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桶金幣
陸有貴面前厚重的書桌上放着一個小木桶，柚木做的木桶已經有些年頭了，本來明黃色的木頭顏色已經暗淡了，木桶的邊緣有些水跡，顯然是剛剛清洗過，這個原來放在廚房裏作為量具用的木桶是標準的一斗。不過，這個平時用來量度糧食的木桶裏面並沒有裝滿糧食，今天這個小木桶里裝的是略帶着紫色的金燦燦的金幣。
陸有貴伸手抓起一把金幣，抬起手來反轉手臂任由滿滿一把金幣順着手指縫和邊緣掉落下來，叮叮脆響着掉進木桶里，陸有貴的嘴角翹起，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將手裏剩下的金幣一起扔進木桶。帝國的金幣肯定純度不高，不然也不會發出這樣清脆的聲音，按照大陸流行的規矩，金幣的純度應該在七到八成之間，這樣金幣的耐久性比較好，國家獲得的發行息差也相當可觀。
“這就是我們賺取的第一桶金。。。幣了，呵呵，湘兒，感覺如何？”
站在陸有貴身側的陸湘眯着如月牙似的的眼睛，似乎害怕被金幣的閃光刺到眼睛，學着少爺的動作，微微彎腰伸手進木桶里抓起一把金幣，捧到眼前左右看着。
“少爺，什麼叫第一桶金幣呀？難道以後我們賺取的金幣都要論桶來計算么？”
陸有貴轉頭看了看笑得像個小狐狸似的陸湘，笑着搖了搖頭：“論桶來算么？這個主意不錯呀，數起來比較快呢，呵呵。福叔、林叔，給我們說說你們這次出去的情況。”
坐在書桌前面的二人正微笑着看着少爺和湘兒的反應，少爺略微有些興奮的表現讓他們頗為驕傲，如果他們知道陸有貴的興奮僅僅是因為見到‘第一桶金’現實版的緣故的話，不知道臉上會有什麼表情。聽到少爺的吩咐，陸福和林大有笑着對視了一眼，自認最笨的林大有自動自覺的讓出了回答的權利。
陸福和林大有的行程還算順利，一路無驚無險跟着一個商隊到達同江府，而從同江府到山南省省城昌都的路就好走多了，這段路已經開發了幾百年了，沿途的的村鎮裏官府的驛站和民間的客棧俱全，在這條路上也沒有出沒的強人黑店，是清平世界。
陸福兩人在省城也沒耽擱，將資料和樣品在國家郵驛站寄出后也沒有停留，就轉頭往回走，一路曉行夜宿於6月2日回到龍嶺鎮，與已經安頓下來的林貴全匯合。
林貴全自從到龍嶺鎮后就立刻租下了一個臨街的房子，後面帶着一個挺大的院子，林貴全也沒省錢，用五金幣一個月價錢全部租下，然後買了磚石請了幾個泥瓦匠按照需要進行了改建，後院除了自己家人居住，剩下的空地給建了一個大大的倉庫和大廚房，前面的門臉按照少爺的吩咐用泥灰刷平了，再用厚厚的韌紙刷上漿糊貼上，門窗什麼的都用油漆重新刷了，淡淡的黃色牆紙加上紅紅的門窗木檁整個門面房顯得特變乾淨明亮，看起來就喜人。
安置好了帶來的工具家什，在剛剛完工的廚房烤爐上取出第一爐香甜的麵包，四散的香味讓周圍的鄰居和鋪子都好奇抽着鼻子到處找源頭，林貴全一家新鮮的麵包還沒有吃進嘴裏，一路打聽來的陸福和林大有就找上門來。
陸福跟林貴全已經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在還沒有掛出招牌的馨香園裏轉了一圈，陸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讚賞了幾句，他知道，這馨香園的具體事務不需要他來管，他只要核查馨香園的賬目就可以，一個到處插手的監督者絕對是個災難。
陸福和林大有開心的帶着新鮮出爐的麵包和蛋糕直奔鎮裏的縣衙，縣衙的後門在陸福的一個銀幣的敲門磚下很快就吱呀着打開。
龍嶺鎮地處偏僻，整個龍嶺縣人口不到20萬，戶不足4萬，地域卻十分大，人口分佈分廠分散，加上帝國在這裏分封的大量貴族領地，基本上除了縣城龍嶺鎮裏的人口，縣裏其他人口都是領主治下的領民。所以，這個荒僻的小縣工作是十分輕鬆的，主要的任務就是收稅和監督領主，本來需要花大精力的刑案卻由於此地民風淳樸而十分稀少，由於縣裏的領主都是小領主，而帝國的領主們一向都是比較老實的。知縣樂先同剛來到這裏是比較失望的，這個地方是不可能有什麼政績的，只要平平安安的熬上三年，就能平級提調換到比較富裕的上縣任職，這是每個舉賢殿試出來的學子們必走的仕途之路。
今天正在後院與小妾品茶的樂先同得知有個小領主的下人前來拜訪，這些十分平常的事情本來也不會惹起他的興趣。縣裏的小領主們經常為了一些隱匿土地、藏匿人口數量，或者降低土地定量什麼的來賄賂樂先同，想來這次來的石山領的代表也是這些事情吧，聽說石山領是縣裏最貧瘠最小的領地，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
揮手讓細腰肥臀的小妾回了屋裏，樂先同就準備在這後院的亭子裏待客。
樂先同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亭子下面的兩人，兩個臉上有些疲勞卻精神氣十足的精幹人物，想不到這個貧瘠的石山領倒是有幾個過得去的人才呢。
