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鬧事

第9章 鬧事

兩個李府下人把靳總陽扔進了土牢裏,靳總陽氣得大罵:“李迪你個老混蛋,不講一點兒道理!你這是綁架,是強盜,比強盜還強盜,我要到開封府去告你們!”

一個僕人看着他,狠狠地說:“你就罵吧,隨便喊,隨便罵,這地牢是石頭壘的,你喊破了嗓子,外面也聽不到。”

另一個僕人也很不屑,一邊關木門,一邊說:“餓他兩天,看他還有氣力。”把衣服隨手扔給靳總陽。

兩個人消失了。

靳總陽起身換了衣服,然後跑到木門前,使勁兒地砸:“開門……,給我開門,放我出去!你們這幫混蛋……王八蛋……”

又喊了一會兒,見無濟於事,索性不罵了。

他四下張望,看到土牢裏除了這扇厚厚的木門,高處還有一個小窗戶。把地上一個凳子立起來,搭在小窗戶下面,試了幾次,便爬了上去。

他的腦袋剛好搭在小窗口上,朝院子裏張望。

院子裏,官家正領着幾個奴僕四處撒白灰消災。

知道自己短時間出不去,只好從凳子上跳下來,隨手擦了擦,便一屁股坐下,大口的喘氣。剛才為了出去,完全忽視了這裏的空氣流通不暢,很容易缺氧。

“娘的,這幫兔崽子是故意的吧。”靳總陽小聲自言自語道,“難道我以前對他們很差嗎?”

忽然聽到有人大喊:“你們長的是狗眼睛!往哪兒撒呢?”

聽出是呂夷簡長公子呂公綽的聲音,靳總陽趕緊爬上了凳子,再把腦袋搭在小窗子上,看向院子。就見呂公綽的衣角有白色,應該是官家不下心撒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才發脾氣。

呂公綽滿面怒氣,盯着管家。

管家楊宗成一見呂公綽,馬上笑臉相迎:“我當是誰呢,是呂府的長公子。是我冒犯了,我給你撣撣……白灰可是好東西,消災滅瘟疫!”

“收起你的嘴臉,我要見楊宗謹!”說著,呂公綽一把將楊宗成推到一邊,帶着人衝進了院子。

楊宗成追上來,攔他:“你有什麼事兒啊?門口等着,我進去向相爺稟報。”

“稟報什麼?滾開!”呂公綽衝著正廳大喊:“楊宗謹,你給我出來!”

李柬之聞訊,趕緊跑了出來,客套地道:“原來是呂府長公子來了,怠慢怠慢,裏面請。”

“你們家正在鬧瘟疫,我怕招上,就這兒說!你去把楊宗謹叫出來!”呂公綽也不是那種蠻橫的人,對李柬之說話,就客氣許多。

靳總陽從土牢的小窗戶里看見這一幕,心裏很清楚,呂公綽敢這麼闖的原因,肯定與他父親呂夷簡受的委屈有關。

父親遇到了麻煩,做兒子不出頭,誰出頭。

李柬之見呂公綽一伙人的架勢,明白了,於是不卑不亢地道:“呂公子,你這興師動眾的,到底是想找我妹夫,還是抄家?”

“我當然是找楊宗謹!”呂公綽言之鑿鑿,“前些日子,我們家老爺遇到一夥歹徒的襲擊,差點出了事。楊宗謹身為京畿路提點刑獄公事,此時不出面,更待何時。”

“我妹夫還沒有回來呢,你就跑來找人!”

“不可能,我早就派人查過,他早就回來了。”

此話激起了李柬之的懷疑,他問道:“你還派人去哪兒啦?”

呂公綽一愣,馬上岔開話題,打哈哈:“我還去了提點刑獄司問了,還有吏部、刑部都問過了。”

李柬之強壓心中的怒火,憤憤地道:“你給我聽清楚,楊宗謹還沒有回來!如果你再敢放肆的話,那我們就只好面聖。”

呂公綽可不敢真的硬碰硬,何況這裏不是楊府,而是李迪的府上。聽李柬之這麼一說,他也不好糾纏下去,甩袖而去。

他一走,李媗之就從屋裏出來了。

“真是混蛋!居然在這個時候上門找茬,看來是想為他父親出頭。”李媗之氣得渾身發抖。

聰明如李媗之自然知道呂公綽找楊宗謹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如果李府不及時上報楊宗謹是生是死,很可能要被朝廷詢問,後果難以預料。

李柬之憤憤地道:“父親還和呂相公搞什麼君子之爭,對方都欺負上門,不行,我要回去等父親。”說罷,轉身就走。

“哥,你別衝動。”李媗之追了過去。

靳總陽一直趴在土牢的小窗口前看着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心裏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這步走的對還是不對,但是必須堅持下去。

呂公綽回到呂府,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來見父親。

他胸有成竹的對呂夷簡道:“孩兒敢斷定,楊宗謹必死無疑。”

“嗯?你怎麼知道他必死無疑?”呂夷簡反問。

“千真萬確。趁着李相公不在府上,今天我跑去李府晃了一圈,還故意刁難了一下李柬之,楊宗謹但凡在家,他肯定得站出來。”呂公綽為自己的行為沾沾自喜。

呂夷簡一聽,大呼不妙,抬手就是給兒子一巴掌,罵道:“畜生。誰讓你跑到李府大吵大鬧!”

