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飛蛾撲火，破繭化蝶
“你來了？出來吧！”一個青年模樣的人站着長街中央，緩緩出口說到。
“這些年不見，你果然踏入了那個境界！”中年人從樹後走出，看到任志超，頗有些感慨。
“這場邀戰沒有必要，你大可在這傳承本事，何必為一時之氣呢！”任志超不想和中年人比試，蓋因他深知功夫走到今天的艱難，留下來一些人和他一起傳承本領，豈不更好。然而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
八年前，李家老六找他報仇，非他一合之敵。今日見李家老九功夫有所長進，竟然依舊尋死，如此有何必要！任志超不免心中嘆息。
“你非我敵手，何必自取滅亡。留下日子把本事傳下來，以後趁我年衰體弱，不正好動手！今日這些做法未免愚笨了。”任志超搖頭一嘆。
卻見九爺正色，臉上毫無笑意:“我雖至愚，上知有天，下知有地，中知有君，生身知有父母，訓教知有師長，天、地、君、親、師五字，我時刻不敢有忘。”
這話說的正是當年革命時代，任志超作為紅衛軍少壯派，殺他父親，斃其兄長的仇恨。常言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滅人一族。
也是任志超年少輕狂，做事太過。善惡非無報，天道好輪迴。三十年過去，合該他有此一事。
天色已經昏沉，這路段不通，正好沒人，沒來由的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吹的飛沙亂動，可任志超和九爺衣角卻不曾有微微動彈。
任志超定睛看去，九爺目光不曾絲毫偏移，只道今日多說無益:“你且動手，讓我看看本事如何！”
他的言語中雖然沒有輕視的意思，卻自然帶了一股傲氣。
寒山幾堵，風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無今古。醉毯貂裘，略記尋呼處。男兒身手和誰賭，老來猛氣還軒舉。人間多少閑狐兔。月黑沙黃，此際偏思汝。
八月的天氣還是燥熱，李子文此時卻感到陣陣涼氣，此時此刻，他心裏終於明白當初六哥的選擇了。
人生維生死乃一大關頭，此關不破，則種種障礙，隨之而起，常有技術之功已秦絕頂者，一遇催然變端於生死呼吸之會，則心膽具落，手足失措者有之，何以敵？即生死之關不破故。雖然，生死之為道之矣，不參證又何以刺激！不靜默工夫，談何容易，然不如是實不族懸崖撒手，斷此心。
李子文一念及此，眼中爆出神光燦燦，拳法中一股地裂天崩的慘烈生出，境界剎那間更上一層樓，竟是臨陣突破。
“哦？有些門道！”任志超見他如此，略有訝異。剎那間李子文手腳如狂風掃落葉，已卷到一團。而任志超卻不應不對，挪步間如風中細柳，身形飄逸洒脫沒有絲毫慌亂。
“你這抱印手，雖然穩重，手法過硬，丟了自己，不見神氣，從頭來過！”如同師父點評弟子！任志超並手如槍，瞬間插向李子文手肘曲池穴所在，動作是快，但也給了李子文一個反應機會，逼的李子文不得不從頭來過。
“啊啊啊！”在任志超的壓力下，李子文終於又爆發出更大的理由，拳法再一次突破極限，體內氣血在瞬間凝聚，然後爆發。竟打出一寸罡勁來。
“信念不足！你這傳承之印如何抱的起來！”任志超輕聲一語，竟然宛若雷霆，引起周圍空間震蕩。李子文這番可以在古時號稱真人的存在，竟然也覺得頭痛欲裂，拳法剎那間去了大勢！
就在他閉眼等死之際，任志超卻不再動手！
“你且再來！我聽聞李氏一族有秘傳劍法，找到傳人了嗎？”
李子文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因為遺憾，所以他才抱不起這傳承大印！腳下青石磚步步踏碎，手肘膝力合一處，精氣神卻總是不純！
“還沒有！”李子文微微一嘆！二人竟放下一切，如好朋友一樣閑談交心。
任志超彷彿想起了什麼:“你六哥當年護住的那孩子，能入眼嗎？”
雖然是在詢問，霸氣卻充滿字間，身居高位的氣場不由輻射而出，一般人如果見到，恐怕連搭話的語氣都沒有。縱然是和任志超功夫官位一樣的人，也很多覺得他咄咄逼人，這也是他摯友不多的原因！
李子文回想起這段時間李冰洋隨他學藝的種種細節！
“冰洋天賦還可以？不過他有劫數，因你而起！以前學的東西丟了！”
想到這裏，李子文滿腔悲憤交加，我李家何苦造孽到這種地步！
“其他人還不夠格吧！”任志超再次問到。
李子文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也好！你把本事用出，待我傳那小孩！”任志超輕聲說道。
“如此，多謝！”李子文深深看了任志超一眼，他竟然絲毫不懷疑任志超能否只看一遍就將李家秘傳劍法掌握。
沒錯，只有一遍，李子文六哥不會，李子文父親不會。就連李子文當時也是從爺爺手裏學會，這秘劍四十年前就險些失傳。
“抱印！”李子文這一推一抬，大無畏之勢吞天噬地而來，總是得了純的意思！
“好！丹者，圓明之物，系陰陽二氣交合而成。當性住之時，萬慮俱息，是謂真靜真虛，靜極則動，虛極生白，先天之氣自虛無中來，片刻之間，凝而成丹，所謂一時辰內管丹成也。大抵還丹之要，在乎氣回，氣回之要，在乎性住，性住之要，在乎不迷，不迷之要，在乎降心；降心之要，在乎知宗祖；知得宗祖，降心應物，不為物迷，性自住，氣自回，丹自結，三“自“字在應物不迷處來。應物不迷，即是煉己之功，所謂煉己純熟，還丹自結也。”
也難為任志超一口氣灌注神念，須臾間李子文腦海中就多了這些內容。
“破繭！”大抵艱難唯一死！這是最艱難的一劍，李子文食指中指相合，並手戳出。
任志超也終於不多不避，不是他躲不開，這是他的尊重，也是最後對李子文的尊重。
抖手如長槍攔拿扎，便將李子文必死一擊擋住！
“化蝶！”正當任志超收手之際！誰曾想李子文眼眸射出神光，身形竟飛撲而起。
……
良久！任志超轉過身:“你勝過你六哥，能截去我衣角！應伱之事，日後可見！你可以安息了！”
砰地一聲，李子文跌倒在地，已然氣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