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着都不容易

第一章 活着都不容易

前序:

記得很小的時候,看過一部紀錄片,名字叫做‘狐狸的故事’,不知道為什麼,許多年以後,我淡忘了童年的許許多多的事情,但是這部並不是什麼經典大片,並且也只僅僅看過一次的紀錄片,卻深深的印在了記憶里,那隻隨着片尾曲《goodmorningworld》在山脊上向著大大的夕陽奔跑的小狐狸,總是頑強的存在腦海里,不時的蹦出來,抖着它鬆軟的毛,展示它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我已經不再年輕,熱血已經沉靜下來的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一個如此普通的鏡頭竟頑強的在我的記憶里存在了二十多年,因為那隻平凡的小狐狸,還有那年復一年一代又一代繁衍的狐狸們,用那平凡的幾乎毫無新意的過程,告訴了我們一個事實,所謂的生活的目的其實就是生活本身。

人類不同於其他動物,他們不但要擔負著繁衍和進化的責任,更多了對生活意義的追究,也正是這種追究才更加容易讓我們迷茫,如果真的要說生活有着更重要的意義,那麼生命的過程其實是一個‘心路歷程’。

我試圖通過本書主角的第二次生命歷程,來從一個不同的角度,用一段平凡而簡單的生活,來重新的審視一次生活的本質,認真的走一次心路旅程。

好了,閑話少說,我們正式開始我們領主的故事!

。。。。

一道道猙獰蜿蜒的藍白色閃電奮力的劃開黑暗,企圖用自己全部的力量趕走黑暗照亮世界,但是最終卻只能徒勞的用不甘的怒吼‘隆隆’遠去,世界最終還是被黑暗統治,痛苦的淚水化作傾盆大雨,蕩滌着這漆黑的世界。

嘩嘩的大雨中,伴隨着偶爾裂空而去的閃電,隱約可以看到小鎮的全貌,這個被低矮的城牆圍起來的鎮子並不大,鎮子裏除了一些營業場所和一些深宅大院還點着燈火,其他地方都在暴雨的夜裏沉寂了下來。雨聲遮掩了所有的聲音,安靜的鎮子像是隱伏的巨獸,雨點敲打在瓦面上叮叮作響,嘩啦嘩啦的積水順着瓦溝溜下來,撞擊在青石鋪成的街道和小巷,最後彙集到路邊的排水陰溝,隱入了黑暗。

一隻隨風晃動的黃色燈籠在屋檐下執行着自己的使命,用力的照亮了釘在屋側木柱子上的木板招牌,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寫着幾個大字‘平安客棧’,為了避免雨水吹進堂屋,客棧的大門已經關上,只有側門開着,屋內有些晃動的光線下,半人多高的櫃枱上趴着一個年輕的夥計,趁着大雨夜裏不會有客人登門的機會正在打盹。

穿過櫃枱側面的通道,後面是普通客房,只要十個銅子一晚,上房么顧名思義都在樓上,那個可是要付銀幣才能過夜的,最豪華的的客房是帶獨立院子的套間。

這間只要6個銅子的普通客房之所以這麼便宜,是因為客房的後窗正對着牲口棚,裏面的馱獸和馬匹散發出陣陣異味,加上不時發出的響鼻和低聲的鳴叫,這個房間的價格自然就上不去了。

房間裏點着一盞晃動的小油燈,昏暗的光線下勉強能看清楚屋內的情況,一丈方圓的小房間裏只有兩張硬木床和一張方桌,油燈就放在這張裂紋已經能夠塞進一隻老鼠的方桌上,屋裏因為下雨顯得有些悶,發霉的被褥混在牲口便溺的味道中,沖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不過屋內的兩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只是默默的坐在條凳和床沿,不時低聲交談幾句,夾雜着幾聲無奈的嘆息。

暗淡的燈光照在兩個已經有些淡淡皺紋的面孔上,昏黃的光線讓兩人的陰鬱顯得更加明顯,憂慮的眼光不時灑落在床上,那個睡在濕冷被褥中的少年蒼白的臉上,不知何時,少年的眼睛抖動起來,似乎想要奮力張開眼睛,這個並不明顯的動作卻被一直關注的兩位成年人注意到了,有些興奮和緊張的跑到床邊,彎下腰仔細的觀察着,輕聲的呼喚着:“少爺,少爺,你醒了?”

許健努力的將厚重的眼皮向上撐起,微微打開的眼帘中一道白光閃過,還是那些該死的閃光燈么,那冷漠的光線讓他深惡痛絕!當自己在冰冷的江水裏奮力托起孩子,江堤上那些舉着手機按下快門的冷漠人群卻不肯伸出援手,將江堤下兩米遠的孩子和許健拉上去,卻忙着將在江水中掙扎的鏡頭拍下,是不是打算着將這些東西賣給報社電視台,還是在朋友中間去炫耀呢?如此的冷漠的人心再一次讓許健絕望,許健是個棄兒,他的姓是隨着孤兒院的奶奶取得姓氏,孤兒院裏孩子的名字都是這些吉祥的字眼,後來頑強的許健在社會福利的關照下治好了先天性的慢性疾病,半工半讀念完了大學,在社會上混了十年卻沒有什麼成就,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每月的薪水除了自己吃喝剩下不多的錢都給了孤兒院。見慣了人間冷暖的許健性格孤僻,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朋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基本上都是網絡里不知底細的網友,要不是有孤兒院許奶奶的關心,還有經常到孤兒院的義工們的感染,也許許健早就厭倦了這個冰冷的世界,就像現在這冰冷的江水一樣,還有比江水更冷的站在江堤上的人心,在意識失去之前,許健眼中最後看到的是一個趴在江堤的欄杆下面,將一條牛仔褲當作繩索,奮力的伸展着手臂的女孩,那張平凡的面孔上有些蒼白,焦急的眼神里全是溫暖,讓她的臉顯得那麼溫柔,許健將手裏的孩子用力的舉起看着他抓住了褲腳,許健努力的給那個美麗的姑娘一個溫和的笑,想要將自己的感謝和讚美傳遞給她,但隨後一陣冰冷的閃光燈晃花了他的眼睛。

