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現

第40章 發現

次日一早,楊宗謹身着官袍,與惠國公主趙福霖和順昌軍節度使王飆,帶着潁州府衙的衙役和順昌軍來到木陽書院,將整個書院團團圍住。

書院裏的學生和老師全部分開,每個老師都要接受質詢。而每個學生的家長也必須到場,一是陪孩子,二是陪着孩子接受官府的質詢。

一時間,風雨飄搖。

這也是沒辦法,在這裏面發生了一起命案,而且還是以這麼荒唐的方式發生的,引起了眾人足夠的重視。

趙福霖作為名義上這裏身份最高的人,像往常一樣,柔聲詢問楊宗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昨晚上回來那麼晚,我也沒時間問你。”

楊宗謹把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巨細靡遺。

趙福霖差點坐在地上,實在是太震驚了。

楊宗謹扭頭看向王飆,請求道:“請節度使下令順昌軍在整個書院搜尋,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全部抓起來。”

“沒問題。”王飆看了眼趙福霖,毫無質疑的答應。

“哦,對了,不要單獨行動。這個兇手喪心病狂,落了單,很可能被害。”楊宗謹叮囑道。

王飆點了點頭,下去安排這件事。

楊宗謹回頭告訴衙役:“剩下的人,把這箇舊屋給我搜個底朝天!一旦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馬上報告!”

“是。”所有衙役全部出動。

他們一走,趙福霖忍不住的問道:“你這樣大張旗鼓,就不怕破壞犯罪現場?”

楊宗謹長吁了一口氣,答道:“我也知道會這樣。但是請公主跟我來,等你看過一眼就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做。”

“好。”趙福霖心懷好奇,跟着楊宗謹一起走進舊屋。

這房間的破爛,還是讓趙福霖感到意外。她並不是沒見過破敗的地方,比如皇宮裏的冷宮。但是和這裏相比,就不夠看了。

她用絲絹織成的手帕捂着口鼻,隨楊宗謹來到發現兩個孩子遇害的房間。到了那裏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兇手居然用毫無痕迹的辦法殺人,還在你們眼皮底下做事,的確是可惱。”趙福霖也跟着氣憤道。

“誰說不是呢。兇手很明顯是用了某種手法,只是我還沒發現罷了。這裏距離地板那麼的遠,可以看見是不一樣的。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發現地板上的兩個輪廓是不一樣的,但是我嘗試着用那個棱廓,比對上吊的那個男孩,卻不一樣。”

“也就是說,其實死了三個人。而這第三個人,我們還沒有發現,這也是你惴惴不安的原因。”

楊宗謹點了點頭。

趙福霖倒吸一口涼氣,心裏像是被大石壓住,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在衙役的幫助下,吊在橫樑上的逝者被慢慢地放了下來。

吳仲秋帶上工具上前驗屍,因趙福霖在場,他沒有採用解剖,而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外表的傷痕,便道:“人是因無法呼吸而死,兇手的力氣很大,鉗制住了逝者,逝者口中殘留着一些白毛巾的殘留,應該是犯人作案時候的兇器。”

原來如此,難怪屍體表面沒有出現什麼傷痕,除了必要的屍體現象之外,殘留在屍體上的痕迹幾乎完全沒有。

“力氣很大?為什麼這樣說?”趙福霖不解。

“因為想要僅憑藉著洗臉巾把人給捂死,這可遠遠不是人想像中那麼簡單的。”楊宗謹解釋道,“人在死亡之前的垂死掙扎是難以想像的強烈,即使是再怎麼謹小慎微的兇手,也是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迹的。”

趙福霖也跟着見識了不少的兇案,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在本能的求勝慾望之下,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潛力,尤其是窒息而死,這是一種相當痛苦的死法。

很多上吊自殺而死的人,都會在死亡之前因為求生本能,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相當多的指甲抓痕,這是一種近乎於本能的反應,是人的意志力所無法改變的。

楊宗謹繼續道:“雖然逝者年齡看上去比較小,但是考慮到人在死之前爆發的求生本能,難以想像他的指甲里沒有留下任何兇手的皮膚,也沒有任何兇手的毛髮殘留。”

“根據屍體的情況判斷,大概是在昨晚上子時前,到亥時之間,而這正是大人和衙役在吃飯的時候,離開的那段時間。”

吳仲秋的話讓楊宗謹渾身汗毛倒豎,感覺涼意從喉嚨一直竄到脊梁骨。

趙福霖也跟着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真正的恐怖,不帶任何的情緒的說,兇手一定是個心理可怕到變態的人。

