不在乎。”
季燃搖頭,一臉認真地說道:“可是我在乎。”
她在乎這裏會不會被人責怪,她在乎洛醉在別人眼裏的樣子。
洛醉摸了摸她的腦袋,輕笑了幾聲,隨後又低聲笑道:“莫要擔心,如今既然已經決定讓她跟着去,本王會讓人偷偷保護她,你放心吧。”
若是其他女人,許是會希望愛慕自己的夫君,甚至偷偷跟上來的女子出事才好,可季燃對言靜柔的擔心卻又是那樣的認真。
她相信洛醉,又是不願意讓其他人怪洛醉,便需要洛醉一直都好。
季燃輕輕的靠在洛醉的懷裏,眼底閃過一絲的擔心,只希望言靜柔好好跟着,也不要臨時覺得太累,受不住便要離開。
若真是如此,便只能讓言晏親自過來接她回洛城,否則他們會變得更加為難。
這一路,洛醉收到永和帝跟楚皇的信,就連言晏的信都送了過來。
晚間在客棧休息的時候,他才將書信拿出來,看到他手上的三封信,季燃不由得眯起眼:“都有誰?”
“你要不要猜猜看?”只見季燃眉頭微微一皺,洛醉便不等她開口,說道,“皇上,楚皇以及言叔,你想先看哪一封?”
這三封信都是要看的,卻也要問,她想要先看的是哪一封信。
季燃猶豫了會兒,開口:“言叔的。”
她想知道言晏說了些什麼,大抵也是因為言靜柔的事讓她擔心的幾天,這才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言晏說了些什麼。
信上,言晏說他猜到言靜柔可能是混進隊伍里,非要跟着去南楚國,卻倒是沒讓洛醉將人送回去,而是說,希望他們能夠保護言靜柔。
看到這封信,季燃無聲的嘆了口氣,洛醉瞧見后便問:“怎麼?”
“若不是確定言小姐確實是一個人偷偷跟着來的,我還當真要懷疑,言叔他們是不是故意的讓她偷摸着跟來,再寫一封信讓我們保護好言小姐。”
她知道洛醉不會懷疑她,也才敢說這番話,否則她哪裏敢說,這句話畢竟是帶着些埋怨的話。
洛醉卻笑了起來,輕聲道:“言靜柔是言府唯一的女兒,本王當時跟言叔說得也十分的清楚,本王相信言叔事先確實不知道。”
季燃知道這裏也不是擔心她懷疑言晏才跟她解釋,而應該是真的在跟她分析罷了。
她深吸了口氣,隨後又說:“許是言小姐給言叔他們留了信,言叔才確定言小姐如今就是在我們的隊伍里,不過言叔真能夠放心嗎?”
洛醉搖頭,可就算不放心又如何,言靜柔人已經來到這兒,他們還能看着她出事而視而不見?
別說是洛醉,只怕就連季燃都是做不到的,如今確實也只能夠讓人好好的保護言靜柔。
若是言靜柔遇到危險確實也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季燃無聲的嘆了口,隨後又偏頭看向洛醉,轉移話題問道:“那皇帝表舅又說了些什麼?”
言靜柔的事情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如今正在該擔心的人大抵也只有京都那邊的事。
季燃突然轉移話題,倒是讓洛醉不由得微微一怔,卻看得出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