呂公綽捂着臉,一臉委屈:“父親,你吃了那麼大的苦頭,怎麼能夠輕易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你糊塗啊。我好不容易和李府緩和關係,你這個時候鬧這麼一出。他們一定把賬算到我們頭上,到那時,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咱們本來就是你死我活,幹嘛要手下留情。”

“你……”呂夷簡快氣死了,“你知道你死我活的下場是什麼嗎?我一把老骨頭有陛下的庇護,不會有什麼。你呢?你的弟弟和妹妹們呢?李府和太妃有姻親關係,就算是到最後,他們還是會平安無事的。”

“父親……”呂公綽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方有退身步,而他們家沒有。

呂公綽大鬧李府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汴梁城。

楊宗誨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他立刻帶着妻子劉嬌娘到李府問候。因李迪有事不在府上,李媗之和李柬之出面接待他們。

劉嬌娘來到李媗之跟前,着急地問道:“弟妹,弟弟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還不回來呀?派人去報信了嗎?”

“你弟弟,他回不來了。”李媗之突然道。

“為什麼?”劉嬌娘吃驚的問。

李柬之馬上用話攔妹妹:“媗之,嫂子來一趟不容易。你不是從潁州帶回了不少當地的土特產,帶嫂子去看一眼吧。”

劉嬌娘也笑道:“居然藏了私貨,快帶我去看。”

“嗯。”李媗之引着劉嬌娘去了內院。

李柬之自在正廳接待楊宗誨,而楊宗誨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也樂得和李柬之閑扯。

晚上,經過一天的熱鬧,李府總算安靜下來。

李迪也回來了。他其實是故意躲出去,目的是為了看一看有誰來,結果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李迪表情凝重地坐到書房的座椅上,隔着書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開口問道:“府上現在這種局面,怎麼應對?我想聽聽你們的主意。”

李柬之想了想,道:“父親。這件事隱瞞不得,還是上報朝廷,給楊宗謹報一個身亡的消息吧。”

李媗之不同意:“屍骨都沒找到,幹嘛要上報。”

“那就報個失蹤?”李柬之退而求次。

“也不行。”李媗之想起地牢裏關着的靳總陽,堅持不認同哥哥的做法。

李迪聽他們兄妹爭吵,心頭一煩,說道:“算了,暫時不議吧。欸,你們給地牢裏的傢伙,送飯了沒?”

李柬之這時才想起靳總陽,整整一天忙碌,大家完全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這一天折騰,除了喝一口酒,還被自己撒尿了外,再也沒有喝過水或者吃飯。

一直沒有人給靳總陽送飯,他被餓得體虛,迷迷糊糊地倚在石牆上。

突然,木門外面傳來開鎖的響動,靳總陽挑起眼皮。

牢門開了,李迪、李媗之和李柬之走了進來。李柬之的手裏還擎着一個托盤,上面蓋着綢布。

靳總陽慢慢騰騰從地上站起身,嘟囔着:“餓死我了,可算給我送飯來了。唉,外面亂成那樣,我也不怪你們。”說著,他就要掀開綢布。

李柬之卻退了一步。

靳總陽一愣。

就聽李迪笑道:“我聽下人說,你居然罵我是老東西,可有此事?”

靳總陽下意識的看了眼站在李迪身後的李媗之,卻見李媗之看向別處。

李柬之見狀,抬腿就是一腳把靳總陽踹開:“李家千金,豈是你能隨便盯着看。”

“哥……”李媗之看靳總陽在地上掙扎,下意識的回護。

“妹妹,你怎麼啦?”李柬之覺得奇怪。

“額,沒事。”李媗之傲嬌的扭頭到一邊。

靳總陽氣不打一處來,嚷嚷着:“你們真是土匪,虧你們還是書香門第,原來也不過如此。”

李柬之還要揍他,去被李迪用話攔住:“算了。這小子以前就很狂,現在只是恢復了原樣。”

這話一出,李媗之和靳總陽都吃了一驚。

李迪讓李柬之把吃的給他,然後轉身就走了。

李媗之看了靳總陽一眼,也轉身隨父親離開。

靳總陽得到了食物,心裏卻提不起來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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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當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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