“子爵大人，小人陸福是石山領主陸有貴男爵大人的管家，這次受命前來拜見大人一是為我的主人給大人帶來問候，另一個原因是為了一樁生意。”陸福恭敬的行了禮，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跟貴族大人打交到可不是跟商人做生意，最好還是直接一些。
“哦？生意啊。。。你們男爵大人有什麼生意要跟我做？說來聽聽。”樂先同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兩個精明的下人，不知道這個落魄的石山領主會有什麼生意要跟自己做，石山領主陸有貴的情況他是清楚的，自己轄地里的貴族他都仔細的研究過，不然怎麼能在龍嶺縣左右逢源呢。在他印象里，石山領那個14歲的小領主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罷了。
“請大人恕罪。”陸福不亢不卑的微微彎腰，將林大有手裏的提盒接了過來，看到子爵大人略微點了點頭，這才慢慢的走上亭子，將提盒放在地上打開，將裏面的一盤蛋糕，一盤麵包還有兩本厚厚的書以及三個小小的皮袋取了出來，一一放在子爵大人面前的石桌上。用手指着分開平放的書籍說道：“這個是我主人收集整理的黑麥粉製作技術和食用方法，這兩樣食物就是按照這冊食譜做出來的，分別叫做麵包和蛋糕，這三個袋子裏裝的是按照這本黑麥粉製作技術製成的三種等級不同的黑麥粉。”
說完話，陸福在樂先同有些詫異的目光中行了禮，退回亭子下面，垂下目光，安靜的等待樂先同發話。
樂先同看着面前石桌上賣相十分出色的麵包和蛋糕，聞着香甜的氣味，立刻意識到這些東西的真正價值，他不是不知世事的書獃子，在樂家，他也是從族學中出來的，為了讓樂家的子孫避免驕奢淫逸的生活方式，樂家的族學都放在鄉下，因此黑麥這種東西的優劣長短樂先同心裏一清二楚。如果得到這些技術，對樂家對帝國意味着什麼他十分清楚，現在這個絕大的誘惑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自己拿到這些，然後將知情人都。。。
“這個。。。陸福，這兩種食物能食用么？”樂先同拚命壓下激動不已的心情，用盡量平和的聲音問道，他不相信這個好事情陸家會白白送給自己，陸家肯定已經有了後手，不然不會將這些價值高昂得有些過分的技術放在自己眼前。
陸福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樂先同會先問這樣一個無關要緊的事情，不過他還是恭敬的回答：“是的，大人，可以食用，這是剛剛做出來的新鮮食物。”
樂先同不緊不慢的捏了塊蛋糕放進嘴裏，一邊驚奇不已的咀嚼一邊儘快將心情平靜下來，思考着事情的前因後果：“嗯，味道不錯。你家大人所說的生意就是這個東西么？是不是想跟我們樂家合作一起做黑麥粉的生意呀？”
陸福笑了笑，眼角看着樂先同精光暗斂的眼神，就已經猜測到了這位子爵大人的想法，果然如少爺所料，這些傢伙的思想都很複雜呀，雜念多着呢，心裏冷笑了一下回答道：“大人，您說這些東西憑我們陸家這種小領主能經營得了么？這些東西我家大人已經獻給陛下了，估計現在已經放在陛下面前了。”
“嗯。。。”樂先同心裏鬆了口氣，這樣自己的剛才琢磨的難題就沒有了，也不需要再跟自己心裏的魔鬼商量了：“那你家主人是什麼章程啊？”
放下不應該的心思，樂先同的身體鬆了下來，眼神轉向看起來很好吃的麵包，興趣十足的研究着，他知道，既然陸家有了完全的準備，自己就不需要猜測什麼東西了，先聽聽陸家的想法，再考慮如何給自己和樂家爭取最大利益就行了。
“大人，這些技術我家大人已經獻給了陛下，但是，帝國如果推廣這些技術是需要時間的。”略微停頓了一下，讓子爵大人消化一下自己話里的內容，然後接著說道：“這些技術我家大人是送給樂家的，另外，我家大人保證，陸家只經營這些糕點，至於黑麥粉這種大宗的糧食買賣我們陸家是絕不會插手的。”
樂先同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不過疑慮還是有的：“那你家大人跟我們樂家做的是什麼生意呢？有什麼要求直說吧，這些東西的份量可不輕呢。”
陸福笑了笑說道：“我家大人說了，樂家是山南省數一數二的世家，陸家想要在山南省混口飯吃那就要看樂家的臉面，所以我家大人說這些東西送給子爵大人，我家大人跟子爵大人做的生意是‘時間’，如果子爵大人同意，我家大人希望子爵大人能夠允許陸家經營糕點生意，另外，我家大人說子爵大人如果覺得平白接受這些禮物不合貴族交往的規矩，那就給個一千金幣意思一下吧。”
樂先同定定的看着陸福，陸福臉上掛着恭敬的笑容，心裏卻有些嘀咕。樂先同的臉上慢慢爬上了燦爛的笑容，拿起翻開的書籍，笑着說道：“你家大人不錯，聽說他才14歲，真不錯，你們也不錯！我代表樂家同意了，以後陸家的鋪子我會關照的，另外，一千金幣太少了，讓別人知道了會笑話樂家，就。。。兩千金幣好了。”
看着自己的管家帶着陸家的兩人消失在院門後面，樂先同自言自語的說道：“時間，時間，賣的居然是時間，陸家有能人呀！來人，準備一下，我要立刻回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