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石農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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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有貴將目光轉向陸安平：“陸安平、石鎮遠，你們配合忠爺爺和湘兒，向村民們解釋入股的事情，儘快與願意入股的家庭簽訂協議，當然，範圍是那些已經登記了自願繳稅的家庭，那些不願意的不用管他們了。等協議簽訂完成後，根據實際上獲取的土地和人員組建黑石農業協作社，按照計劃進行集約化的生產，另外，計劃書中的預測盈利一定要跟村民們解釋清楚，那只是測算的數據，並不是實際數據，裏面的風險一定要讓每個簽約的村民都一清二楚，絕對不能欺騙和勉強。還有，協議的內容不能泄漏出去，所以有個不近情理的要求：任何人，不管是否簽約，都必須保證不能將這件事情泄漏出去，所以，沒把握的家庭就乾脆不要去接觸。”

雖然不大明白少爺的用意，但是陸安平還是用力的點點頭，看了看石鎮遠，正好看到他堅定的目光，轉過頭看着沉靜的少爺堅定的回答：“明白了，少爺，我相信大家對少爺的忠誠。”

“嗯，希望如此吧。等黑石農業組建以後，陸安平你來擔任經理，忠爺爺給你做助手，至於下面的耕種、養殖、採集、狩獵租的人事都由你來安排，財務方面由陸湘負責。石鎮遠，黑石農業建立的同時，給你五到十人組建專業的護衛隊，全脫產，按月領薪金進行專業的軍事訓練，我們石山領的安全就靠你了。”

石鎮遠線條剛硬的黑色臉龐更黑了，有些顫抖的聲音回道：“鎮遠一定不辜負少爺的信任，石山領的安全就是鎮遠的生命。”

陸有貴滿意的點點頭，和聲說道：“事情就是這些，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或者想到問題的時候隨時來問我也可以，我希望事情能儘快開始。”

陸安平遲疑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少爺，計劃書的內容是否能夠透露給村民？我覺得如果盡量將事情說明白，能爭取更多的家庭支持。”

陸龜有呵呵的輕笑：“多不多都不要緊，我之所以弄這個協議一方面是為了回報大家對陸家的忠誠，另一方面也是將他們的未來與我們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忠誠遠比一切都重要，畢竟我一個人做不了什麼事，事情是要靠大家去做的，因此，不要用利益去誘惑他們，就算是我有些過分小心，我需要進一步驗證他們的忠誠。”

三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是心有戚戚的感覺，陸安平首先站了起來，石鎮遠和林貴全趕緊根針站了起來，還是陸安平開口說話：“明白了，少爺，我們會儘快開始工作，有問題我們會即使跟忠叔和小湘兒溝通。”

陸有貴看着三人恭敬的行禮退後幾步，才轉身開門出去，輕輕的掩上書房的橡木大門，剛才冷清的眼神有些迷茫。

他不敢肯定，自己這樣做到底好不好，將遠遠超過這個世界的經濟管理理論就這麼帶到這個世界，是否會對這個世界形成不好的影響他倒是不擔心，在他眼裏，這個世界如何跟他完全沒有關係，只要自己身邊這些關心他的人能過的好就行，其他人如何跟他一個銅子的關係都沒有。

但是，這些經濟理論一旦流傳出去，就會給自己製造不少的麻煩，一個14歲的少年，卻能想到這些超越時代的經濟理論，實在有些嚇人，這完全不符合陸有貴低調賺錢的想法，會將他推到風頭浪尖。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這個世界是一個非常看重名譽和規則的世界，所有的統治者和特權階級都知道，維護規則其實就是維護自己的利益，所以，一個越有名氣的人相對來說就越安全，更何況這個有名氣的人還是一個特權階層，雖然只是一個底層的特權階層，但是也正是這樣，陸有貴才更需要有個更強力的保護層。

正是這樣矛盾的想法，才讓他有些迷茫。這個世界重武功也重文治，科學技術也受到重視，當前這種現實主義盛行的結果是因為長時間的戰爭，讓所有的上層階級都有了這樣的共識，凡是對國家有利的事情不管意識形態的不同，都會受到重視，正是這樣，這個世界的科技、文學、藝術、農業、工業、商業等等方面都頗有些欣欣向榮的氣象，不過和平已久的大陸，現在已經是文風極盛了，而且現行的官制也是文官至上的，在官場中，技術官員事實上還是受到排斥的。

黑麥這種東西之所以沒有深加工技術，是因為這種東西在經濟過得去的地方是喂牲畜的東西，只有貧瘠的地方不適合種植黃米和玉粟的地區才會食用這種粗躒的食物，這才讓陸有貴佔了個大便宜，因為陸有貴這樣的地球人都知道，小麥是跟大米平分天下的主食，如果這些在貧瘠土地上能畝產300斤左右，那麼在肥沃的土地上達到甚至超過黃米的產量應該沒有問題，但是，種植黑麥的投入卻比黃米和玉粟要小，一旦陸有貴的黑麥食用技術被推廣，整個世界的糧食結構都將發生劇烈的變化。

