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死不悔改
姜緋咬唇看向窗外,強忍着委屈哭腔,“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等,等什麼三天之後,你當時……是想告訴我真相的吧,如果早一點,如果是你親口告訴我,我不會這麼難過。”
“你可以怨我。”
姜緋搖了搖頭,“向霓裳呢,她怎麼樣了。”
“她最初劫後餘生來找我,我也是出於一時憐憫,後來她心結太深,壓力越來越大已經不正常了,刺傷你之後,她被抓去做了檢測,被判定有危害社會嫌疑,被送到醫院看管了。”
“多謝你照顧她這麼久。”
“我……”
“出去吧。”
淚水不受控制劃過臉龐,姜緋忍着傷口疼,努力背對着他,“我現在需要自己靜一靜。”
“不論如何,我向你求婚是真心的。”
“現在說是不是真心很難驗證。”
姜緋不敢多說任何,縱然心中萬般疑惑,她怕自己多說一句,便刺傷兩人。
至於那場求婚,就暫時當做一場美好夢境吧。
……
姜緋和聶西宇互相求婚的事情上了熱搜,從無人機,水幕,走秀到婚紗和求婚這事,就接連佔了三個熱搜位置,持續了小一天,後續姜緋被刺傷的事,則被壓了下來。
經過接連的發酵,彷彿到處都在討論這個事情,所有人都在祝福這對璧人。
連監獄裏的巡警在交接的時候,都停下來聊了會兒這個話題。
這場求婚不管哪個點,拎出來都足夠品頭論足一會兒。
顧意遲推着一車水泥從巡警身後經過,聽到女主角是個設計師,把自己設計的服裝當做禮物送給男主角求婚時,他忽然出聲喊了那兩個巡警。
“你們說的是誰?”
巡警回頭看到臉上一身灰,眉宇滿是怨憤的顧意遲,皺眉道:“關你什麼事?今天的水泥推夠了嗎,你這個人怎麼總是偷懶?咱們這個工程要是沒有如期交工,大家都就等着挨批。”
顧意遲擦了擦額頭,又問了一遍:“你們剛剛說的求婚那人是誰。”
其中一個巡警不耐煩,“怎麼這麼多廢話啊,你……”
另一個人扯了他一下,解釋道:“好像姓姜,其他的我們也不知道了,有什麼問題?”
顧意遲搖了搖頭,彎腰推着水泥車離開。
那個不耐煩的巡警道:“你解釋幹嘛,我打聽過了,那個人被判了無期,根本沒機會出去,他的劣跡簡直馨竹難書。他外面的親人朋友估計都放棄他了,除了最開始來了幾個,後面就再也沒來過人,肯定在外面也不會做人。”
另一人道:“我也就解釋了一句而已,免得他一直追問藉機偷懶,好了我走了。”
那人點點頭,等同事離開,他正要巡視一圈,聯繫機忽然響了。
“喂小王啊,有人探監顧意遲,正好排的時間也到了,你安排一下把他帶出來吧。”
這頭人倍感驚訝,剛說沒人來探望,就來人了?
……
姜緋在外面沒等很久,一個獄警就押着顧意遲來了。
會客室門關上,顧意遲抬了抬眼皮:“你來幹什麼?”
姜緋把手擱到桌上,笑了笑:“來看看你。”
視線落在他灰撲撲的衣服上,她的笑容加深,吐出後半句:“過的多狼狽。”
顧意遲撇過頭,桌下的雙手攥起拳頭。
姜緋自是看出了他的憤怒,笑的更加真心誠意了:“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就高興了,剛剛我和工作人員聊了兩句,說你在外面時非常能忽悠,一定要看好你,別在裏面再組個小團體了,他們讓我放心,說時刻盯着你呢,哎,大家都是那麼善解人意。”
顧意遲豁然看向她,聲音有些啞,問的卻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聶西宇向你求婚了?”
姜緋挑眉,有些驚訝:“沒想到我們的消息傳的這麼廣,連你都聽說了。”
顧意遲更加生氣,但他連個開口說話的立場都沒有,這大概是他最悲哀的,想管的時候沒能力也沒身份去管。
姜緋才懶得管他複雜的情緒,她今天來找顧意遲,就是來跟過去的自己做個告別,並且確認一下,向霓裳所言真假。
顧意遲這個人心思縝密又反骨,自己直接開口,他是不會承認的。
姜緋轉了轉眸子,“顧意遲,你說你這個人有心嗎?”
