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信仰之光
一行人又回到了田秋香的家。沒多會兒,村支書也被那輛奔馳送了過來,明眼兒人一看就知道是劉書記的安排。
為了打消鄉親們的顧慮,江河水要求新學校儘快開工,並承諾派一個工程師過來協助他們。至於土特產集散地和相關的運輸項目,由村主任全權負責,村支書只負責相關方和政府間的協調。不過,所有的款項支出必須由李老師本人經手,其它任何人都無權干預。
江河水看着田秋香和王遠山,“你們倆要好好地用心念書,將來有可能就去東北幫着盛叔叔做事,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我們的希望,啊?”他又對李老師說:“在不影響他倆學習的情況下,儘可能地讓他們也參與進來,鍛煉鍛煉嘛。”
“放心吧江先生,我進修過財會班。教秋香專門做賬沒問題,今後重要物資的採購也盡量讓他兩個去經手。”李老師說的頗內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村支書。
“嗯,有心計。”江河水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朝李老師滿意地點點頭。
大家聽后,個個都是喜出望外。只有村支書心裏糾結不爽,但又只能強作歡顏,顯然是得到了他堂哥的真傳。
在大隨緣不時地催促下,江河水決定立即返回。可怎麼走?幾個人又有了分歧。
“咱哥倆連軸開唄,明晚兒准能到家。”小林子沖江河水說。
“不行!”大隨緣堅決否定,“都啥時候了?”她看了一眼其它人,又對江河水說:“我都想好了,咱們現在趕到南昌休息一晚,明天上午乘班機、中午就能到家了。”
小林子覺得不對勁兒,衝著大隨緣問:“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慢慢晃悠回去唄?”
“不這麼地又咋整?”大隨緣反問道。
“哎呀媽呀,”小林子愁容滿面。“我這一晃還不得好幾天那?說實在話,我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呢。”
“總不能一起回、連車都不要了吧?”江河水說。
小林子一聽喜不制勝,“這話讓你說地!就把車扔這兒能咋地?這上千萬的都花了,還在乎這點兒啥?再說啦,你不是還派人來嗎?到時候你還得給他配不是?”
江河水知道這小子的鬼心眼兒,只是瞪着他啥也沒有說。
小林子嘿嘿一笑,“我順便換一輛,這兩年也沒落兒着這麼個好機會。”
江河水只能默許了—對李老師和兩位村幹部說:“有輛車會方便許多,就再找個司機吧—等把事兒辦成嘍,這輛車就歸學校所有,為孩子們服務。”
在場的人聽后欣喜萬分,特別是李老師;村支書雖聽出了江河水的話外之音,但作為一村之長,怎麼也能沾上不少的光。
村支書立竿見影—很快就找了個司機過來。主人們熱情地想留客人吃了晚飯再走,但客人們為了趕路婉言謝絕了。
車走了,越來越遠,江河水自倒光鏡中仍然能看到:山坡上、馬路上還有田裏頭,鄉親們依舊朝着這邊招着手……
到了南昌天已黢黑,司機連飯也不吃就把車開走了。小林子看着自己的愛車,像是無人駕駛似地就溜走了,心裏着實有些依依不捨—畢竟,這車從創業開始就載着他,伴他創造了眼前的一番事業。
“後悔啦?”江河水說,臉上毫無血色。
“嗯,有點兒。”他看着江河水笑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小林子說著就拎起了行李包。
“以後再買也別買太好的,差不多就行了—必須買輛國產的!”
“這可是你說的啊?行,我買輛國產的給你看。”小林子知道國產車也有幾百、上千萬的。
一行人安頓好了住宿后,就在酒店附近找了家餐館坐了下來,小隨緣餓得直嚷嚷。
江河水什麼也吃不下去。大隨緣為他叫了碟蒸水蛋,看着他勉強地吃着,心裏很是着急,恨不能今晚就到家。
“你今天下午可把那位劉書記閃得夠嗆,我真怕往後那傢伙找李老師的茬。”小林子胃口極佳,酒喝的一點兒也不比往常少。
“知道因為啥不?”江河水問他。
小林子看着他,悶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因為他信神拜鬼。沒看見他家院兒里的神台,香火該有多旺?”
“那又有啥?現在有幾個人不燒柱香、拜個神啥的?”小林子蠻不在乎,“那共產黨不也說要尊重個人的信仰、信仰自由嘛?”
“那是對黨外人士而言—”江河水有些無奈地用手指點了他兩下,“你呀你呀—啥也不明白。算了,跟你說啥也沒用。還想入黨吶,拉倒吧,你這輩子都休想。”
小林子一聽這些賊鬧心,皺着眉頭說啥也不服氣,理直氣壯地辯解道:“啥叫休想啊?不就是共產主義嘛?我咋就不懂了?這些日子,我和你乾的不都是共產主義的活兒嗎?讓你這麼一整,我還啥都不是了,跟你都白乾了是不?再說了,你說的那個托尼,人家就是一個地道的基督教徒。你別老是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啊。”
江河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隱約感覺剛才說的是有點兒太絕乎,於是耐下心來對他說:“你說得沒錯,很多人都有愛心,捐出去的比咱們多得多。可是你知道嗎?這是有條件的?”
“啥條件?我不明白。”小林子顯然還是不服氣。
“所謂條件,就是這些大多數人都是首先滿足了自己的慾望之後、才有的這種善舉。他們利用社會和手中的資源優勢,跑馬圈地、住豪宅、買遊艇買飛機;有個啥紅白喜事的,哪個不是花天酒地、奢侈無度啊?他們的善舉,往往就是所謂從上帝那裏獲取的一種自我救贖、良心上的安慰罷了。這和共產黨人大相逕庭—共產黨人的主要特徵就是先人後己……咱遠的不說,前天你在烈士陵園注意到了嗎?長眠於那裏的烈士當中,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都是共產黨人。”江河水見他沒作聲,“我說的你信嗎?要是不信你就別加入,否者太虛偽;照你現在的活法也挺好,指定沒人說你錯。”
小林子聽起來覺得不無道理,想了想又問:“那,那眼下這麼多貪官咋解釋?”
“這些狗官早已背叛了自己的信仰,現在只不過就是披了件共產黨的外衣,太卑鄙無恥。你瞧好嘍,遲早會有人收拾他們的,否則共產黨的江山就不保。”他緊接着又提醒他,“你可得記住嘍,往後你只要看到哪個黨員幹部燒香拜佛,就離他越遠越好—這種人早就成了共產黨的叛徒,最危險,啥缺德事兒都能幹出來。”
“嗯—有點兒道理。”小林子這時才有點服軟了,猛地喝了口酒。
就在這時,大隨緣的手機響了,她一聽是盛祥雲來的。盛祥雲帶着哭腔在說話,大隨緣聽着聽着、臉色驟然緊張起來,立即將手機遞給了江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