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今夜躲不掉了
宋彬高興的想跳起來，他又怕失態，有些手足無措，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明天吧！”
回答他的聲音聽着有些耳熟，但喜悅很快衝散了宋彬的疑慮，並沒有注意到電腦後說話的女人的樣子。
離開福興房產，宋彬打了個電話給項婉瑩。
“老婆，能給50塊錢我嗎？”
“你要做什麼？”
“沒……沒什麼，你轉給我就行了。”宋彬的喜悅都快從聲音中溢了出來。
他怕項婉瑩誤會，又補充道：“放心，我不是去賭。”
項婉瑩好像聽出來了，驚喜的聲音中還帶着幾分不敢置信，問：“你找到工作了？”
宋彬憨笑說是，想買點兒好菜回家慶祝一下。
項婉瑩給他轉了七十塊錢，說再買兩瓶啤酒，宋彬買了只烤鴨，剁了半斤豬肉，買了兩瓶營養快線，還有兩瓶青島。
可沒想剛到樓下就看見吳姐的丈夫，臉紅彤彤的。
他揪着宋彬，張開嘴，一股子酒氣夾雜的口臭撲面而來：“好你個賭鬼，有錢買東西，沒錢交房租？門是不是你給弄壞的？給老子賠錢。”
“老公你這是幹啥呢？人家不得吃飯過日子？他們說了月底就搬走，你就別多事了。你喝多了、咱回家啊！”吳姐一把拉住他男人。
“老子多事？老子喝多了？放你娘的狗屁！讓老子看看你買了些啥？”
他一把搶過宋彬手裏的袋子：“喲！有錢買肉？還喝酒！”
“行了，他們家也困難，你少說兩句。”吳姐朝宋彬使了個眼色，“宋彬，你快回去看看你老婆，她剛才正找你呢！”
她老公把袋子一甩，裏面的菜全都撒在了地上：“他們家困難？他家困難咱們家就不困難？”
“這個月叫你收的房租呢？”
“不是都給你了嗎？”吳姐說。
“啪！”一聲脆響，吳姐臉上出現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給我？一個月就只有這點？”
他在菜上踩了兩腳：“今晚就給老子滾蛋，還想賴在這兒，當老子做慈善呢？”
看着散在地上的菜，宋彬升起一股火氣，他好不容易想給老婆吃頓好的，現在都髒了。
這不是故意欺負人么？
宋彬紅了眼睛，“你給我撿起來。”
“你說什麼，讓我撿起來？你不交房租還有理了？我撿你個頭！”吳姐老公滿身酒氣，罵著罵著就要動手。
吳姐不着痕迹的攔在她老公面前，使着眼色道：“聽不到嗎，快回去收拾東西走人！”
欠着房租，宋彬不好真發火，吳姐老公又喝了酒，搞不好還會出事，宋彬深吸一口氣，撿起菜轉身回了家。
門上的洞已經被項婉瑩用木板修補好，回到家、她正教蕊蕊識拼音。
“剛才聽見下面在吵，怎麼了？”項婉瑩問。
宋彬嘆了口氣：“吳姐他老公誤會了，看見我買了酒，說我有錢吃喝沒錢交房租。”
項婉瑩接過菜，笑眯眯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今天不想這些糟心事兒，你找到了工作，辛苦了，今天我來做菜。”
“呀？這個菜怎麼都沾着灰？”
宋彬含糊的解釋說他摔了一跟頭。
飯菜上桌，宋彬跟項婉瑩一人一瓶啤酒，蕊蕊喝營養快線。
一盤辣椒炒肉，一盤地三鮮，一盤烤鴨，三人笑的比中了五百萬的人都開心。
宋彬說：“老婆，我應聘的是銷售。暫時一個月工錢不是很多，不過別擔心，只要我賣出去房，咱們很快就能有錢了。”
“真的？”項婉瑩聲音有些顫抖，這對別人來說只不過是稀鬆平常的事。
但對這個被逼入絕境的家庭來說，卻無異於救命稻草。
她曾經多少次幻想過這個場景，可到真正實現的時候，她卻又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像做夢一樣。
宋彬拍着胸脯，自信滿滿，笑着說：“當然是真的！等我賣出去第一套房子，賺到了錢，保證讓你們天天吃肉，以後咱們還能住上大房子。”
這幾天，項婉瑩流的眼淚的次數甚至比以前都多，但更多的是驚喜和感動的哭。
“對了，吳姐她老公……是怎麼回事？”宋彬問。
項婉瑩嘆了口氣：“吳姐也是個苦命的人，他老公那方面有障礙，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好不容易才弄了個試管嬰兒。”
“沒想到孩子兩歲的時候，吳姐有次和人打牌，一時沒看住，孩子給人販子抱走了。從那以後她老公就天天喝酒，每次都是酩酊大醉才回家，回家就對吳姐拳打腳踢。他們每個月的房租錢都花在喝酒和找孩子身上去了，可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孩子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又該去哪兒找呢？”
“吳姐想收養一個孩子，可她老公怎麼都不同意，還罵吳姐沒有人性，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宋彬嘆了口氣，無奈搖頭，怪不得吳姐這麼縱容她老公，原來是因為犯了錯，內疚。
不過現在他連自己的事都顧不來，又哪裏有那功夫操心人家的事。
……
夜裏，宋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方面是找到工作的喜悅和興奮，另一方面是穿着睡裙，睡在他身邊的項婉瑩。
前世他對項婉瑩只有那種模糊不清的懵懂愛戀，對從沒碰過的女人宋彬來說，曾經的女神睡在他身邊無疑是非常刺激的。
尤其項婉瑩還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
蕊蕊的呼吸漸漸平穩。
項婉瑩轉過身，依偎在宋彬懷裏，小聲問道：“老公，你會不會嫌棄我沒用啊？”
宋彬愕然：“你怎麼會這麼想？”
項婉瑩有些內疚，嘟囔說：“你在外面找工作，要養家，而我卻一點都幫不到你，要不我還是重新出去工作，光靠你一個人多累啊！”
宋彬心裏一痛，養家餬口本來就是男人的責任，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
而此刻，因為這竟然讓項婉瑩產生了愧疚，原來的那個他不僅僅物質上讓項婉瑩受盡了委屈，更是傷透了一個女人的心。
宋彬拍着她後背，心疼道：“怎麼會呢？我猜我上輩子肯定是個行善積德的大好人，所以這輩子才這麼幸運娶了你做老婆，還生了蕊蕊這樣善良懂事的女兒。”
“都怪我以前太不是東西，才讓你跟着我吃了這麼多苦！”
“沒有，你很棒了……”
項婉瑩溫熱的鼻息噴在宋彬臉上，一隻素手撫到他胸膛：“蕊蕊已經睡著了。”
宋彬的臉，唰地紅了，他當然知道項婉瑩是什麼意思。
可他現在還沒準備好。
忽然他發現項婉瑩脖子上的一塊玉佛不見了，宋彬記得從認識她的時候起，這玉佛她就戴着。
宋彬以此岔開話題，連忙問：“你脖子上的玉呢？”
項婉瑩慌亂的把手捂在胸口，解釋道：“不小心掉了。”
宋彬皺眉問：“你是不是賣了？那還債的錢是你賣玉佛弄來的？”
項婉瑩低着頭，埋在宋彬胸口，用着歉意的語氣說：“實在沒辦法了嘛。”
“反正都賣了，咱不說這這個了。”
項婉瑩像個小女生似得，一邊用腦袋拱宋彬的下巴，一邊說：“上次你說等你找到工作，今天你找到了，可逃不掉了吧？嘻嘻，是不是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