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拜訪溫妃
天亮之後，魏應亡穿好了嬪位的華服，堂而皇之地走到了溫妃的鐘粹宮門前。
魏應亡擺明了身份，請門口的小宮女進去通傳，得到的結果自然是溫妃身體違和，不宜見客，等到身體好了，自然會去翊坤宮登門拜訪。
這話說的客氣，也給足了魏應亡的面子。
畢竟溫妃是妃位，魏應亡只是嬪位，哪有妃位去嬪位那裏登門拜訪的道理？
可溫妃卻這樣說了，倒是讓人碰了個軟釘子。
若是個識趣的，便是明知道對方只是躲着自己，避而不見，也不能再過分失禮了。
但魏應亡就不是為了識趣而生的。
“既然娘娘病着，那我就在這裏多站會，就當是給溫妃祈福吧。”
魏應亡說完，便雙手合十，閉目立在門前，不再理會旁人。
守門的小宮女一看這個情景，連忙偷偷回了宮裏，向溫妃稟告了。
此時溫妃正穿着一身湖藍色上綉青櫻圖案的華服，站在上好紫檀木的桌子上用狼毫寫着草書。
那毛筆桿幾乎要有她胳膊那麼粗了，她卻毫不吃力地運筆如飛，在紙頁間縱橫捭闔。
哪裏有半分生病的模樣！
“娘娘，魏嬪並不肯走，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說是要給娘娘祈福，您看？”
“無妨，她願意站，就讓她站着去，也好顯示出來本宮是站在皇後娘娘這邊的。”
溫妃手上不停，無所謂地說道。
小宮女也就不再糾結此事，接着回到宮門口當自己的差。
誰知這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的，這會兒忽然狂風大作，雨點密密麻麻地朝人身上砸下來！
“小主！咱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身旁的秋月高聲問道，指着鍾粹宮的門檻說道。
大門厚重，有一小段遮擋，若是站在裏面，可以少受不少風雨。
但那樣的話，魏應亡就算是邁進鍾粹宮的門了。
魏應亡搖搖頭。
“不必。鍾粹宮若是有心怕咱們淋着，就會派人叫咱們進去。”
魏應亡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門口當差的小宮女還是聽見了。
她此刻已經被澆得渾身透濕，卻還是不敢回屋裏去避雨，只能陪着魏應亡在這裏淋雨。
魏應亡倒是耐得住，仍舊雙手合十，閉着眼佇立在雨中。
知道的，是她自己在這裏給溫妃請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溫妃罰的。
溫妃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不一會兒就從裏屋走出來一位老成的嬤嬤，撐着一把大傘走到魏應亡身邊。
那老嬤嬤將大傘舉得高高的，將魏應亡身邊的風雨盡數遮擋住了。
“魏嬪娘娘請回吧。”
老嬤嬤謙恭地勸道，眼睛卻不住地向上瞟着。
魏應亡順着老嬤嬤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這把大傘的奇怪。
傘的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裏面卻是黑白相間的，而且傘骨也不是平常的數量，竟然只有三個！
魏應亡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
“秋月，咱們走吧。”
魏應亡從老嬤嬤手裏接過傘，平靜地離開了。
當晚，半夜三更。
魏應亡再次來到鍾粹宮的門口。
大門緊閉，但一旁的側門卻只是虛掩着，彷彿刻意在等着什麼人似的。
魏應亡就從這扇門走進去，直奔溫妃的寢宮。
“吱呀……”
魏應亡推門時故意發出了一點聲音，果然寢宮裏面也跟着點燃了一點細弱的燭火。
溫妃還穿着白日的衣服，正襟危坐在會客的黃花梨木椅子上，顯然是在等着魏應亡。
魏應亡對着溫妃微微一笑，向前邁了幾步，客氣地福了一福。
“見過姐姐。”
“妹妹快請坐。”
溫妃趕緊起身迎着魏應亡，二人便開始了客套。
“妹妹果然冰雪聰明，讀懂了這傘的言外之意。”溫妃誇讚道。
魏應亡淡淡一笑，“不敢辜負了姐姐的一番好意。這黑白相間，便是日夜之分，三根三骨，正對着三更，我便來叨擾姐姐了。”
“哪裏哪裏，你肯來，已經是給足姐姐臉面了。可惜這半夜裏不宜驚動了人，也就無法給你準備茶水點心，實在是照顧不周，還請妹妹莫要怪罪。”
“姐姐這話就見外了。我有求於姐姐，哪裏敢怪罪。”
魏應亡直接將話題拉到正規，溫妃也不再拖延，露出一副微微驚訝的樣子。
“妹妹聖寵正濃，不知有何能用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溫妃這話說得挺大，雖然是虛情假意多些，但魏應亡也不打算客氣。
“姐姐也算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當年與姐姐一同服侍皇上的人，如今也只有皇后，您與宜妃了吧？”
魏應亡一句話切中要害，溫妃也是聰明人，當下便知道魏應亡是來自己這兒翻皇后的舊賬來了。
是說……還是不說呢？
溫妃略微沉吟了一番。
畢竟她白天拒絕魏應亡，是為了成全皇后的面子，晚上又讓魏應亡來，便是又不想得罪對方的意思。
若是如今踹着明白裝糊塗，那倒不如乾脆不讓魏應亡進來了。
是以溫妃清了清喉嚨，陷入了回憶。
“皇上身邊的人雖說不多，但也是不像如今，當年也是有一個福晉，兩個側福晉，五個格格的。當時的福晉身體不好，性子軟弱，家世也低微，膝下更沒有孩子，實在處境艱難。而如今的皇后是從前的側福晉，那時李家尚未拜相，也沒有今天這般顯貴，只是個三品大員。但另一個側福晉，如嵐家裏卻是驍勇世家，顯赫逼人。”
如嵐？
那不就是自己在冷宮看見的——齊璟的母妃？
魏應亡眼中劃過一抹異色，但被掩飾得極好。溫妃雖然有意打量魏應亡的神色，奈何月光微弱，看不分明，也就繼續講了起來。
“說起來，如嵐此人你也知道，便是後來的賢妃，也是當今四皇子齊璟的母妃。哦，就是前幾日救了你的那個皇子。”
溫妃若無其事地說道，魏應亡便跟着點了點頭，虛心地問了起來。
“這賢妃娘娘後來如何了呢？”
“後來聖寵不斷，又有子嗣，在王府之中便風頭大盛，人人都以為她會做皇后。誰知皇上還是留了情，讓體弱的福晉做了皇后，封了如嵐賢妃，皇后則為嫻妃，我與宜妃皆居嬪位。”
“兩個賢妃？連封號都一樣嗎？”
魏應亡聽溫妃這麼說，便覺得有些彆扭，溫妃趕緊解釋說二人的“賢”、“嫻”字不同，但魏應亡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這不是擺明了要兩個賢妃爭個高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