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觸即分的默契
第二天，青未抱着幾本書出門上課，給父母告別。
一個鼻子杵了她好幾下褲子，青未彎下腰摸摸守護者的腦袋：“不好意思，忘記你了。”
“守護者，再見。”
門緩緩合上，守護者搖着尾巴坐在門口目送着青未離開，發出不舍的“嗯嗯嗯……”
青未乍一轉身，樓上剛好下來一個掛着一隻耳機的少年。
少年也看到了吃驚的青未，也不計較青未的隱瞞：“早，你昨天送的青檸很不錯。”
青未瞥見少年手裏拿着一個漸變綠的杯子。
杯子裏幾片青檸浮浮沉沉。
青未萬萬沒有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窘迫地紅着臉點頭：“早呀。”
離學校越來越近……
青未一顆心怦怦亂跳，此刻她多麼希望一切都只是順路。
她本也是初來乍到，如今跟一個陌生人走了一路，儘管他長得毫無攻擊性，但青未總害怕被人跟蹤。
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家。
現在要是又知道她的班級……
還有昨天，她忽悠了他……
青未尿遁了。
等青未出來，那個聽着歌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高二三班。
青未和很多來得早一樣的同學拿出書本進行早讀。
兩邊學校的進度不一樣，她不能落後。
晨光慢慢顯現，將校園的一切都傾灑上一層柔光，朦朧了青春的歲月。
路燈靜靜俯視着來往的人群傾聽着風裏的秘密，琅琅書聲飄在空中。
路上人匆匆忙忙跑進教室，“咕咕咕”飲水機里幾個空氣泡翻滾着破裂開來。
爬山虎覆蓋了整面整年的牆壁，露出好幾個窗戶。
辦公室的窗戶穿出來一段對話聲。
“這是我的課要用的書，記住名字，自己去買。其他科目，你多問一下同學。”
“好的，謝謝老師。”
“不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這學期班上還轉來個學生，恰好空了個位置，你們就相互照應一下。好好學習。”
少年循規蹈矩跟在中年男子身後，腳步聲淹沒在嘈雜的早讀聲里。
下課鈴響起，學校安靜了幾秒鐘，突然炸了窩窩，到處響起了開門聲、奔跑的腳步聲、嬉笑聲……
“啪啪啪！”一個中年男子走進高二三班，提了一下眼鏡，“同學們停一下，浪費大家一兩分鐘。”
“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
全班按捺住腳，伸着脖子不停往門口張望。
一雙肌肉勻稱的大長腿邁進教室，一個高高瘦瘦白白凈凈的少年從教室門口翩翩走上講台，微笑地朝下面點點頭。
那一笑，恰似黃昏故里飛花中一位芝蘭玉樹的公子在暖涼的風中回眸一笑，並不驚艷卻勝在如花徐徐盛開。
似乎讓每個人都覺得他是在看自己。
登時下面響起一陣抽氣聲，不少女生舉起書擋住臉又悄悄紅着臉露出一直眼睛偷瞟。
“哇，好帥呀，就像從古風歌里出來的翩翩公子，精緻儒雅。”
“糟糕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今年的轉校生顏值都這麼高嗎？”
“哇，我要戀愛了。”
“你們這些女人就是膚淺。”
“誰不膚淺？你們不也喜歡前凸后翹嗎？”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少年充耳不聞有條不紊地抽出粉筆在乾淨的黑板上飛舞流暢地寫下兩個字——寧揚。
青未已經比較習慣他的美顏暴擊，看得光明正大，目光落在寧揚手中的青檸檬水上。
她家的青檸都沒吃呢，放學回去把青檸腌了吧。
中年男子等了幾秒，寧揚並沒有再介紹自己而是微微側身低頭詢問他：“老師，我介紹完了。”
還有好多人還等着上廁所呢。
中年男子隨手一指：“你去坐那裏吧。其他人下課。”
一窩蜂衝出教室。
青未一看立刻把書從空桌子那邊胡亂收過來，抽出紙趕緊擦桌子。
寧揚走到青未的面前，抽出紙巾和青未一起將桌子和椅子細細擦拭乾凈。
寧揚坐下來，把書包塞進抽屜里：“你好，我叫寧揚，26樓。”
“青未，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們。”青未視線往後面飄了一下。
怎麼回事，就在她家頭上？
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生惜字如金：“杭寒。”
另一個女生就開朗得多：“我叫簡凝，是青未的好朋友。你不用客氣，有什麼不懂的問我們就行了。”
兩個人是好朋友，人們往往會不自覺地拿來比較。
青未是清新淡雅與鮮活，簡凝則是美得如烈火濃烈張揚凌厲。
寧揚報之以禮貌的微笑：“那就多麻煩大家了。”
簡凝的眼睛亮晶晶的，擺擺手：“不用謝。”
杭寒瞥了簡凝一眼，握着筆的手指微微收緊，一切的情緒都掩蓋在樹脂鏡片後面。
很快就上課了。
老師講得認真，青未聽的認真，邊聽邊做筆記，卷翹的睫毛迷離恍惚了陽光。
“下面請同學們翻到第32頁，我們看一下這道練習題。”
有溫熱細微的氣流噴洒在臉側，青未一側臉和一雙朦朧如煙雨江南的眸子對了個正着。
寧揚把頭縮回去，坐得筆直，微抬起下頜……試圖瞟前桌的書。
看不着。
兩根手指悄悄從手肘下走過去，剛到書邊就被一雙明亮含笑的眼睛逮着了。
書被擺到了兩個人中間，粉嫩整潔規整的指甲點了點書本。
寧揚起初還和青未隔得很開，不知不覺就湊到了一起。
青未在書上習慣性就要用筆戳答案A，一下戳在另外一隻自動鉛筆上。
“啪”一聲筆芯斷裂，兩隻筆尖一觸就分離開，留下兩道歪歪扭扭的鉛筆痕迹。
青未從未和異性相處這麼近，趕緊不露聲色挪開一點，嚴肅地板著臉，心在身體裏敲鑼打鼓。
下一秒，一塊橡皮擦把亂了的筆跡擦拭乾凈。
“好了。”寧揚把橡皮擦還回去。
后桌，簡凝選了B，正探着腦袋看到杭寒忙裏慌張選了個C。
老師的聲音罩下來：“這道題，我們來看一下，首先排除C選項。”
杭寒：“……”
簡凝噘着嘴扭頭看自己的書。
杭寒看到簡凝不愉的眼神，頭低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