顧意遲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笑話,抬眼冷冷看她,“沒心的是你才對,我哪裏對不起你,姜緋!”
“你對得起姜緋,對不起向似,更對不起她的姐姐,向霓裳!”
顧意遲楞了一下,雙拳下意識緊握,“你胡說什麼。”
“我姐沒死,你高興吧。”
顧意遲臉色越發陰沉,“霓裳都已經去世那麼久了,你還在拿她做消遣,姜緋你是何居心!”
“究竟是我在消遣她,還是你不敢面對事實?亦或者你只喜歡那個高高在上的白天鵝,無法接受一個真實的毀容女人,你口口聲聲說愛她,結果呢?一旦沒了光環,立即把人踩在腳下!”
姜緋越說越激動,語氣不自覺拔高,“可笑你偏偏到處營造自己情深似海模樣,我當初竟然錯信了你,以為你不肯喜歡我,是因為我姐姐,如今想想,在向似死後你同樣也演了一出永失所愛戲碼,你大概就是天生愛演戲。”
“你胡說!”顧意遲聲音雖高,但氣勢越來越弱,他甚至不敢看姜緋的眼睛。
“我是愛霓裳的,我最愛她。”
“你自私的只愛自己,向霓裳不能給你光環后,你連看她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婚禮上那天,你敢說自己沒懷疑過?”
“我……”
他深呼吸,緊握的拳頭放開又收緊,“我愛她。”
語氣輕飄飄的,彷彿風一吹就散了,連自己都不信。
姜緋徹底心涼,向霓裳說的是真的。
所以一切痛苦都源於這個男人,倘若他對向霓裳有半分真心,也不會是今天這模樣。
姜緋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不知是真牽動傷勢,還是心理作祟,她不想再看這個卑劣男人一眼,乾脆起身,顧意遲卻叫住她。
“我雖不喜歡向似,但我喜歡姜緋。”
姜緋對他沒有回頭,聲音卻是硬邦邦,“真好笑,你從一開始就搞混了,向似姜緋,本就是一個人。”
“不,你是你,你有天賦思想,有才華,你獨行獨立,你……”
“那向似呢?”
“她……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姜緋嘴角劃出冷笑,“你那麼欣賞姜緋,無非因為她的設計天賦而已,這種天賦,能幫你賺到更多的錢,可是顧意遲你想過沒有,姜緋就是向似變得,沒有人一步登天。”
他楞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皺眉。
“楚彎兒的優盤是向似的,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慶元就在你身邊,她日夜愛着你,在被拋棄孤寂無聊的日子裏默默做設計,她把想說的故事,周圍生活的氣息都放在了設計中,可你從未在意過,他只抱着自己虛幻的夢,認為向似一文不值。”
說到這,姜緋發現自己已經沒那麼恨他了,自己也有錯,倘若早日發現他是目光短淺小人,自己也不會痛苦這麼久。
“我在酒店找你時掉落了優盤,被楚彎兒撿去,裏面作品一點點被泄露出來,你還以為自己撿到寶了?呵,那都是我過時的作品而已。”
姜緋頭也不會離去,顧意遲嘶喊開口:“不管你信不信,在小裳出事之前,我確實對你沒有惡意,但是你傷害了小裳,還死不承認,我才想報復你!”
姜緋頓步,晃了下頭,只覺得顧意遲真的太荒謬了。
那麼久過去了,他竟然還執迷不悟的認為她是害死向霓裳的人,她已經懶得解釋了,這個人根本聽不懂話。
姜緋踩着高跟鞋勝利離開。
顧意遲望着她纖細的背影,心裏彷彿被挖空了一半。
一定是她害的小裳,否則他那麼多年做的事,都成了一場笑話,一定是她害的。
小裳已經死了,婚禮上那個醜女人才不是小裳。
他不斷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可是從椅子上離開后,卻忽然站不穩般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他捶打自己的頭,這麼多年,他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