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懷疑
江淮沒想到小姑娘真的會來暖.床,又見她羞赧和害怕的不敢睜眼,他抬手將油燈熄滅,側身藉著屋外月光淡淡的盯着她。
雲千寧只能緊緊的揪住被角,大腦一片空白。
“不錯,很暖和。”
江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欺負欺負她,看見她那副小兔子模樣他就覺得好玩。
雲千寧聞言咬着唇,輕吸一口氣,小聲的問道:“那,那你不會趕我走,走了吧。”
“看你表現。”江淮笑着說了這麼一句,雲千寧懵懵懂懂的,並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想到自己既然把被窩暖的熱乎了,那就可以離開了吧。
於是她起身就要出去,江淮一把按住她,淡淡的開口:“做什麼去?”
雲千寧欲哭無淚,她眨眨眼看着江淮,“暖,暖好了,回去睡覺。”
“就在這睡吧,我怕冷。”
江淮躺在外面正身閉上眼睛,雲千寧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撐了好一會兒沒力氣撐着身子,也不敢真的跨過江淮回另一間屋子,只能貼着牆壁盡量離江淮遠遠的躺下了。
江淮幾不可見的勾唇一笑,沒去再管她了。
雲千寧瞪着大眼睛,生怕江淮貼過來。可是江淮好久都不動彈一下,甚至呼吸均勻起來。
“江,江淮?”
她小聲的喊了一聲,發現他毫無反應,便大着膽子小心翼翼的起身。反正他也睡著了,哪裏知道身邊有沒有人?他身上像火爐似的,怎麼可能怕冷?不如就先回屋,明日一早再偷偷回來。
“你在做什麼?”
雲千寧一隻腳剛踩到床的邊緣,江淮的聲音幽幽響起,驚得她瞬間冒了冷汗。
“我,我要去茅,茅房。”
她嗓子顫抖的扯着謊,江淮伸手一把將她拽的跌坐在他的腿上,而後直起身和她對視:“是嗎?”
雲千寧驚慌的咽咽口水,也不顧當下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胡亂的點頭:“是,是啊。”
只是她一點都不會說謊,臉上心虛的厲害。江淮勾着唇,作勢就要起來,“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雲千寧想要趕緊離開,江淮卻按住她,淡淡道:“不用?”
聲音裏帶着幾分別有深意,雲千寧實在是怕了,只能瑟瑟的說道:“我,我突然不想去了。”
江淮挑聲問着,眼中帶着幾分狡黠:“真的?”
“真,真的。”
雲千寧老老實實的往裏面躺,江淮挑眉躺着又閉了眼。
她甚至都不敢看着他的臉,只能面壁側躺,床.上又只有一床被子,借她一百個老虎膽子她也不敢跟江淮搶被子啊,只能抱住自己取暖。
雲千寧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醒來后被子都蓋在她身上,江淮已然不在床.上了。
她一回想昨夜的事,幾乎是又怕又羞。
雲千寧穿好鞋子將被子疊好,轉身就要出去,卻在書案前停留下來。
書案上擺放着寫滿字的紙,雲千寧皺着小臉盯着看許久。
江淮一進屋便看到她盯着自己的書信心裏冷了幾分,但也不動聲色。他走近后小姑娘還是沒有反應,於是他輕咳了一聲。
雲千寧嚇得往後一退,她忘了身後還有把椅子,正好絆上往後摔去。江淮一把拉住她,小姑娘臉上仍舊掛着驚慌失措,她像是拽着救命稻草一般,另只手也拽着江淮。
江淮一使勁把她拉到跟前,淡淡問道:“看什麼呢?”
