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誰是誰的劫
這一天放學。
“滴答滴答——”
丁曉言突然聽到窗外雨水滴落的聲音，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的雨，正鬱悶着估計要淋雨奔回家了，這時走廊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只見那教室的門被猛地拉了開來，然後就探進來落梅風那張漲得通紅的臉，衝著她用超大分貝的聲音吼道：“曉言，方予澈那小子又打架了！”
丁曉言見怪不怪地扯扯嘴角，無視她的激動，漠然道：“打架不是他的家常便飯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不不不不不是那樣的！”落梅風結巴着聲音立刻辯解道：“這次與平時不同，他打的是他那個哥哥商澤水！”
什麼？丁曉言頓時心頭一驚，立馬扯過書包，往背後一甩，然後邁開步子就直接朝門口奔去。
“他們在哪？？”
“就，就在校門口！”
……
顧不上自天上澆下來的豆大雨點和身旁地面上一路飈起的雨花，丁曉言只能死命往校門口奔跑着，視線也因為迎面不斷砸來的雨水和跑動的緣故變得逐漸模糊起來。
快到了！已經可以看到校門口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和周圍聚集着的不少傘。
過了一會，終於透過人群看清了那個穿襯衫的熟悉身影和另外那個同樣不陌生的高大身影。
丁曉言顧不上自己身上已然濕成一片的衣服，嘴裏嚷着“讓讓”，在群眾們一片不滿的抱怨聲中直接鑽進事發現場。
那兩個人都被雨水澆得一片混亂，方予澈一襲隨意耷拉着的灰色外套和牛仔褲早已被淋得透濕，緊緊地貼在他的身體上，而那鬆散的領帶也被拽得亂七八糟，商澤水就更不用說了，一向整齊乾淨的襯衫早被人扯掉了扣子、到處沾着濕漉漉的臟印，頭髮也凌亂地四處散着。
兩人死撐着對方的手僵持在那，可是誰都不肯鬆手，都用那樣惡狠狠的眼神死死盯住對方的眼睛。
方予澈這小子還好說一點，為什麼連平日裏溫文爾雅的商澤水都會如此憤怒？
丁曉言心裏困惑，卻又實在看不下去他們倆在大庭廣眾之下搞內鬥的愚蠢行為，索性扯開嗓子衝著場內就是一陣怒吼：“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場中兩人同時怔了一下，然後商澤水扭過臉稍稍瞥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前頭的丁曉言，又斜眼瞄了瞄眼前突然變得有些不安的方予澈，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她沒傘。”
方予澈皺了皺眉頭，微張着的嘴唇也跟着顫了顫，然後終於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正站在雨里傻乎乎淋雨的某人，又不滿地抿緊唇，一把鬆開緊握着對方的拳頭，隨即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垂下腦袋站在雨里沉默了一陣，才微仰起側臉看住一臉冷靜的商澤水道：“本少爺的事，你少管。”
商澤水垂在腿側的手立馬捏成了拳頭，憤怒地瞪着一臉無所謂的方予澈，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丟給他幾個字：“你真是沒救了。”
那個散漫地立在雨里的方予澈聞言輕聲笑了笑，又聳聳肩，不在意地撇下一句話：“當好你的大少爺就好，我這種沒救的人就不勞您費心了。”然後，轉身走人。
商澤水見他不知悔改，搖了搖頭，又無奈地吐出幾口悶氣，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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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開始因為好戲的結束紛紛散去，而丁曉言卻依然木着一張臉站在雨里，任那些散落的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在她的視線里，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正慢慢向她走來。
