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名字都懶得取
一路走着,光仔只是低着頭。毫無疑問在下一次需要他自己找路的時候會感受到這個無邊世界所給予人們的荒蕪感,他也有過很多的教訓了,可是他還是沒有抬頭。
如果人人知道自己錯誤之後都能有效地改正,那到最後世界一定就大同了,也不會有光仔這樣特殊的存在了——這裏指的是,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
教室是浮在空中的,那挺酷的,光仔徑直走了進去。座次表在講桌上,只需要觀察前面一批進來的人就可以得到這個信息。
順着編號,光仔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桌椅很乾凈,沒有灰塵。抽屜不是很大,放不了多少書。教室的後方有專門的儲物櫃,可以放書,也可以放點別的什麼。
光仔拉開自己的書包——裏面其實一本書也沒有。在最上層的是他的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還有他的文具盒。下面有一個日記本,但他不常寫日記,就算寫了也一定是謎語。他還帶了幾個本子作草稿用,不過它們通常會被標記上奇怪的內容,而不是單純的演算之類的。
雖然光誠很懷疑桌子邊上配的小抽屜不能裝下太多的東西,他還是決定暫時性地把自己的物品儲存在這裏。而且最終,它們被放下了,此處還有多餘的空間。
教室里很吵鬧,所以光誠並不遺憾自己沒有帶一本課外書,這樣浮躁的氣氛下想要讀書是很困難的。他拿出了一個空白的草稿本,開始他的作業——勾勒出一雙手套。
他覺得這很酷,對於奇怪而繁雜飾品的愛好來自於接觸到的動漫,也來自於青春期的中二。
啊,是的,如光仔這般的人也會有獵奇時刻。
忽然,光誠右手邊的桌子被人推了過來,兩張桌子之間的碰撞讓光誠剛下的筆走了形。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光誠迅速把本子合上了。
見他抬頭,一個把手插在褲兜的男生問他:“光家的?”
光誠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正常來講,一般人打招呼哪怕是率先知道一點情況,也不會一上來就說“光家的?”就算是沒禮貌一點的,一般也會問“姓光?”這是光誠第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的理由。
找上門的不止一個人,插兜少年只是出頭的那一個。在確認信息之後,與身後幾個少年互相交換了顏色,一邊放射着自大的眼神,一邊點頭,看着真像小混混的模樣,並且,他染紅髮。
“之前沒見過你這號人,地上來的吧?”小混混用輕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光誠,“記住了,我叫李俊英,以後就是這個班的老大,你以後被人欺負了,也可以來找我!”
光誠看着“未來老大”指向自己的大拇指,謹慎地點了點頭。但是說實話,他並沒有想和這群人打交道。
聽着這自我介紹,光誠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環視了一圈。
之前車上那幾個玩遊戲的在,光誠雖然沒有注意他們的長相,但是略微記得衣服的顏色,那幾個人還圍坐在一起。
沒有找到那個女生,如果她在的話會很顯眼的,畢竟那麼長的頭髮披散着。
李俊英沒有像動漫里那樣大喊着:“喂,老大跟你說話你在幹什麼呢!”倒是躬下身,像互相交換小秘密一樣地壓低聲音問他:“你在看什麼?”
正是說這話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高個女人,身材纖瘦,穿着白色春裝連衣裙搭配高跟鞋,顴骨很高,一臉精幹的嚴肅,並不是同學的年紀。
這個人的身份也不需要去猜測,她的手裏抱着一小摞不同的書(從書封的顏色和每本的厚度可以判斷),只有可能是那個神秘的老師。
現在班級內還是很吵,雖然有着一眼看穿的外表,但是沒有人去在意這些。
老師的書敲打在牆上,發出的聲響終於讓一眾青春期的小姑娘小夥子無法忽視這邊的存在。也是此時光誠才注意到教室里沒有黑板,只有一塊被不知哪個頑皮的同學放下的投影幕,在書本的敲擊下,不停地於原本的間隙間遊盪。
女老師撿起剛才掉落在地的一本書,然後開始自我介紹:“我姓高,你們叫我高老師就行。平時我對你們沒有要求,在接到通知后回到教室就行,其餘時間隨便你們去哪兒。”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莫測的微笑:“當然,你們知道的,這裏是廷內的安全區。我不管你們有多調皮,你們不可以去到除‘這裏’以外的地方。”
在安靜一段時間之後,教室里又出現了稀疏的談話聲。光誠覺得恨不自在,因為他覺得,高老師說的話他聽不明白,這些土著卻一清二楚,比如說“這裏”指的是哪裏。
在這樣的情況下,高老師將目光放在了光誠和李俊英的身上。早在高老師撿書的時候李俊英就不是“聽秘密”的姿勢了,但他的桌子還沒有移開。
光誠向右邊望去,但紅髮的小子絲毫沒有作為,甚至還在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