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處可去
魚就躲在池塘邊上的水草下，蘇錦瑟身手極快，但魚滑不溜秋的，抓到手裏也給它溜走了。
“別抓了。”蘇氏道：“這池塘不淺，小心摔下去了。”
蘇錦瑟道：“不怕，我會水。”
蘇氏奇怪看來，“你何時會水了？我怎不知。”
蘇錦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笑嘻嘻地說：“那我偷偷去溪邊划水，怎麼能告訴娘你呢。”
“你這孩子。”蘇氏洗乾淨了衣裳，起身來活絡了下筋骨，目光落在了塘梗上的一堆灌木上，驚得笑道：“哎呀，這不是芋頭嗎？這塘旁邊竟還長了野生的芋頭。”
她下意識地想轉身去家裏拿鋤頭來，可想到現在是住在鬼屋，什麼都沒有，就只好四下尋了根兩根手指粗的木棍來，去挖那野生的芋頭。
小然和小月也跟過去瞧熱鬧了，蘇錦瑟抓不到魚誓不罷休，踢掉了腳上的鞋子，踩到了池塘里去抓魚。
沒想到池塘還挺深，先是沒過她的腳踝，然後是小腿，膝蓋，越往池塘中心走，水越深，最後停在了她腰部的位置。
“哎，你這丫頭！”蘇氏好不同意挖了一個芋頭來，正要給蘇錦瑟瞧一瞧，轉身就看見蘇錦瑟人到池塘中間去了，嚇了一大跳，喊道：“你怎麼跑到裏面去了？快上來，別溺水了。”
“沒事啦，我會水。”蘇錦瑟大聲道：“我一定要抓到一條魚，早飯燉魚湯來喝。”
蘇錦瑟在水裏摸呀摸，趕啊趕，岸上的蘇氏無奈，只得繼續挖芋頭，這野生芋頭長得還挺大個，有了芋頭，她們就不用到別家去買一把米來熬粥了。
蘇氏手腳利落地把塘梗上的一小塊地的芋頭全挖了，數了數竟有十多個，這下好了，不僅今天的早飯有了，連午飯和晚飯也都有了。
“姐姐，那邊，那邊。”小然站在池塘邊上，眼睛厲害極了，魚一冒頭來吐泡泡，就給他瞧見了。蘇錦瑟配合極好，趕緊撲過去捉魚，幾次練手后，終於叫她逮住了一條三四斤重的大草魚。
蘇錦瑟抓了一隻不停，還又去抓了一隻來。
“好嘍，我們有魚吃了。”小月高興得直拍手。
“沒輔料做呀。”蘇氏道：“我們也沒地，沒有生薑蔥這些去腥的，連鹽都沒有，燒熟了也不能吃。”
蘇錦瑟抱着魚往岸上來，小然給她拿了鞋跟上，一家人往鬼屋走去，她說：“等會我回嘉兒那裏去一趟，把我的燒烤小攤給拿來。配料道是有些的，碗筷也有一些，暫且將就着用，等我們安頓下來，再慢慢添置其它的物件。”
蘇氏聽她說要去許家，忙道：“我跟你一塊去吧。”昨晚上鬧得那麼樣厲害，她害怕錦瑟去了被欺負了。
“沒事，我自己去就好了。”蘇錦瑟笑了笑道：“你在家做早飯，我去拿了東西就回。”
“哎。”蘇氏應着，端着一鍋芋頭往屋裏去，準備燒火煮芋頭。
蘇錦瑟到屋裏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這才準備去許嘉兒家裏。
“錦瑟，你等等。”蘇氏拿稻草綁了魚，提拎着追上來，“你把這個拿去給嘉兒，讓她燉個魚湯給她娘補一補身體，女人小產最是容易虧身體了。”
蘇錦瑟望着蘇氏嫻靜的臉龐，她的性格向來是以德報怨，便是昨晚叫紀美蓮狠狠地打了，也不記恨，一昧替別人着想。
“好，我知道了。”蘇錦瑟從她手裏接過魚，接着往前走。
到許家時，許嘉兒正在院中洗臉，見着蘇錦瑟來了，趕忙放下水盆，奔過來拽住了蘇錦瑟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鬆了口氣道：“瑟瑟，你還好嗎？昨晚下那麼大的雨，你去了何處？現在可有住的地方了？”
“有住的地方，你儘管放心吧。”蘇錦瑟將手中的草魚遞給許嘉兒，說：“這魚你拿去，給你娘燉湯喝，你若是不會做，就問你外祖母。我是來拿我的燒烤攤的。”
“都還在柴房裏放着呢。”許嘉兒道。
“那我去拿啦。”蘇錦瑟走去柴房拿她的東西，許嘉兒提拎着魚跟在她身後幫忙。
兩人發出了些響動，廚房裏做早飯的紀母聞聲走了出來，見是蘇錦瑟也沒什麼好臉色，只站在門邊上冷冷地瞧着，看蘇錦瑟想做什麼。
許嘉兒見了，忙提着魚走過去，說：“外祖母，你看這是瑟瑟給我們拿來的，說給娘來熬湯喝的。”
“呵，”紀母冷哼了聲，並不伸手來接。
許嘉兒訕訕地自己提進廚房裏去，拿個木盆來裝上了。
蘇錦瑟也沒說什麼話，收拾了她的燒烤攤，推着就走。
“瑟瑟，我幫你。”許嘉兒從廚房出來，就要來幫蘇錦瑟，卻被一旁的紀母一把給拽住了，說：“等會就吃早飯了，你去哪？”
“我——”
蘇錦瑟沖她笑了笑說：“沒事，我推得動，就先走了。”
蘇錦瑟推着滿滿當當的小車出門去，沿着小道往村尾去。
身後傳來紀母跟許嘉兒說話的聲音，道：“讓你不要跟她說話，跟她來往了，你這孩子咋就是不聽話呢？”
許嘉兒沒有說話，無聲抵抗着紀母不合理的要求。
蘇錦瑟推着小車走遠，自家與許家的矛盾怕是一時半會解不開了。
她正走着，突然身後又傳來一聲喊：“錦瑟，你等等。”
這個聲音……好像是正良叔的聲音？蘇錦瑟忙停下轉身望去，只見許正良一路小跑了過來。
“正良叔？您有什麼事嗎？”蘇錦瑟有些意外地看着許正良。
許正良徑直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來，遞到了蘇錦瑟面前說：“這裏有二兩銀子，你拿着。你蓮嬸嬸剛小產，情緒不穩定，叔實在不好繼續留你們下來，這些錢你拿着，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以後叔再想辦法幫幫你們一家。”
“正良叔，你的錢我不能要。”蘇錦瑟伸手推辭道：“我們一家在你家叨擾了那麼久，添了許多麻煩，現在怎麼能還要你的錢。”
“收着吧，總有要用到的地方。”許正良堅持要給。
蘇錦瑟猶豫了下，還是接了下來，說：“正良叔，就當是我借你的。等我賺了銀子，一定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