丁曉言垂着眸子抖了抖睫毛，想要擺脫視線里的那個身影，搭在書包肩帶上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正要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和那個是非之人，卻立即被一隻溫暖又濕漉的手扣住了手腕，然後身子被他扯得轉了個圈，腳步也不受控制地在地上踩出一圈雨花。
視線里隨即出現了那件眼熟的白襯衫和那條鬆散的領帶，襯衫因為雨水的吸附，貼上了他的背脊，勾勒出幾道若隱若現的弧線，她正奇怪怎麼不見白襯衫外面的那件灰色外套，就立即有一個灰色的陰影劈頭蓋臉地壓了下來，帶着她熟悉的味道和淡淡的體溫。
她愣了愣，突然有些不習慣沒有雨點砸在頭頂的空虛感，更不習慣腦袋上那壓得她動彈不得的力量。
那隻將灰色外套蓋在她頭頂的手又用力按了按，然後她就聽見那個懶散含笑的熟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麼又不乖了，居然傻乎乎地跑來淋雨，嗯？”
她扯扯嘴角，不做解釋。
那人見她沒有反應，又調侃地笑道：“我打架的樣子很帥？讓你寧願冒着傾盆大雨都要來捧個場？”
丁曉言立刻將頭一抬，從外套罩下的陰影里不滿地看住笑得飽含深意的他，憤憤地張嘴啐道：“跟自己的哥哥打架，你還真是有夠帥的啊。”
誰知他只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已經濕透的頭髮，又伸手胡亂地一揉，才低下視線微笑着看住她，很無辜地撇嘴道：“他管太多了，我看不慣，所以想扁他。”
“管太多了？他是不是說你該收收心了？我看他說得很對，你就知道整天在外面混，幾天換一個女人，每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你說你這兩年都幹了些什麼？”丁曉言脾氣一上來，怒氣沖沖地對着他指手畫腳。
方予澈毫不在意地挪了挪視線，似乎對這種訓斥早已習以為常，然後逕自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有些濕漉的煙包，抽出一根，又自顧自地遮着雨點了煙，然後將潮濕的煙叼在嘴裏，才轉過頭看向她，戲謔地一笑，道：“你就這麼在意我換女人？是啊，小丫頭長大了，已經十八了哦？就那麼想交男朋友？”
丁曉言怔了怔，又想起了他多年前就跟自己提過的那句話，低頭沉默了一下，然後盯着他襯衫上的細扣，張開嘴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予澈，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看見他的身子似乎僵了僵，然後伸手夾下了那根煙，又抽出另一隻手勾起自己的下巴，讓自己看清楚他那張已有些怒色的臉。
“那又怎樣？翅膀硬了，想飛了？”他憤怒的聲線里摻雜着隱忍的無奈和痛楚。
“……”丁曉言沒有回話，別開了視線，然後就明顯感覺到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緊接着，方予澈鬆開鉗住她下巴的手指，氣沖沖地朝旁邊用力一甩，夾在另一隻手裏的香煙也跟着上下翹了翹，隨即抬起側臉斜視着她，視線微微掃過她的身後，然後泛起一絲無所謂的涼笑，好象事不關己地問道：“果然還是交男友了嗎？”
她愣了一下，順着他的視線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然後，倒抽一口冷氣。
天天天天啊……那個站在校門邊撐着一把古怪至極的花傘的男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熟悉的絕美輪廓、細膩白皙的皮膚、濃黑的柳葉眉、細長的丹鳳眼、咬得發白的雙唇、憤怒的眼神、陰沉的臉色……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如果說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被破書給吞掉的美男哥哥的話，那麼他生起氣來的樣子真的跟某個人好像好像……
丁曉言就呆愣愣地保持着張大嘴巴的姿勢站在那裏，任由那亂飛的雨絲落進她的嘴巴，眼睛從頭至尾都死死地盯着那個撐着傘優雅地朝自己走過來的黑面美男……
然後，當美男哥哥走到自己跟前，向她丟了幾個頗為熟悉的憤怒眼神之後，她才傻傻地咧嘴一笑，喃喃道：“美男哥哥……”
誰知那美男哥哥似乎更加憤怒了，狠狠剜了她幾眼，然後一把拉下罩在她頭頂的灰色外套，扔進旁邊某人的懷裏物歸原主，又把她拽進自己的傘下，從上至下地丟出一句她極度熟悉的冷冰冰的話：“我有警告過你放學要按時回來的吧。”
