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滿殿儘是蝗蟲香
翌日清晨，恢宏大氣的皇宮，
李世民黑着臉坐在龍椅上，面色不善。
文武大臣站成兩排，心有戚戚。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說說，這都幾天了，你們還是想不到賑災辦法。朝廷養你們有什麼用？枉你們自稱治世能臣，我看就是一群酒囊飯袋。”李世民怒氣沖沖的大罵。
“陛下，微臣認為，現如今當務之急是安撫民心，微臣斗膽，請陛下下罪己詔。”不怕死的大唐杠精魏徵站出來說道。
“你放屁，難道朕下罪己詔，災民就有糧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糧食，糧食！你要給朕弄來足夠的糧食，朕現在就下罪己詔。”李世民恨不得當場錘碎魏杠精的狗頭。
“呃……。”魏杠精舉報懟人那是一把好手，但真讓他找糧食，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戶部尚書，賑災糧食徵集的怎麼樣？”李世民懟過魏杠精，心情好了不少，對戶部尚書問道。
戶部尚書劉政會苦着臉顫顫巍巍的走出來，”陛下，微臣無能，現如今只調集了兩成賑災糧食，但現在長安官倉糧食已經沒多少了，半月之後長安百姓將陷入無糧可買的境地。微臣也不敢把徵集到的賑災糧食冒然的發下去。”
“怎麼會？朕記得前隋留下的糧倉還有不少糧食，怎麼只徵集到這些？”李世民詫異的問道。
“陛下，渭水之盟后國庫空虛，陛下您下令賣掉前隋的陳糧充實國庫。這……”劉政會低着頭，膽戰心驚。
李世民一拍腦袋，想起了自己這個愚蠢的決定。
前隋六大糧倉糧食不少。幾年戰亂都沒吃完。可上一年渭水之盟，突厥把整個國庫搬空了，朝廷連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李世民只有下令處理前隋糧庫里的陳糧，充實國庫。
可沒想到，今年蝗災大爆發。
哎……雪上加霜啊。
低頭懊惱一番，李世民轉頭問長孫無忌：“吏部尚書，前幾日，朕讓你聯繫世家捐糧，情況怎麼樣了？”
“呃……”長孫無忌也是無奈，各大世家豈是好說話的？那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讓他們捐糧，這怎麼可能？
他們還指望長安斷糧，好趁機提高糧價，大發國難財呢。
可一些話又不能對皇帝說的太細，畢竟他長孫家也是準備發國難財的一員。
只得含糊其辭，“啟奏陛下，前些年天災不斷，百姓糧食歉收，各大世家都沒有多餘的糧食。募捐糧食一事實在寸步難行。”
想了想，覺得這樣說顯得自己太過無能，又轉而說道：“不過在臣的勸說下，他們答應每家捐出200擔糧食，用來賑災。”
200擔！我李世民的面子只值200擔！你們世家是在羞辱我這個皇帝嗎？
頃刻，李世民怒氣勃勃，目眥欲裂，渾身上下散發著莫名的煞氣。
“陛下，蝗災降世，實乃上天警示，請陛下自下罪己詔，告罪上天。否則百姓離心離德，大唐將亂呀。”魏杠精不愧是作死小能手，在李世民生氣的時候，還敢說這樣的話。
李世民正要大罵魏徵，誰知長孫無忌也跟着跪了下來。
“陛下，臣以為，魏大人說的沒錯。現在坊間都流傳這種傳言，弄得人心惶惶。為防止災民暴動，請陛下早下決斷，安撫民心。”
“請陛下下罪己詔，安撫民心。”滿朝文武大部分都跪下請求。
只有寥寥幾個秦王府老將沒有跪下。
李世民鼻子都快氣歪了。一股怒火直竄腦門，恨不得把這滿朝酸儒都給拖出去斬了，
這些腌臢貨色，只會推卸責任，從不知道為朝廷分憂。
在他們口中，天災爆發是上天懲罰，災民暴亂是百姓愚昧。百姓屍殍遍野，更是皇上失德，反正任何禍事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們都是忠心耿耿的“治世能臣”，有過失的都是其他人。
呸，你當我是那種沒見識的昏君，看不出你們的手段嗎？
還想讓我下罪己詔，把天災禍事全部說成我的過錯，原因是我殺兄逼父，上天降下懲罰？
老天真要懲罰就應該降道雷劈死你們這群尸位素餐的蠢貨。
李世民在心中大罵不止。、
恨不得把這些逼他的大臣，全部拖出去砍頭。
這時，李孝恭小心翼翼的走出來，猶豫着說道：“陛下，臣這裏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李世民揮揮手說道。
“昨天，臣的侄子研製出一種蝗蟲餅，據他所說，這蝗蟲餅用五成糧食，三成蝗蟲粉，兩成麩糠組成。雖然只用五成糧食，但它的營養並不比糧食餅差，甚至比糧食並更加抗餓。
臣想着，是不是把賑災時用的糧食餅，換成這蝗蟲餅。這樣的話可以節省不少糧食。另外在稀粥里加入蝗蟲粉，也是一個節省糧食的辦法。”
蝗蟲餅能節省五成糧食！
李世民震驚的睜大雙眼，完全不敢相信。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急不可耐的問道：“河間王，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昨天我親自試過了，蝗蟲餅確實比普通的糧食餅抗餓。就是味道比糧食餅差了一些。”李孝恭恭敬地說道。
