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慎刑司聽審
魏應亡厲聲道,四個小太監猶豫了片刻,果然不敢再靠近。
“既然皇後娘娘懷疑我,我去就是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魏應亡高昂起頭,闊步走出院門,跟着許公公一路進了慎刑司。
慎刑司里分外昏暗,十八般牢具齊全得很。
魏應亡剛進去,就看見有一個宮女被穿在一根木樁上。那木樁有兩個拳頭那麼粗,從下面一路傳過來,直直地從宮女嘴裏穿出來。
那宮女仍然沒有死去,只是痛苦地在那裏哀嚎着,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每動彈一下,便要承受撕裂全身般的疼痛,看起來分外痛苦。
“這個可是慎刑司的絕活之一,這木樁從扎進來到最後傳出來,得疼個足足七天,七天之後,若是木樁避開了腎臟等重要部位,這人還能再撐上一兩天才斷氣。這才是真正的活受罪!”
身後的許公公繪聲繪色地說道,魏應亡瞧着那宮女,便猛然想起前世所受的那些折磨,心下不由得冷硬了幾分。
“走吧。”
魏應亡不再往旁邊看任何東西,而是徑直走到了審訊室。
因為魏應亡並沒有被證明有罪,只是帶來問話,所以還是有一條板凳可以坐着。
問話的是慎刑司的一位老嬤嬤,看起來竟然十分慈祥。
那老嬤嬤先是給魏應亡行了個禮,這才站起來直視着魏應亡說話。
“奴婢是慎刑司的嬤嬤,奉皇後娘娘口諭,審理宮女小桃被殺一案,還望魏貴人知不無言,配合辦案,不要有不必要的情緒。”
“這是自然。”魏應亡點頭道。
老嬤嬤的神色更加嚴肅了幾分,坐在書案前,拿起筆來問道。
“昨晚子時到丑時,你在做什麼?”
昨晚子時,正是小桃來見魏應亡的時候,但這事無人知曉,魏應亡也不能將溫妃出賣,便說了句折中的話。
“我在睡覺。”
丑時的時候,魏應亡確實是在睡覺。
慎刑司的嬤嬤提筆寫下魏應亡所說的話,接着面色平靜地問道:“可有人證?”
“我一人在屋裏就寢,門口也沒有安排人守夜,並無人證。”
魏應亡坦然答道。
慎刑司的嬤嬤仍舊如實寫下魏應亡的回答,接着神色一凜,目光如炬,直視着魏應亡。
“敢問貴人,小桃死前,你可曾與她見過?”
這話問的便極為尖銳了。
魏應亡心中一驚,感覺這嬤嬤似乎意有所指,當下頭腦里轟然一聲,明白過來。
這是溫妃與皇后聯手的計謀!
溫妃先派小桃來裝模作樣地送信,再將人殺了,嫁禍給魏應亡!
之後皇后再讓慎刑司核查此事,將魏應亡緝拿歸案!
如此名正言順,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姑息殺人犯,只能讓魏應亡去死!
當然,魏應亡如果就這麼容易就被弄死了,留着也沒什麼用,皇上不會去保一個沒用的人。
所以事到如今,一切只能靠魏應亡自己了。
想明白這些,魏應亡便從容了許多,她沒有回答嬤嬤的問話,反而直接反問對方。
“嬤嬤是否懷疑人是我殺的?”
嬤嬤也沒想到魏應亡有這麼大的膽子,明明殺了人,卻一點也不心虛,當下便湧起一股氣來。
“殺人償命,天道輪迴,自有聖裁!魏貴人只需要回答奴婢的問題,好好配合!”
“嬤嬤是因為什麼懷疑我的?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話,還是你在屍體上看到了什麼‘證據’?”
魏應亡不理嬤嬤的話,仍舊自顧自地問道。
這回嬤嬤真的生氣了,嘴角似笑不笑地透着些冷意,盯着魏應亡。
“小主若是再不配合奴婢,奴婢就真的要懷疑是小主殺了人,才會一直在這裏顧左右而言他!”
“好!我什麼都可以說,但有一點,我要看屍體。”
眼看着嬤嬤動了真怒,魏應亡立刻一攤手,做出一副“我什麼都說”的模樣,同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嬤嬤的神色緩和了幾分,但仍然不鬆口。
“屍體已經有仵作去查了,貴人親自去看也查不出什麼來,反而沾了晦氣,我勸貴人還是不看的好。”
“若是不讓我看屍體,我便一個字也不說。你不過是個嬤嬤,說到底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就是再怎麼懷疑,你也動不了我一根毫毛。倒是皇后那邊催得那樣緊,你可不好交差啊!”
魏應亡直接攤牌道。
那嬤嬤被魏應亡說中了所有,心裏有些氣,但又真如魏應亡所說,不能動刑,沒有什麼辦法,想來想去,便只有點頭答應了魏應亡。
“你先說。”
“這是自然。”
魏應亡點頭道,卻只是用眼睛瞟着四周,示意隔牆有耳。
嬤嬤無法,只能將頭湊過來,附在魏應亡身前。
“昨夜子時我見過小桃,她奉了溫妃的命令來我的院裏給我送了一封信,我本來打算燒了那封信,但小桃並沒有當面看着我燒信,我便覺得奇怪,尾隨着小桃,直到小桃進了溫妃的寢宮,之後就再沒有見她出來。等到再見的時候,小桃已經死在了井裏。”
魏應亡一口氣說完這些,身子微微向後挪了挪,直視着嬤嬤。
“我沒有殺小桃,我不知道屍體上有什麼證據,但我可以肯定那證據一定是模稜兩可地指向我。這是有人蓄意要害我。”
魏應亡說完,定定地瞧着嬤嬤。後者眼珠翕動,急劇地思考了片刻,終於沉默着起身,打開了牢門。
“跟我走吧。”
嬤嬤低聲說道,帶着魏應亡穿過一間間牢房,走到了最裏面那間。
小桃的屍體就在這裏。
她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已經被盡數剝了,只剩下一條光板的屍身。魏應亡走上前去,仔細地看了起來。
“身上一共有五處傷口,胸口那一掌是致命傷。手指印俱在,大小是一雙女人的手,且內力深厚,直接震碎了心脈,立時就死了。其餘的五處傷口有三處是在地上拖拽屍體形成的,還有兩處是扔到井裏時碰撞出來的。”
嬤嬤冷聲陳述道。
魏應亡點點頭,接著說道:“小桃身上沒有任何掙扎反抗的痕迹,且傷口在胸前,顯然兇手與小桃認識,小桃對兇手沒有任何防備。二人面對面說話,站立的距離也不會很遠,不會是主僕關係。”
魏應亡的話讓嬤嬤陡然一驚。
對啊!如果是主僕,斷不能這樣近距離地面對面站着。要麼是奴婢站得較遠,要麼是側着身、躬着身侍奉主子,斷不能面對面站着!
“那這兇手?”
折服於魏應亡的推測,嬤嬤下意識地詢問着魏應亡。
“去宮裏找與小桃熟識的,身形矮小,手掌也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