“……”丁曉言立馬傻了眼，這熟悉的聲音讓她沒法不把這個人跟早上才和她一起用過餐的國王陛下聯繫在一起，頓時，眼前似乎有許多鬍子大叔的臉和面前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在相互糾纏着，最後竟然合併成了一個人！
“大叔！”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不可置信地喊道。
羅爾似乎很滿意重新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可是看到她濕嗒嗒的頭髮和旁邊那個礙眼的男人，又是一陣心煩氣躁，狠狠拽緊她的手腕，怒聲吼道：“為什麼淋得這麼濕，你到底在這裏幹什麼？”
“呃……”丁曉言很不自然地飄忽着眼神，又在旁邊那個淋着雨的人身上轉了轉，剛想張嘴編一個借口糊弄過去，卻不料那個淋雨的傢伙發話了。
“曉言，你的這個男友還真是體貼呢。”充滿笑意的聲音。
丁曉言頓時一陣頭大，皺着眉頭看向那個亂說話的方予澈：“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才不是男友，你別胡說。”
羅爾窒了窒，心裏抑制不住地一陣失落，寒着一張臉看向那個被自己打入黑名單的男人，張嘴吐出的話卻帶着無言的氣勢：“你是誰？”
方予澈用手背拭過下巴上快要滴落的雨珠，又把手中早已不燃的煙扔至腳邊用力踩了踩，才淡淡地吐出一句還帶着絲絲煙味的話：“我嘛，是曉言的劫。”
聽聞此言，羅爾和丁曉言都是一愣，然後羅爾的臉色一下子冰凍三尺，緊握着傘柄的手指也開始發白，丁曉言則是不自覺地慌亂起來，腦里一片混亂。
予澈是曾經跟她說過她是他的劫，但是這次怎麼反了過來？
不解地抬頭看看笑得一臉神秘的方予澈，丁曉言卻不由自主地往大叔懷裏挪了挪，她的劫……可不可以是這個給她撐傘的男人？
羅爾垂頭看了看身邊沉默不語的她，心中難以壓制地揚起一陣刺痛，索性一把拽住她的手肘，看着她有些踉蹌地跌了一步，然後沉着臉帶她轉身離開。
而剩下的方予澈，則在雨中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眼裏全是藏不住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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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丁曉言突然聽到窗外雨水滴落的聲音，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的雨，正鬱悶着估計要淋雨奔回家了，這時走廊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只見那教室的門被猛地拉了開來，然後就探進來落梅風那張漲得通紅的臉，衝著她用超大分貝的聲音吼道：“曉言，方予澈那小子又打架了！”
丁曉言見怪不怪地扯扯嘴角，無視她的激動，漠然道：“打架不是他的家常便飯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不不不不不是那樣的！”落梅風結巴着聲音立刻辯解道：“這次與平時不同，他打的是他那個哥哥商澤水！”
什麼？丁曉言頓時心頭一驚，立馬扯過書包，往背後一甩，然後邁開步子就直接朝門口奔去。
“他們在哪？？”
“就，就在校門口！”
……
顧不上自天上澆下來的豆大雨點和身旁地面上一路飈起的雨花，丁曉言只能死命往校門口奔跑着，視線也因為迎面不斷砸來的雨水和跑動的緣故變得逐漸模糊起來。
快到了！已經可以看到校門口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和周圍聚集着的不少傘。
過了一會，終於透過人群看清了那個穿襯衫的熟悉身影和另外那個同樣不陌生的高大身影。
丁曉言顧不上自己身上已然濕成一片的衣服，嘴裏嚷着“讓讓”，在群眾們一片不滿的抱怨聲中直接鑽進事發現場。
那兩個人都被雨水澆得一片混亂，方予澈一襲隨意耷拉着的灰色外套和牛仔褲早已被淋得透濕，緊緊地貼在他的身體上，而那鬆散的領帶也被拽得亂七八糟，商澤水就更不用說了，一向整齊乾淨的襯衫早被人扯掉了扣子、到處沾着濕漉漉的臟印，頭髮也凌亂地四處散着。
兩人死撐着對方的手僵持在那，可是誰都不肯鬆手，都用那樣惡狠狠的眼神死死盯住對方的眼睛。
方予澈這小子還好說一點，為什麼連平日裏溫文爾雅的商澤水都會如此憤怒？