雲千寧搖搖頭,她不好意思說自己看了半天一個字都不認識。江淮看着她的表情,伸手拿另本書蓋在書信上,道:“你若想看,可以看這本。”
“我,我不看的。”雲千寧連連擺手,見江淮看着她,生怕他誤會又道:“我,我不識字的,看,看不懂。”
江淮看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倒也沒再繼續說什麼,而是讓她出去吃飯。
雲千寧坐在桌上實在好奇家裏始終沒有開灶,他的飯菜都是哪變出來的,還都是熱乎的。但是她再好奇,也是不敢開口問的。
“吃完飯換衣裳跟我出去。”
江淮淡淡的說著,雲千寧左看右看也沒看見哪有衣裳,她要換什麼?江淮伸手一指小屋,她哦的一聲快速吃飯去了。
回到小屋,雲千寧打開那件衣裳一看,是件裙子。料子摸上去比她現在穿的舒服多了,而且還厚厚的,一看就很暖和。
即便是雲千寧,面對新衣裳也是抵擋不住的欣喜。她歡喜的換上,卻也細心的發現這件裙子同江淮的一樣,都是雪白沒有一絲花紋圖案的。
她不禁想到那日山上的那座墓。
雲千寧跟着江淮出去,當離那座墓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幾乎篤定了心裏的想法。
江淮果然是來上墳的,她靜靜的站在一旁,發現墓前空空如也,她想起前世在墓地里看到的,好些墓碑前都有鮮花。
她心念一動,後退幾步躲進草叢裏,從空間裏取出幾朵白色的花。
江淮一回頭就發現小姑娘沒影了,剛皺起眉頭,就發現草叢裏有動靜,他盯着看了兩眼,緊接着草叢裏鑽出一隻小腦袋,頭上還頂着幾片葉子。
“江,江淮,我,我摘了幾朵花。”
雲千寧從草叢裏爬出來,將手中的花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這,這樣就不孤單了。”
江淮盯着她手中品種不一樣的白色花朵,心中雖有狐疑,但並沒有多問,而是接過花放到石碑前。
笨姑娘是把他也當傻子了嗎?這種花分明就不是山中能有的,只是她眼中目光澄明,讓他懷疑她心懷不軌,也是很難。
所以不如把她留在身邊,有什麼秘密,慢慢發掘,總有一天都會知道的。
“走吧。”
江淮帶着她往山下走,頭頂的綠葉還在,他伸手將其拂去。
二人剛下山,就被一群拎着農具的人給攔住了。雲千寧一眼便看到周氏,嚇得直接躲到江淮的身後,揪着他的衣擺,不敢露頭。
“阿寧,你見到我躲什麼?是不想認我這個娘了?”周氏尖銳的聲音讓雲千寧下意識一抖,她也不知道江淮打不打得過,所以躲着不敢露頭。
江淮冷眼看着眾人,周利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器宇軒昂的人,心中難免嫉妒,加上瞧着雲千寧同他那麼親近,心中更加吃味:“你是哪裏冒出來的東西?他是我姐姐,快把人放回來!”
江淮冷笑一聲,微微側頭:“你去嗎?”
雲千寧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周利可是第一次承認她是姐姐,肯定沒安好心。她抬眸小聲的問着江淮:“打,打得過嗎?”
“嗯。”
江淮淡淡的應一句,雲千寧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相信他說的話,當即鬆口氣。
“別廢話了,搶人。”周氏不耐煩的發號施令,一群人紛紛抄着傢伙打向江淮。
江淮一把按住雲千寧,道:“蹲下。”
雲千寧捂着腦袋乖巧的蹲着,只聽見頭頂乒乓的聲音,和陣陣哀嚎,似乎比上次聽到的還要慘。
她輕輕抬頭,眯着縫隙發現好些人倒在地上痛呼不起,有的甚至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饒,饒命啊。”周氏求饒的聲音傳來,江淮冷眸沉沉的盯着她:“她是你女兒?”
周氏連連點頭,他二話不說長劍出鞘,一劍將周氏的頭髮削掉一半,瞬間披散着。
“再問一遍,她是你女兒?”
周氏害怕的不行,渾身冷汗直流,慌張的喊道:“不,不是,她是我撿回來的,瞧着好看便留在家裏想着日後賣了換銀子的。”
江淮不疑有她,雲千寧也不知道她給朱氏十兩銀子的事,自然也沒多懷疑。
“起來。”
江淮淡淡的說著,周氏以為是喊她,便要起身卻被一記眼刀嚇得又跪回去。
他瞧着小丫頭還抱頭四處偷看呢,拎着她的后領一把將人拎起來,轉身便走了。
雲千寧被提着走了好一會,江淮才把她鬆開。
“以前的事,半分都不記得?”
他忽然開口問道,臉上是正經是嚴肅。
雲千寧把自己只記得墜崖的片段告知,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真的認識我?”
“嗯。”
江淮年幼的時候出去遊玩,結果走丟了,人又不在京城,算是人生地不熟。後來被一位女子帶回去,收留他好幾日,那女子獨自帶着一個女兒。
期間江淮還遇到了刺客,小姑娘替她擋了一劍,傷口就在胳膊上。也是那時候,他發現小姑娘胸前有一朵花形的胎記。
只是當時小姑娘年歲雖小,卻是識文斷字的。而眼下的她……
記憶中那女子也是喚小姑娘寧寧,若是失憶什麼都不記得應也正常,只是那些花又是從何而來?會與她的胎記有關嗎?
江淮獨自出神,雲千寧偷偷看他,見他神色嚴肅不免暗暗揣測——難不成自己以前同他有仇?他是來報復的?
雲千寧覺得有可能,不然他怎麼會那般欺負自己?
雲千寧一時走神忘記看腳下的路,一個不小心就絆在石頭上,江淮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以為她是嚇得腿軟走路都走不好,罵了句笨蛋,便不由分說的將人扛在肩上。
雲千寧再一次倒掛,心裏就算有諸多不滿,也只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