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憑什麼不繳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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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鬆軟的床讓陸有貴睡得十分安適，來到這個世界幾天了終於能安穩的睡個好覺，也許是在福叔和林叔的行為暗示之下，自己也真正的將這個居高臨下的石堡當作了‘家’。
第二天，陽光明媚的五月天，兩隻在小陽台上爭執不休的鳥兒將陸有貴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半天這個人小心大的少年才弄清楚自己的處境，然後在陸湘小美女冷漠刻板的注視下，洗漱完畢。
哪個世界都有讓人驚嘆的東西，這裏也一樣，木製的小牙刷和植物種子磨成的牙粉一度讓陸有貴神志還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地球上，只是眼前晃動的栗色頭髮和冰冷的灰色眼眸才讓他清醒過來。
小蘿莉的態度讓陸有貴很不爽，但是又不好將她趕走，只好儘快洗漱完畢，趕緊將這個已經讓他覺得礙眼的小丫頭打發走。陸有貴晃晃悠悠的走出石堡大門，在門前的廣場上伸手踢腿活動了一下，然後抬頭看看太陽，似乎不是很遲，也不急着吃早飯，拉着林叔順着東側的階梯向山下走去。
昨天到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的走路，也沒有仔細的看看這個挺藝術的小村，現在太陽還不大，正好溜達一下。小村裏的人家正忙着做上午飯，在陸有貴的記憶里，平民們一般都是吃兩餐的，上下午各一餐，而貴族們一天是吃5餐的，早中晚加上下午茶點和宵夜。
陸有貴一邊隨便的走着，一邊隨意的跟見到村民點頭致意，好在林叔也在這個村莊裏也呆過一段時間，少爺的問話基本上都能解答，不過對少爺老是問些不着邊際的問題到是有些奇怪。像大家燒的燃料是什麼，從哪裏來？為何石堡里不養狼獒？村民們養的雪雞是喂什麼的？這些到處跑的雪雞如何區分是誰家的？等等，林叔也不覺得厭煩，耐心的一一解答。
即使生活再艱苦，人們的心中對生活也始終充滿着希望和追求，不信你看看在這個貧窮的石頭山村，房前屋后凡是能堆積土壤的地方，都種着蔬菜或者山葡萄藤，將黑灰色的山村裝點的處處生機盎然，孩子們並沒有被生活的艱苦壓倒，早早的就從南山後拾回柴火，一邊大聲嬉鬧着一邊做着力所能及的家務，女人們正從山下的小溪中背水回家，一路上跟熟悉的鄰里們打着招呼，不時爆出大聲的歡笑聲。
陸有貴走過的時候，大家都會沉默下來，貌似恭敬的微微彎腰向領主大人問安，不過眼神中都帶着一些不安和抗拒，領主淡淡的不失禮節的點頭致意，其中的冷淡誰都看得出來，而跟在領主身邊的林叔倒是十分熱情，大聲的跟認識的每個人打着招呼，碰到認識的孩子還用力的揉揉他們的腦袋，捏捏孩子們雖然髒兮兮但很柔嫩的臉蛋。
轉了一圈陸有貴有些喘息的回到石堡，本來打算散步運動一下的，但是這個身體實在有些孱弱，走了預定目標的一半就累的不行，只好提前打道回府。
吃了十分寡淡的黑麥粥和泡菜，雖然這裏沒有辣椒這種物種，但是能提供辣味的東西卻不缺少，辣草是應用最廣泛的香料之一，用辣草加上其它麻香香料浸泡的泡菜也十分爽口，只是早餐沒有肉蛋之類的，顯得特別清淡，誰叫咱現在窮呢，忍忍吧。
聽到石堡的大銅鐘發出的有節奏的鳴響，村民們父老攜幼相繼向石堡前面的廣場聚集，孩子們可不管大人的們有些憂愁的臉色，仍然無憂無慮的在人群中追逐打鬧，不時被煩躁的大人們逮住扇上一巴掌，只好滿眼淚水委屈的站在父母身邊。大人們互相打問着聚會的目的，孩子們叫嚷嬉鬧，還有更小的孩子的哭鬧聲，廣場上熱鬧得很。
很快，出現在二層平台上的少年領主和陸福等人讓廣場逐漸安靜下來，嬉鬧的孩子們似乎被嚴厲的警告過，對着同樣是個孩子的領主十分的畏懼，看到領主出現后也逐漸安靜下來，廣場裏只偶爾有兩聲嬰孩的哭聲。
陸有貴不高的身子站在到他胸口的石欄邊上，緩緩的掃視下面的‘子民’，看着這些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的領民，心裏也有些惻然，但是俗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貧窮不是他們的錯，但是安於貧窮卻不思改變就不值得同情了，如果不思用自己的雙手改變生活反而要靠領主的施捨那就更加不值得同情了。陸有貴見過人間冷暖，而且不止一世，他不想幫助這些不知感恩的自私鬼，一點也不想，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想將這些白眼狼統統趕走，當第一天來到這裏的時候，看到這些世受陸家恩惠的人們的眼神中那些抗拒和憂慮，陸有貴就知道這些人心中所想，所以才如此冷漠的對待他們。