丁曉言心裏困惑，卻又實在看不下去他們倆在大庭廣眾之下搞內鬥的愚蠢行為，索性扯開嗓子衝著場內就是一陣怒吼：“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場中兩人同時怔了一下，然後商澤水扭過臉稍稍瞥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前頭的丁曉言，又斜眼瞄了瞄眼前突然變得有些不安的方予澈，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她沒傘。”
方予澈皺了皺眉頭，微張着的嘴唇也跟着顫了顫，然後終於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正站在雨里傻乎乎淋雨的某人，又不滿地抿緊唇，一把鬆開緊握着對方的拳頭，隨即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垂下腦袋站在雨里沉默了一陣，才微仰起側臉看住一臉冷靜的商澤水道：“本少爺的事，你少管。”
商澤水垂在腿側的手立馬捏成了拳頭，憤怒地瞪着一臉無所謂的方予澈，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丟給他幾個字：“你真是沒救了。”
那個散漫地立在雨里的方予澈聞言輕聲笑了笑，又聳聳肩，不在意地撇下一句話：“當好你的大少爺就好，我這種沒救的人就不勞您費心了。”然後，轉身走人。
商澤水見他不知悔改，搖了搖頭，又無奈地吐出幾口悶氣，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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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開始因為好戲的結束紛紛散去，而丁曉言卻依然木着一張臉站在雨里，任那些散落的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在她的視線里，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正慢慢向她走來。
丁曉言垂着眸子抖了抖睫毛，想要擺脫視線里的那個身影，搭在書包肩帶上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正要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和那個是非之人，卻立即被一隻溫暖又濕漉的手扣住了手腕，然後身子被他扯得轉了個圈，腳步也不受控制地在地上踩出一圈雨花。
視線里隨即出現了那件眼熟的白襯衫和那條鬆散的領帶，襯衫因為雨水的吸附，貼上了他的背脊，勾勒出幾道若隱若現的弧線，她正奇怪怎麼不見白襯衫外面的那件灰色外套，就立即有一個灰色的陰影劈頭蓋臉地壓了下來，帶着她熟悉的味道和淡淡的體溫。
她愣了愣，突然有些不習慣沒有雨點砸在頭頂的空虛感，更不習慣腦袋上那壓得她動彈不得的力量。
那隻將灰色外套蓋在她頭頂的手又用力按了按，然後她就聽見那個懶散含笑的熟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麼又不乖了，居然傻乎乎地跑來淋雨，嗯？”
她扯扯嘴角，不做解釋。
那人見她沒有反應，又調侃地笑道：“我打架的樣子很帥？讓你寧願冒着傾盆大雨都要來捧個場？”
丁曉言立刻將頭一抬，從外套罩下的陰影里不滿地看住笑得飽含深意的他，憤憤地張嘴啐道：“跟自己的哥哥打架，你還真是有夠帥的啊。”
誰知他只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已經濕透的頭髮，又伸手胡亂地一揉，才低下視線微笑着看住她，很無辜地撇嘴道：“他管太多了，我看不慣，所以想扁他。”
“管太多了？他是不是說你該收收心了？我看他說得很對，你就知道整天在外面混，幾天換一個女人，每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你說你這兩年都幹了些什麼？”丁曉言脾氣一上來，怒氣沖沖地對着他指手畫腳。
方予澈毫不在意地挪了挪視線，似乎對這種訓斥早已習以為常，然後逕自從口袋裏拿出一包有些濕漉的煙包，抽出一根，又自顧自地遮着雨點了煙，然後將潮濕的煙叼在嘴裏，才轉過頭看向她，戲謔地一笑，道：“你就這麼在意我換女人？是啊，小丫頭長大了，已經十八了哦？就那麼想交男朋友？”