一干文武大臣，聽到李孝恭的話都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蝗蟲可以食用，甚至幾位大臣聽過之後，心中泛起一陣噁心，忍不住的乾嘔。
可李世民並沒有感到噁心，他在外領兵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只要能當糧食，救百姓們的性命，就算再噁心的東西，他也當做寶貝。
隨之，急切的問道：“蝗蟲餅你可帶了？”
“帶了，在臣的馬車裏”李孝恭說道。
李世民揮揮手，幾位侍衛跑出殿外。
不一會兒，四個侍衛就抬着兩個大筐，進入大殿。
隨即，一股莫名的油炸香味，瀰漫在整個大殿。文武大臣都忍不住聳動鼻子，狂咽口水。
“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
“你笨呀。這不是剛拿上蝗蟲餅嗎？”
“可河間王不是說，蝗蟲餅並不好吃嗎？”
“呃……也許就是聞着香，吃着不好吃呢？”
……
一時間，眾位大臣全都竊竊私語。
“陛下，俺老程先替你試毒哈。”程咬金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跳了出來。
一伸手掀開蒙在框子上的白布，抓起一把香味撲鼻的油炸蝗蟲就往嘴裏塞。
油炸蝗蟲一入口，程咬金就臉色一變，不禁眯起雙眼，露出笑容。
油炸蝗蟲的香味瞬間填滿了他的整個心房，他的靈魂彷彿就要飛起來了。
程咬金又抓起一把，塞進嘴裏：“河間王說的沒錯，這東西味道確實不怎麼樣，難吃的很。”
一邊說著，一邊把油炸蝗蟲嚼的滿嘴噴香。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不好吃你倒是別吃了呀。你那一臉享受的表情是什麼鬼？
眾大臣看的嘴角直抽抽。
“是嗎？那我得嘗嘗是怎麼一個難吃法！”程咬金的“死對頭”尉遲恭也走上前來，抓起一把，吃進嘴裏。
隨即臉色一變，“味道確實不怎麼樣，難吃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不住的往嘴裏塞，生怕比程咬金吃的少。
李世民和滿朝文武一頭黑線的看着這兩個不要臉的憨貨，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滿嘴流油。
“你們夠了！大殿之上如此放肆，還有沒有點規矩！”李世民黑着臉呵斥道。
程咬金和尉遲恭嬉皮笑臉的笑着，絲毫不在意李世民的呵斥，拱拱手告罪一聲，臨走時還不忘揣兩把油炸蝗蟲放進懷裏。
李世民揮揮手，臉上恢復了笑容，“來，大家都嘗嘗這蝗蟲美食，是有多麼的好吃，竟讓我兩員愛將都不顧臉面。殿前失儀。”
李孝恭拱拱手，介紹到，“陛下，二位大人吃的是我侄子研究出的第二道蝗蟲美食，油炸蝗蟲。“
“油炸蝗蟲與蝗蟲餅不同，它需要耗費一些精貴的作料。耗費不低。但是它味道極其香甜，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我侄子說，這兩道蝗蟲菜肴味道一好一壞，對應大唐一貧一富兩個階層，富者可食用油炸蝗蟲，作為表率，為推行蝗蟲使用之法清除阻礙。貧者食用蝗蟲餅，減少糧食消耗，為大唐國庫減輕壓力。”
“臣恭喜陛下，喜獲賑災良策，我大唐災民有救了！”房玄齡嘗過蝗蟲餅之後，發現確實如河間王所說，雖味道略差，但極易飽腹。瞬間驚為天人，連忙躬身向李世民賀喜。
“好，好，好呀”李世民大叫三聲好，邊叫好邊品嘗兩道蝗蟲美食。
他萬萬沒想到，李孝恭這個侄子竟是如此的驚世大才。
不僅減少了糧食的消耗，還考慮到了蝗蟲食用方法的推廣。
方方面面考慮的滴水不漏。
真是驚世大才呀！
“臣等恭喜陛下，喜獲賑災良策。”
一眾秦王府老將也紛紛附和。齊齊道喜。
“哈哈哈……”李世民不禁開懷大笑。
可一眾世家大臣卻是臉色難看，手中拿着蝗蟲餅，臉色陰沉。
他們這些世家已經囤積了大量的糧食，為的就是等官倉沒糧的時候，大發一筆國難財。
但現如今，有了蝗蟲餅。如果大唐推行蝗蟲食用之法，他們的如意算盤算是打空了，所有的安排計劃都失去了作用，甚至各家還得賠上一大筆錢財，怎麼能讓他們不生氣？
當即，在長孫無忌的眼色指示下，范陽盧氏的一個御史出列，反對道：“陛下，蝗災乃是上天懲罰，食之不詳啊。若是惹怒了蝗神，降下更多的災禍，我大唐恐怕社稷不保。”
“胡說八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李世民一聲大喝，震耳欲聾。
這些該殺的世家，賑災時候你毫無辦法，只知道讓朕下罪己詔。
現在別人想出辦法了，你又來蠱惑人心。阻礙良策的施行。
你們到底再打什麼算盤，真當朕不知道嗎？
李世民黑着臉，怒氣沖沖，可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語氣稍緩，對着一眾文武大臣說道。
“諸位都是國家肱股之臣，應牢記自己的使命。大災當前，應齊心協力，推行救災良策。萬不可妖言惑眾，動搖軍心。”
隨後，對着李孝恭，言語透露着一股親近。“河間王，你這個侄子不一般呀，能想出賑災良策，是個可造之才。你回去以後，告訴你侄子，就說他的功勞朕記下了，待災情過後，朕一定重賞！”
“老臣謝過陛下。”
“臣等謹記陛下教誨。”
眾人紛紛跪拜。接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