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壞了喉嚨
“我等了你好幾日，左右也不見你來，也不曉得你是哪個村子的，等的好不辛苦。”
趙小姐一如繼往的活潑，聲音充滿嬌俏的味道。
穆雲笙垂着眉，只管做自己的活，一聲不吭。
趙小姐習慣她這副樣子了，也不計較，她咬着香脆的炸糖糕，摸着自己臉頰上一個小紅點，嘿嘿傻笑：“宣哥哥帶了一種辣菜來，我沒注意吃多了，到真叫你說著了，起了紅疙瘩，不過宣哥哥沒嫌棄我，還說我可愛，你說宣哥哥是不是哄我。”
穆雲笙匆匆掃了她一眼，然後微微的點頭。
是很可愛，可愛到叫人羨慕。
她憧憬的想着，一時沒注意捏壞了手中的餅，又趕緊團好。
穆雲笙背後還坐着一個五十上下的婆子，一身舊衣，方正臉，吊著眉眼一股子刻薄潑辣的味道，那就是穆奶奶了，她是盯梢來的，看着趙小姐嬌笑的問話，連忙在臉色擠了一朵大大的笑容來：“小姐好貌，哪個不喜歡，別說長個紅疙瘩，就是長了痦子，也是可愛的。”
趙小姐年輕活潑，又不是真傻，聽了穆老太的話，又見了她副刻薄臉擠出來的笑容，覺得十分彆扭，滿是不喜歡，旁邊的大丫頭見了，立刻冷冰冰的請了她到一邊，穆老太沒討着趙小姐的喜歡，瞪着穆雲笙，好似是因為她，才叫她沒得貴人親睞。
等她走遠了，趙小姐才拉着穆雲笙繼續碎叨：“我沒用你的糖泡水，都給宣哥哥炸糖糕了，不過我手藝不好，一罐子糖只有幾個能吃的，你還有多餘的糖么，單獨賣我一罐可好？”
穆雲笙終於有了新動作了，從檯子下面摸了一罐新糖給她。
趙小姐講了一路，往日穆雲笙雖然也對她有些不搭理，可是從沒放着她一個人講半天的，她看着穆雲笙，又看看那個自稱是她奶奶多出來的婆子：“你怎麼不說話。”
她一問，走到一邊的穆老太立即扯着嗓子回：“她前幾日病了，病壞了嗓子說不了話了。”
趙小姐狐疑的看着穆雲笙，只得到了一個牽強的笑容。
她還想在問，什麼病這麼厲害，直接就毀了嗓子，那穆老太卻看了看天色，給趙小姐作楫：“小姐，都這個時辰了，再不回去，晚上就不好走了。”
趙小姐只能作罷，示意大丫鬟去給錢。
“謝謝小姐，姐姐們勒，一共一百文錢。”穆老師看着大丫鬟手中的銅串子眯着眼睛想去接，叫大丫鬟側開了，數錢的手也頓了，凝眉：“老太太，你算錯了吧，只我們幾個姑娘吃了幾碗，怎麼就一百文了。”
“就是上回小姐還端回去不少不也才五十文不到。”旁的小丫頭也插嘴提醒她，怕是老太太不會算賬。
穆老太聽了原本跟花一樣的臉頓時收了下來，聳着眼皮：“剛忘了告訴小姐們了，從今天開始漲價了，且你們幾個一坐一下午，點那麼幾點東西還得賠小姐談天，我這還是沒跟你算時間錢呢，你們還不滿起來了。”
“你……”
“算了，五十文一百文有什麼區別，給她就是。”趙小姐不在意，她看着穆雲笙滿是憂愁，從荷包拿了幾個碎銀子塞到穆雲笙手裏：“你這樣可到不好，還是早些把嗓子看好了才有趣。”
穆雲笙僵硬的點頭，她握着趙小姐的手，有點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聲音都沒出，旁邊穆老太盯着她的手裏，凌厲的目光似乎刀子一樣，只等趙小姐轉身，她就上前來，一把掰開穆雲笙的手，幾塊碎銀子就全到了穆老太的手。
拿了錢也不饒她，吐了一口痰道她腳邊：“一條了賤命，還有個什麼好瞧的，而且伶牙俐齒的哪有如今跟狗一樣乖巧的有趣。”
穆雲笙聽了身體微顫，有怨恨的，更有害怕。
她彎着腰，忍不住想起那天的事情來。
因為穆雲書的原因，她再一次挑戰了穆家兩老的威嚴，最後當然又是被打得半死。
只剩一口氣躺在床上，沒人管，更別說大夫，大概真的是命賤吧，林氏無奈，只得求了兩碗香灰水給她灌了下去，第三日她就醒了，彼時穆雲書也只有一口氣了，顧不得自己，顧不得掩護，她叫林氏半夜背着穆雲書，拉着半殘的自己去了鎮子的醫館。
她以為她這副樣子，那家人只當她是個死人來看了，一時半會不會發現她不見了，可不想在醫館不過呆了一日半，她們就給穆家找到，當場架了回去。
這不算完，等知道穆雲笙給穆雲書抓的四十文一計的‘天價’葯后，更是懟天罵地，穆雲笙一身骨架子疼的站都站不穩，當然乖巧的叫她罵，罵完了又說沒錢，叫她自己還。
穆雲笙哪裏指望過他們，點頭應允，又說擺攤的東西都是她穆家，叫穆雲笙給她們，穆雲笙也點頭，還要叫穆雲笙把買糖的路子告訴她們，怎麼做的法子也告訴她們，穆雲笙一一應允，只求先保了命再說。
卻不想一直在旁邊閑閑的看熱鬧，溫柔斯文會算帳的大伯母突然不經意的道：“我記得笙丫頭的錢不都交了么，怎麼還有錢去那鎮子的醫館，你可別再誆人說是賒的了，你住村裡不曉得，我可記得他家是從不給賒賬，最差也得交一半的葯錢。”
三嬸子立刻轉過來：“就是，且我們剛剛帶她回來，店裏連個攔的人沒有，若是欠了他們錢，只怕沒這麼好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
穆老太沒想到她看得這麼嚴實，都讓穆雲笙鑽了空子，她又想起來，穆雲笙那買擔子的錢就是娘三伙起來藏，原看她會掙錢沒給她算，如今新仇舊恨的一起，穆老太伸手就扇了勉強能站的穆雲笙一巴掌。
“好你這蛀家的害蟲，就曉得坑家裏的錢去耍，如今我就叫你曉得好歹，再也不敢惦記着家裏才好。”
穆雲笙哪有力氣躲，只能生生吃的她的拳頭巴掌，打到最後還不解氣，瞧着穆雲笙咬緊的牙冷笑一聲：“你不是要吃這寶貝的葯么，如今你就好好吃，看你這般賤命享受得不。”說完就拿了旁邊給穆雲書煎滾的藥水，狠狠的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