而陸有貴為了避免可能到來的危險，在給皇帝陛下的信里，陸有貴很沒面子的要求只要金幣不要其他賞賜，力圖將自己深深的隱在幕後，種種顧慮其實都是因為陸家這顆小樹現在還經不起風雨，巨大的利益不是福而是禍，也正是如此，才讓陸有貴對協議和計劃書的外流警惕十足，反反覆復的測試村民的可靠性，而那些不是一條心的人肯定要被排除在外，有可能的話將來要將他們趕出石山領，這個偏僻的石山領以後會成為陸家的發動機和大腦，絕對不能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

陸有貴稚嫩的臉上，掛着能比得上老狐狸的深沉，好在這裏沒有第二個人，否則一定會認為這個少年被鬼上身了。

“篤篤”低沉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在隨意思考的陸有貴，事實上，陸有貴並不是在盡心竭慮考慮問題，只是隨意的想着，因為他並沒有那些患得患失的緊迫感，做這些事情更多的是為了身邊的人，而不是自己，但如果說他完全沒有建功立業的想法也不可能，只不過一個懶散慣的人又怎麼會驟然之間有了雄心壯志呢，在他心裏，最後大不了將所有的技術都給國家，只要能保住自己和忠誠於自己的人的安全就可以了，改善生活的方法多着呢，雖然這個世界跟地球不一樣，連元素可能都不一樣，但是，超越了上千年的見識才是他最大的優勢，他擁有的是更高的思考角度，更先進的思考方法，以及更超脫的生活態度，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在他看來不值得殫精竭慮。

“請進。”陸有貴一邊將剛才自己顧慮的東西用漢字記錄下來，有空的時候再想想，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

“少爺。”

陸湘清甜的聲音響起，不過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陸有貴抬起頭，看着笑容有些勉強的陸湘歉意的說道：“是不是福叔他們要出發了？湘兒，福叔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你。。。”

陸湘看着有些詞不達意的少爺，原來就算聰明如少爺也不會安慰人呢，陸湘的注意力轉移到少爺身上，心裏的一些愁緒反而淡化了，輕笑着說道：“知道了，少爺，父親問少爺還有沒有事情要交代。”

“走，我們去送送福叔和林叔。”陸有貴的臉皮可不是14歲少年的臉皮，而是一個紅塵中打滾了幾十年的厚黑高人，對小蘿莉的善意嘲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當先向外走去。

相對於福叔和林叔的躊躇滿志，陸家少爺倒是風輕雲淡，可是這個態度卻更讓前來送行的忠爺爺、陸安平、林貴全和石鎮遠，以及出行的主角們都感到震撼和佩服，自己幾十歲了，面對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候，都難免有些激動和緊張，還有難以壓抑的患得患失，可是少爺，一個14歲的少年，卻將成敗得失看得如此清淡，真是讓人慚愧和敬服。

福叔和林叔背負着一個不大的行禮包裹，騎着兩匹健馬出發了，帶着許多人的期盼和關注，轉過了山口，最後能望見黑乎乎的石堡前，那兩個白色的身影依稀揮動着手臂。

“老林，陸家將興矣，你我有幸啊！哈哈。。。駕！”

“哈哈。。。”

站在石堡前面的廣場邊緣，一身白色長衫隨着清風柔和的飄動着，看着福叔和林叔的身影隱沒在山後，陸有貴無聲的笑着，也許，不折騰一下還真對不住那神奇的命運。

陸湘輕輕歪着腦袋，看着嘴角含笑的少爺，少爺的眼神此刻好鋒利呢，配合上嘴角那絲微笑，頗有點誰與爭鋒的豪情，不過轉瞬就消失不見了，彷彿是錯覺。

“少爺，你緊張么？我有些緊張呢。”陸湘看着少爺將目光轉向山下的田地，將自己藏在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緊張？哦，湘兒是說福叔他們此行的結果吧，這有什麼好緊張的，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我們征服不了上天，卻能征服自己，只要我們的心沒有敗，總能重新開始的，不必在意一時的成敗。說這些幹嗎，走，去走走，看看周圍的環境，想想如何改善生活吧。”說完，拉着陸湘柔滑的小手，順着樓梯向山下走去。

陸湘輕輕的掙了一下，沒有掙脫，紅着小臉兒看着少爺的後背，偷偷的笑了笑。陸有貴此時心裏可是純潔的很，天地良心，純粹是下意識的行為，陸有貴一直都當自己是個三十老幾的光棍，看着花兒似的小蘿莉完全是妹妹的感覺，真沒往別的地方想。

老陸忠看着兩個拉着手的少男少女，老狐狸一樣的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回石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