丁曉言怔了怔，又想起了他多年前就跟自己提過的那句話，低頭沉默了一下，然後盯着他襯衫上的細扣，張開嘴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予澈，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看見他的身子似乎僵了僵，然後伸手夾下了那根煙，又抽出另一隻手勾起自己的下巴，讓自己看清楚他那張已有些怒色的臉。
“那又怎樣？翅膀硬了，想飛了？”他憤怒的聲線里摻雜着隱忍的無奈和痛楚。
“……”丁曉言沒有回話，別開了視線，然後就明顯感覺到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緊接着，方予澈鬆開鉗住她下巴的手指，氣沖沖地朝旁邊用力一甩，夾在另一隻手裏的香煙也跟着上下翹了翹，隨即抬起側臉斜視着她，視線微微掃過她的身後，然後泛起一絲無所謂的涼笑，好象事不關己地問道：“果然還是交男友了嗎？”
她愣了一下，順着他的視線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然後，倒抽一口冷氣。
天天天天啊……那個站在校門邊撐着一把古怪至極的花傘的男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熟悉的絕美輪廓、細膩白皙的皮膚、濃黑的柳葉眉、細長的丹鳳眼、咬得發白的雙唇、憤怒的眼神、陰沉的臉色……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如果說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被破書給吞掉的美男哥哥的話，那麼他生起氣來的樣子真的跟某個人好像好像……
丁曉言就呆愣愣地保持着張大嘴巴的姿勢站在那裏，任由那亂飛的雨絲落進她的嘴巴，眼睛從頭至尾都死死地盯着那個撐着傘優雅地朝自己走過來的黑面美男……
然後，當美男哥哥走到自己跟前，向她丟了幾個頗為熟悉的憤怒眼神之後，她才傻傻地咧嘴一笑，喃喃道：“美男哥哥……”
誰知那美男哥哥似乎更加憤怒了，狠狠剜了她幾眼，然後一把拉下罩在她頭頂的灰色外套，扔進旁邊某人的懷裏物歸原主，又把她拽進自己的傘下，從上至下地丟出一句她極度熟悉的冷冰冰的話：“我有警告過你放學要按時回來的吧。”
“……”丁曉言立馬傻了眼，這熟悉的聲音讓她沒法不把這個人跟早上才和她一起用過餐的國王陛下聯繫在一起，頓時，眼前似乎有許多鬍子大叔的臉和面前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在相互糾纏着，最後竟然合併成了一個人！
“大叔！”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不可置信地喊道。
羅爾似乎很滿意重新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可是看到她濕嗒嗒的頭髮和旁邊那個礙眼的男人，又是一陣心煩氣躁，狠狠拽緊她的手腕，怒聲吼道：“為什麼淋得這麼濕，你到底在這裏幹什麼？”
“呃……”丁曉言很不自然地飄忽着眼神，又在旁邊那個淋着雨的人身上轉了轉，剛想張嘴編一個借口糊弄過去，卻不料那個淋雨的傢伙發話了。
“曉言，你的這個男友還真是體貼呢。”充滿笑意的聲音。
丁曉言頓時一陣頭大，皺着眉頭看向那個亂說話的方予澈：“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才不是男友，你別胡說。”
羅爾窒了窒，心裏抑制不住地一陣失落，寒着一張臉看向那個被自己打入黑名單的男人，張嘴吐出的話卻帶着無言的氣勢：“你是誰？”
方予澈用手背拭過下巴上快要滴落的雨珠，又把手中早已不燃的煙扔至腳邊用力踩了踩，才淡淡地吐出一句還帶着絲絲煙味的話：“我嘛，是曉言的劫。”
聽聞此言，羅爾和丁曉言都是一愣，然後羅爾的臉色一下子冰凍三尺，緊握着傘柄的手指也開始發白，丁曉言則是不自覺地慌亂起來，腦里一片混亂。
予澈是曾經跟她說過她是他的劫，但是這次怎麼反了過來？
不解地抬頭看看笑得一臉神秘的方予澈，丁曉言卻不由自主地往大叔懷裏挪了挪，她的劫……可不可以是這個給她撐傘的男人？
羅爾垂頭看了看身邊沉默不語的她，心中難以壓制地揚起一陣刺痛，索性一把拽住她的手肘，看着她有些踉蹌地跌了一步，然後沉着臉帶她轉身離開。
而剩下的方予澈，則在雨中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眼裏全是藏不住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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