楊宗謹感到有些沮喪,忽然,瞄到了這個逝者的腳下,大吃一驚。

這麼胖的人,腳卻並不大。

而且好像在哪裏見過。

對了,窗外的腳印。

楊宗謹轉身就跑。

“宗謹大哥!”趙福霖見到楊宗謹突然往外跑,趕緊跟了出去,邊跑邊喚。

跟着楊宗謹繞到舊屋的窗外,就看到楊宗謹獃獃的站在那裏。

她好奇的走上前,看到窗下有一對腳印,頗深。而且大小和剛才逝者的一樣。

莫非……

趙福霖吃驚的看向楊宗謹,心裏有幾分明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福霖問道。

“我們都被兇手給騙了!”楊宗謹咬着牙說道。

“嗯?被他騙了。”

楊宗謹扭頭看向趙福霖,解釋道:“那一晚除了孫玉成,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剛才的逝者。他和昏迷不醒的孫玉成共處一室,估計是發現了什麼。但是兇手卻突然出現把他們一個殺害,一個弄昏迷。”

“不對呀,地面上有兩個倒下的痕迹。你不是說其中一個,和那個逝者的身體輪廓對不上號嗎?”趙福霖也是微微吃驚。

“這就是兇手的高明之處,他在殺了那個逝者之後,便把自己躺在上面,擺出一個姿勢。這樣一來,我們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個成年人,而不會聯想到那個孩子身上。”

“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反正要把這個逝者曝光,何必多此一舉。”

“如果是另有其人,為了引我們注意,選擇用這種方式呢。”

趙福霖明白了,也就是說,除了兇手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兇手的身份。但是礙於自身的關係,不方便明說,就把兇手的計劃給破壞了。

然而這一切還只是停留在已知消息的合理推理,還缺乏證據鏈的支撐。

更為最致命的難題,是腳印!

只要他移動,就會留下腳印,不管是再怎麼聰明,再怎麼奸詐狡猾,至少也都會留下腳印吧?可腳印去哪裏了?

眼看楊宗謹陷入迷茫,趙福霖建議道:“宗謹大哥,先從死者的身份開始查起,然後開始排查,看看死者兩天內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吧。”

楊宗謹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正要離開,卻見詹俊一路小跑趕了過來。

他有重大發現!

楊宗謹和趙福霖都翹首以盼。

果然,詹俊跑到跟前,來不及行禮,便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們查到了,那個逝者和孫玉成是同一個寢室。”

“什麼?一個寢室。”楊宗謹失聲道。

詹俊鄭重的點頭。

這,倒是出乎楊宗謹的意料。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孫玉成深更半夜的跑到這舊屋裏面來了,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打開了窗戶,看到了窗外站着的人,卻沒有驚慌失措。

按道理說,這才是事情正常的發展軌跡才對,同一個寢室的,事情也就更加好調查了一些,但是楊宗謹卻總是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裏呢?

看楊宗謹發獃的神情,趙福霖及時的站了出來:“不要亂想了,咱們去那間寢室看一眼,就知道什麼情況。”

楊宗謹點頭認同。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讓楊宗謹一直情緒不穩。主要還是兇手太可恨,觸碰到楊宗謹這個作為父親的底線。一想到正值青春的少年就這樣凋零,心裏就是非常的不舒服。

眾人來到了寢室。

這個書院的寢室和其他地方差不多,都是一群孩子住在一起,每個孩子的床有大概兩個成年人並排寬,被褥和枕頭都是疊放整齊。

疊被子,也是書院的一門必修課。

陽院士指了指兩張緊挨着的床鋪,向他們道:“這就是孫玉成和周定宇的床,平常關係很好。”語氣有些低沉。

這也很容易理解,身為書院的掌門人,連續發生兩件兇案,這書院的名聲算是徹底的臭了。

但楊宗謹不理會這些,他只要找到兇手。

周定宇是那個逝者的名字,聽名字都知道父母對於他給予厚望,定下宇宙,多麼大氣啊。但是此刻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那裏,連叫一聲父母的昵稱都不能。

想到這裏,楊宗謹在周定宇的床鋪前駐足,低下頭默哀幾分鐘。

然後,楊宗謹抬頭向陽院士道:“把這個房間所有的孩子請到這裏來,包括孩子的家長。”

“好的。”陽院士轉身離開。

楊宗謹數了數床鋪,足夠住下十多個人。這麼多的人,調查起來果然有些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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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當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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