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覆周旋
魏應亡巴巴地望着主母,跟魏承平比起來,這個溫氏顯然更拎得清。
事關魏蘭芝的婚事,溫氏可不會因為半幅綉圖或者誰裝裝可憐就放過。
她眼裏可容不得半點沙子。
“查。”
溫氏也不跟侯爺請示了,直接下了命令。
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叫過來,由溫氏的親信一一盤問,熬了整整一個多時辰,買媚葯的人終於被抓住了。
此人是一個負責洒掃的小廝,名叫來福。他姨在青i樓的后廚做幫手,聽他想要,就偷着給弄了點。
“來福你聽好了,你的賣身契在我手上,你若敢有半句假話,我即刻就叫人將你亂棍打死,屍首扔到亂葬崗上喂野狗!”
溫氏點了點桌案上的賣身契,厲聲喝道。
來福嚇得腿一打彎,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回,回夫人的話,小的,的,不敢。”
“好!既如此,我便問你,到底是誰叫你弄的這腌臢東西?”
“是……是……”
來福伸出一根手指,在魏梅沁和魏應亡之間來回晃動着,拿不定主意。
魏梅沁垂下淚來,作勢用帕子擦淚,實際上用它擋住眾人的視線,含情脈脈地勾了來福一眼。
來福被這一眼看得神魂顛倒,如痴如醉,即刻拿定了主意!
“是她!”
來福指着魏應亡。
魏應亡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眸光越來越寒。她一步步逼近來福,冷眸如刀,刀刀割人性命。
“來福,你可知給太子下i葯是要誅滅九族的?你一個人死了不要緊,你不說實話,是想全家都跟着你陪葬嗎?”魏應亡陰惻惻地問道。
來福被魏應亡嚇得連連後退,哆哆嗦嗦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到底是誰……”魏應亡還沒逼問完,就被趙姨娘強行打斷了。
“大家都看看啊,魏應亡她這是要逼着來福當堂改口供,污衊我女兒了!”
趙姨娘扯着嗓子嚷着,一邊狠狠地推了魏應亡一下。
魏應亡立刻被推倒在地,後背的傷口疼痛萬分,冷汗混着血濡濕了衣服。她虛弱得躺倒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都爬不起來。
再看那來福卻一下來了精神,指着魏應亡大聲說著,“就是她!魏應亡,是她沒錯!”
“那她是用什麼跟你換的?”
溫氏尚有一絲疑問,正如魏應亡之前所說,她沒有銀子,拿什麼換。
“這,她,她用身子跟我換的!”
來福猥瑣地瞅了魏梅沁一眼,十分篤定地說道。
魏應亡猛地吐出一口血來,趙姨娘見狀笑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那叫一個得意。
“哈哈,魏應亡啊魏應亡,要不是你說要找出人來指認,還洗脫不了我們梅姐的罪名呢!現在人家來福就指認是你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魏應亡身上,或鄙夷,或冷漠,只有溫氏帶着一絲疑慮。
魏應亡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拼儘力氣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來福要說假話,我此刻也再無別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實在是百口莫辯。但有一點,媚i葯確實是從魏梅沁的房間裏搜出來的。事情尚未水落石出,為了嫡姐的婚事着想,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魏應亡強撐着身子給主母磕了個頭。
“懇請主母將我和魏梅沁一同關押,直到嫡姐風光大嫁,到時候要打要殺,任憑處罰。”
“你,你好歹毒的心腸!做了壞事還要拉我們梅姐下水,我打死你!”
趙姨娘氣急,衝過來揮起拳頭就要打魏應亡,好在溫氏給嬤嬤遞了個眼神,幾個嬤嬤立刻衝上來將趙姨娘按在地上。
“拖下去,掌嘴。不到一個時辰不許停。”
溫氏冷聲道,眸光淡淡掃過眾人。
“魏應亡關到柴房,魏梅沁關在西跨院,不到蘭芝出嫁不許踏出一步。”
隨着溫氏的命令,今日的鬧劇終於落下帷幕。
兩個姨娘見趙姨娘落了難,一個心中竊喜,一個神色漠然。
嫡長子魏博勇見魏應亡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不免心中憤恨。而庶子魏廣謀卻眸色一深,心道這魏應亡,魏梅沁都不是好相與的。
魏承平看了看溫氏,到底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只有魏蘭芝一臉糾結地拉了拉她娘的衣角,“這兩個人,到底……是誰?”
溫氏的盯着地上的血跡出神。許久后,也只是搖搖頭。
“反正不管是誰,只要擋了咱們蘭姐的路,就都得死。”
……
魏應亡被關在柴房裏七天了。
因着主母交代過,不能讓魏應亡死了,所以下人倒沒有太過於苛待。
至少沒有餿粥和發毛的飯。
之前也有幾個人想進來踩魏應亡兩腳出氣,都被她拽住腿,狠狠地咬出血來,蔥白水嫩的小腿上立刻留下一排惡狠狠的大牙印。
後來丫鬟們學乖了,只是站在外面罵她。
魏應亡就席地而坐,噼里啪啦罵得比誰都難聽。
那可是跟着上輩子華陰公主專門請來的老i鴇學的,那老i鴇號稱罵遍各大青i樓無敵手,鬼聽了都能給氣活。
魏應亡隨便撿起兩句來,就能把這些人事不懂的小丫鬟氣得面紅耳赤,一個個哭得比死了親媽還慘。
吃癟了幾回之後,除了送飯的,也就沒人來找魏應亡的麻煩了。
魏應亡啃着兩個乾巴巴的大饅頭,就着一個四處缺口的破碗喝着大涼水,一邊盤算着復仇。
因為女子不能當官,所以她想要復仇,就只有兩條路。
一是嫁人,捆綁着她的夫君跟她一起複仇。
但這樣對人太不公平,況且經歷過上一世的事,魏應亡這輩子徹底絕了嫁人的心思。
若非良緣,也不過是羊入虎口,殫精竭慮,朝不保夕。
那就只有一條路——結盟。
需要一個人,這個人必須位在大理寺卿和華陰公主之上。並且他對自己已掌握的情報有強烈的需求。
二皇子齊潤。
清流之首,與太子勢同水火。
人品貴重,是個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妙人,若是生為尋常官宦之家,必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京中仰慕者怕要踏平門檻。
可惜了,生在帝王家。
幾乎人人都明白,太子登基之後,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二皇子。
所以,如果這時魏應亡帶着太子一黨的陰私去投誠,如果她願意做二皇子的刀,為他染遍所有鮮血,攬過所有污濁。
或許,她就能嘗嘗姚順意和華陰公主的血,是不是又黑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