陸有貴看完一圈，回過頭來問身邊的福叔：“福叔，都到齊了沒有？”
福叔剛才就在仔細的觀察，又回頭詢問了忠爺爺，這次放心的回道：“除了幾個出去拾柴的孩子以外，大人都應全到了。”
陸有貴點點頭：“那麼開始吧。”
陸湘在陸有貴的側后瞪了這個冷血的小屁孩一眼，憤憤的輕聲哼了一聲，看着廣場上如同待宰的羊羔一樣的平民，還有他們那驚慌的眼神，心裏有些抽痛。
陸福踏前一步，大聲的說道：“各位村民，安靜！今天召集大家前來，是領主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領主大人一會說話的時候請大家安靜，沒有領主大人的許可請不要隨便插話，現在請領主大人說話！”
陸福說完退後一步，側身微微彎腰延請，陸有貴笑了笑，向著陸福點點頭，踏前一步緊貼着石欄站立，石欄正好到他胸前，可憐的小領主只露出個肩膀和腦袋，頗有些滑稽。
“各位村民，石山領是陸家的封地，各位名義上也是陸家的領民，而且也都在這裏生活了許多年，有的家庭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幾代。石山領土地貧瘠，生活在這裏的你們也一直在貧困中掙扎，所以，我陸家一直都沒有向各位收過一個銅子的稅金！但是，現在陸家落難了，我很誠實的告訴大家，現在陸家就剩下站在你們面前這些人，陸家的所有產業也就剩下這個石山領的石堡，還有山下的十畝土地。所以，我今天想告訴大家，這個稅金，以前一直都是陸家幫各位出的，我想，現在大家應該自己出這個稅金了。”
說到這裏，陸有貴停了下來，看着下面開始議論紛紛的村民，臉上帶着奇異的笑容。陸有貴身後的幾人表情各異，不過都關注着下面的村民的反應，最緊張的是陸福，而陸湘則是恨恨的看着陸有貴瘦削的背影，恨不得狠狠的一腳將這個打破山村平靜生活的傢伙給踹下去，真不知道這個小屁孩的心是什麼做成的，怎麼能這麼無情。
“領主大人，我們的生活應夠貧窮的，憑什麼還要我們繳稅呀！？難道您想逼死我們么？”一個年輕的聲音大聲的喝問，將陸湘的心聲給問了出來，陸湘盯着陸有貴的背影，看看這個冷血的傢伙會如何回答。
陸有貴冷冷的笑了一聲，對領民們未經許可就說話一點也不在意，反正他也沒有當這些村民是他的‘領民’，這些村民在他心裏不過是路人而已：“憑什麼要你繳稅？！這個問題問得好啊！你是帝國的平民，所以你要繳稅，你需要弄清楚，不是我要你繳稅，而是國家要你繳稅、皇帝要你繳稅！至於是否是要逼死你，你完全可以去問收你稅金的人，你們繳的稅是給稅務官的，不是我要的！”
“以前都不用繳稅，現在為什麼要我們繳稅，這不公平，我們絕不會繳稅的！”另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大聲的喊道，他的呼聲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一片附和之聲讓廣場上喧鬧起來，頗有些群情洶湧的意思，大家看小領主的眼神也不再是抗拒了，而是敵視。
陸有貴也不着急，伸手擋住想要上前說話的陸福，又看了看冷笑不已的林叔，淡淡的笑着，耐心的由得下面的村民商討議論，好一會下面才逐漸安靜下來，陸有貴清了清嗓子，繼續用那平和冷清的聲音說道：“各位不願意繳稅么？那隨便你們，你們不願意繳稅我也拿你們沒有辦法，我還是一個孩子，難道我能拿着刀子去逼你繳稅不成？我還想問問，有沒有願意繳稅的？如果有，請到福叔這裏來登記一下，到年底的時候我們再來確定這個稅如何繳，不願意繳稅的就不用來了。大家放心，我沒能耐強迫你們繳稅，也沒能耐將你們趕走，如果不贊同我說的話，你們完全可以當我是在放屁，我想說的就這些了，大家散了吧。”
說完，陸有貴轉身看了看身邊的幾人，淡淡的說道：“都是一群白眼狼，我們走吧！”不待答話，陸有貴晃悠着瘦削的身板，消失在通向平台的大門內，剩下幾個面面相覷的僕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忠爺爺注意到孫女眼中看着門洞的不忿目光，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說道：“少爺說的對，都是一群白眼狼，不知感恩的人絕對不值得同情和憐憫，丫頭，不是一味的仁慈才是對他們好，有些人是需要鞭打才知道事理的。我們老陸家沒有對不起他們，是他門對不起陸家啊！”
說完，老人嘆息了一聲，背着手悠然的走了，留下女孩皺着眉頭思索着，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小屁孩這樣做能得到善良的爺爺認同，難道自己真的錯了？這些生活在貧困中的鄉親們真的不值得同情？為什麼有能力卻不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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