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喑中相助
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已千杯少。所以,店裏的酒可就糟秧了,一缸接一缸承上來,最後,盡數倒入兩人肚中。兩個人的酒量也好得出奇,一直不分勝負。柳雲雖然一介女流,但論酒量絕對巾幗不讓鬚眉。李思廣暗自佩服。
這一喝,直到太陽西下,最後,由於兩人“肚量”有限,才不得不罷休。
這是一家集客棧酒家於一體的綜合性酒樓,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鎮上獨家經營。基於這樣的事實,兩人也沒有選擇,只能在這裏打尖。老掌柜經過柳雲一番“爺爺式”的教導之後,也變得脫胎換骨,看到這樣的情形,不消吩咐也知道該怎麼作了,開房間,送熱水,遞毛巾,照顧得無微不至。敢打賭,就算他親爺爺,也沒有這樣殷勤的服侍過。
入夜,李思廣沒有一絲睡意,輕輕的把窗戶打開一條小縫,觀賞夜色。這是一家傳統的四合小院,四周是供人住宿的房間,中間則是小院場子。柳雲的房間在李思廣斜對面,被小院場子隔開。
夜色越來越濃,李思廣正準備休息時,突然聽到“吱”的一聲,原來是對面的柳雲把窗戶打開了。柳雲把腦袋伸出窗外,自言自語道:“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我身上有那麼多財寶,要小心為上了。”
柳雲在窗前站了一會,似乎感覺很無趣,忍不住從腰間的錦囊內掏出一顆夜明珠玩耍起來。夜明珠流光溢彩,把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黑暗的夜空也彷彿因為有了這一顆夜明珠而充滿了生氣。柳雲越玩越覺得有趣,先後從錦囊中拿出玉器,瑪瑙逐一玩耍起來。這錦囊內的珠寶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估計買下整個湖南應該不成問題。
時間一長,柳雲打起了呵欠,看來有點累了。柳雲草草收起珠寶,把錦囊隨隨便便往腰間一別,一頭倒在床上,睡了過去。不久,便響起了鼾聲。這柳雲也實在太大意了,居然連窗戶也忘記關上。如果有小偷,後果很嚴重!
夜空中響起了衣袂破空的聲音,兩個黑衣夜行人如風般飄入小院中,正是白天所見的那胖瘦二漢。胖子向瘦子打了個手勢,示意瘦子入內,而自己則在外面把風。瘦子的輕功頗有造詣,雙足一點,身子如一抹煙般飄入柳雲的房間。瘦子並沒有馬上動手,他摒住呼吸,靜靜的站在房中,不敢大意,他怕柳雲裝睡,如果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圈套那可不妙了。瘦子的耐性非常好,差不多站了兩炷香的功夫,待看到柳雲鼾聲均勻,呼吸平穩,便確信柳雲真的睡著了。瘦子躡手躡腳摸到床邊,手輕輕的伸向柳雲腰間的錦囊。手剛碰上錦囊,瘦子心中一陣狂跳,這傾國傾城的財寶很快就是自己的了!
這個時候,柳雲突然一聲大喝:“幹什麼?”
瘦子大驚,果然中計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躍出窗外。這時,房內又傳來柳雲的聲音:“媽的,我給你吃給你穿,你卻跑去偷男人,我打斷你的腿!”罵聲過後,又傳來一陣鼾聲。
虛驚一場!原來他在夢中與別人爭風吃醋!瘦子馬上停下身來,臉上一陣發燒。胖子在另一邊不停的比劃着手腳,夜裏看不到他的表情,從指手舞腳的頻率來看,應該是在罵瘦子膽小。如果不是在作賊的話,他可能早就一腳踢破了瘦子的屁股。
瘦子重新掠入房中,手再次摸向柳雲的錦囊。剛好此時,柳雲翻了個身,把錦囊壓在身下,口中還喃喃夢囈:“這酒真香!這羊肉好肥!”
瘦子氣得暗暗罵娘,錦囊已被壓在身下,要偷看來是很難了。看樣子,必須狠一點,該明搶了。瘦子眼裏射出一束凶光,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向柳雲猛刺下去。
對面,李思廣也出手了。手一抖動,兩枚銅錢疾射而出。錢如流星,嗖呼即至。一枚打向胖子,一枚打向瘦子。幾乎同一時間,兩人一起中招。胖子被打中了嘴巴,銅錢打落了滿口牙齒。胖子捂住嘴,只痛個半死,但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瘦子也好不到哪裏去,被打中了膝關節。瘦子腳一麻,不由自主的單膝跪倒。這個動作有點意思,很像瘦子正在向柳雲行叩拜大禮。
兩人大驚失色,只道中了柳雲的圈套,兩人馬上拿出了他們的看家本領,夾起尾巴逃命去也。
胖瘦二漢一走,柳雲“霍”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撿起地上的那一枚銅錢,滿臉驚訝之色。原來她真是裝睡的,在演“引鱉入瓮”的好戲,但是她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柳雲把頭伸出窗外,輕喝一聲:“誰?”
沒有一點動靜。
柳雲更加驚疑不定,神色開始慌亂起來,趕緊關上了窗戶。
對面的李思廣一陣偷笑,輕輕的說:“是我,一個你想要保護的人。”猜想柳雲此刻不明敵我,一定緊張得要命,那付樣子一定好笑極了。
次日,李思廣起了個大早,但是柳雲比他起得更早。柳雲滿臉憔悴,看得出來晚昨晚睡眠嚴重不足。李思廣暗暗好笑,明知故問道:“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柳雲換上了一件紫色的長衫,頭髮用一根絲帶系好。因為自己引以為豪的易容術被李思廣評價得一文不值,便不好意思在李思廣面前喬裝打扮,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柳雲換上女裝后,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精緻清秀的臉龐,如白玉般晶瑩的肌膚,苗條的身材顯得阿娜多姿,儘管眼睛紅腫容顏憔悴,卻呈現出一股頹廢的美。看得李思廣心中暗暗讚歎。
柳雲說:“李大哥,別問那麼多,我們快離開這裏。”
李思廣不解道:“怎麼了?”
柳雲說:“這裏有高人在此,我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我擔心他會對我不利,所以我想避開他。”
李思廣笑了,心裏說:“這個高人此刻正站在你面前呢。”表面上卻故意裝糊塗,說:“是不是昨晚發生什麼事了?你跟別人打架了嗎?”
柳雲把昨晚上的事說了一遍,並拿出那一枚銅錢,說:“那位高人就是拿這一枚銅錢打跑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