眼前一片昏暗,模糊的視線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動,不時還有一陣白光閃過,伴隨着朦朧的隆隆聲,那好像不是閃光燈,應該是閃電,許健努力的將自己的目光聚焦起來,可惜有些徒勞,身上僵硬麻木動彈不得,眼前的人影似乎正在對自己說著什麼,可是為什麼卻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呢?他到底在說什麼呀?

這個問題在心裏出現,就像是一個開關,一下子打開了大腦中某處神秘的關節,如潮水一般的記憶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瞬間就將已經蘇醒的許健重新拉回靈魂的世界,外界的感知再次中斷了。

小屋裏的兩個人有些欣喜又有些焦慮的對視了一眼,穿着整齊長衫的人對一身短打扮的人說道:“大有,你先休息,下半夜換你,少爺可能隨時會醒來了,還好,真是父神保佑!”

“那好,阿福,等會你叫我,希望這該死的雷雨早點停了吧,窩在這裏真是難受!”短衫男人抱怨着走回對面的床鋪,一頭倒在床上,連鋪蓋也不打開,就這麼開始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許健卻像是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在這個夢裏,他有一個漂亮溫柔的媽媽,但是在自己6歲那年,媽媽為了將自己從狂奔的馬車前救出來被馬車撞死,留在他記憶里的除了媽媽那溫暖的懷抱和馨香的氣味,就只剩下血流滿面倒在地下的那充滿着安慰和擔憂的眼神,以及撕裂般的心痛。他的父親從此以後從一個開朗健談的人變成了酒鬼,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從以前的寵溺變成了仇恨,於是這個小小的孩子便在這仇恨中慢慢長大,家裏的情況卻越來越差,在學舍里,自己一點也不合群,經常為了同學們的嘲笑與同學打架,不斷的被老師懲罰,變成人人討厭的垃圾,在許健的認識中,這個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應該是像經常來孤兒院的心理諮詢師說的患上了自閉症和歇斯底里。後來,父親更染上了賭癮,偌大的家業很快就被敗得乾乾淨淨,隨後自己便經常看到管家福叔出去典當物品,最後還四處借貸,但是以前那些親朋卻如避瘟疫,就連跟自己定了娃娃親的劉家也不再搭理,最後乾脆退婚了事。直到前些日子父親貧病而死,福叔典賣了家中最後的財產安葬了父親,然後遣散家僕,帶着曾經與爺爺一起上過戰場的林叔和14歲的少爺,也就是許健現在的身體,一起回陸家剩下的最後財產---石山領,那個在南方貧瘠大山裏的貧窮領地,也許以後就是許健老死之地了。只是沒有想到,在達到這小鎮的途中,落魄的貴族少爺在雷暴中被雷電擊中,昏迷不醒的少爺被兩個忠僕安置在這個破爛的房間裏已經三天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許健,哦,現在應該叫他陸有貴,據說這個土得掉渣的名字是他爺爺取得,因為在他出生后一個術士給他算過命運,說他命淺福薄,除非有貴人相助,否則必不如意,所以取了這麼一個難聽的名字,但是,這個名字最終也沒有給他帶來好運,這個倒霉孩子剋死了自己最愛的母親,氣死了父親,最後自己也被雷擊斃命,現在頂着這個身體和名字的,不過是一個來自地球華夏國的落魄靈魂。對母親的愛就像江邊那美麗的女孩的記憶,深深的刻印在陸有貴的靈魂深處,對父親的恨卻被他輕輕的放開,剩下的只有歉意和憐憫。

愛與恨都只剩下記憶,對陸有貴來說生活在哪個世界並不重要,不管是處於資訊時代還是黑鐵時代,這些個世界在他心裏都是一樣的冷漠,以前在社會中掙扎求存,現在在荒山裡混吃等死,這不一樣的世界卻又那麼相似。這孩子的記憶讓陸有貴像是多活了十幾年,他在用成年人的眼光來重新看待這些記憶,除了父母親情之外,唯一能讓他感到溫暖的就是身邊的兩位忠僕,他們一直在用溫暖的胸懷保護着陸有貴冰冷和扭曲的心。

陸有貴不再是那個自閉和歇斯底里的陸有貴,而是一個有着豐富人生閱歷的老鬼,他用冰冷的眼睛看着記憶中這個昏沉的世界,將那些珍貴的感情一一收進靈魂深處,媽媽的溫暖和馨香讓他心裏震顫和安逸滿足,父親的寵溺和怨恨讓他感動和憐憫,福叔和林叔的關愛讓他踏實又慚愧。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那麼既來之且安之,在哪裏生活不是生活呢?更何況,這裏還有幾個關心自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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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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