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舞人間 第7章 神農
這幾天風矢冪一直感覺心神不寧。儘管葉紫依並沒有表現出惡意，但風矢冪也明白對方只是有求於自己而沒有用強，若是翻臉，那個女人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
真不該一時見錢眼開收下對方的晶玉，攬下這麼一個活兒，他入凡突破修為瓶頸的計劃完全被打亂，本來好好地當著算命先生，用摸骨看相的名義摸一摸那些小姑娘柔軟的小手，多麼自在的生活，現在可好，上哪兒去找百草老人？
他給百草老人打了電話，但對方一直不在服務區，那個老頭兒會不會跑到哪個深山老林里閉關去了，那還找個毛啊！風矢冪只能短訊留言，懇求老爺子看到信息就趕快現身，甚至抬出了自己的老祖，希望百草老人看到自己老祖的面子上能出來幫自己一把。
在一個館子裏風矢冪擼串借酒消愁，開始規劃自己逃跑的計劃，他打算返回靈域避避風頭。靈域那麼大，那個女人總不至於為了一塊晶玉而滿靈域的尋找自己吧，有那閑工夫她都能自己找到百草老人了！可是自己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能躲到哪兒呢，最關鍵是不清楚葉紫依的背景，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修為又如此之高，她莫非是哪個宗派的長老？
風矢冪正在給自己倒啤酒時，突然眼前一花，對面的位置上出現一個白髮老者，風矢冪嚇得手抖了一下，啤酒瓶啪的掉在地上，他都快哭出來了。
“我的親爺爺，你終於出現了！”風矢冪激動得用沾滿啤酒的手握着白髮老者的手，“爺，先來一瓶酒我們再詳談？”
那白髮老者抽回手，笑道：“上次見你時是元嬰境界，現在依舊還是元嬰，你修行不努力啊！”
“您老人家能不能賜我幾顆神葯讓我直接脫胎換骨？”
“我可沒那種葯。你把你祖宗都搬出來恐嚇我，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爺啊，我哪敢恐嚇您啊，這不是江湖救急常用的手段嘛，就盼着您儘快現身呢！”
風矢冪正想說明緣由，卻見一個女服務員走了過來。
“摔碎一個瓶子我可記上了。還有你這老頭什麼時候來的，我們自助餐是按人頭算錢的，那種給錢時躲廁所里逃單的我可是見得多了，先把飯錢付了！”
風矢冪瞪大眼，你個小姑娘說話這麼沖，你知道他是誰嗎！最終還是忍住了，老老實實掏出皺巴巴的錢把服務員打發走。
白髮老者笑道：“你這入凡不是選的大富大貴，而是體驗普通人的生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有助你老祖這脈在凡間的延續。”
“我倒是想體驗大富大貴，老祖不讓啊，又不給錢，我都是被逼無奈。”風矢冪長嘆一聲，而後說道，“老爺子，有一個脫胎境界的女修在找您，也不知是湊巧呢還是她知道我的底細，她找上了我，讓我來找您！”
“就為這事？”
“最初我以為她只是脫胎境界，但現在卻感覺她的實力遠不止脫胎，怕是惹上了什麼有背景的傢伙，這才只能順着她的意思，請您老人家出馬，看看她究竟找你何事。”
“你這是讓我給你平事兒啊！”
“您看我難得求您一次，就幫幫我吧！萬一她是哪個大宗大派的人，我這以後怎麼混啊！您先坐着，我先去擼幾串素菜給您嘗嘗。”
“來龍去脈說一下。”
風矢冪一聽大喜，老爺子既然這麼問了，那肯定是願意幫忙了。
“幾年前老祖通過大神通找到我，讓我在凡間多留意出色的少年才俊，我也不知道老祖是何打算，他也沒給我具體的指令，我就只抓住了個關鍵詞，‘出色的少年’，於是就滿世界地尋找，就跟星探一樣。我在靈域確實發現許多優秀的年輕人，多是那些宗派着力培養的剛入門的少年弟子，我都一一記了下來，我這不是要突破瓶頸嘛，就從靈域來了俗世，仍不忘老祖的囑託，也在俗世中尋找出色的普通少年，因為老祖的囑託中並沒有強調要找的少年必須是修真者。”
“你老祖在凡間找人幹什麼？我知道你也不清楚，我就隨口一問，你繼續說。”
“就在前幾天，我在路上遇見一個小夥子，十六七歲的模樣，普通人，說實話我一看那小子的面相就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跟他聊了幾句。說起那小子也是奇怪，我用星盤看他時，發現他居然有兩個靈魂！”
白髮老者聽到這裏似乎有了點興趣，示意風矢冪繼續。風矢冪心中高興，能勾起老爺子的興趣，這趟穩了！
“沒成想，第二天那少年人就帶着一個脫胎境界的女修過來找我，說是他的姐姐。他姐姐也沒有威逼我，只是拿出這塊晶玉，問我是否認識百草老人，說有急事相求，這晶玉算是訂金。即便在靈域這晶玉也是難得一見，我當時起了貪念，現在悔不該拿了人的晶玉，這不就燙手了么，只得找您老人家了，能否去跟他們姐弟見一面，我覺得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圈套陰謀。”
“把那塊晶玉給我看看。”
白髮老者接過風矢冪恭敬遞上的晶玉，仔細看了看，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有些詫異，這塊晶玉是仙界的！
片刻之後，白髮老者有了打算。
“我去見他們。此事你不用再插手，安心地繼續入凡修行吧。”
“那就多謝老爺子了！”風矢冪心中卻道，我咋能不插手呢，這塊晶玉只是首付，還有尾款沒收呢！
這一日，葉雲錯正在學校里上課，校長突然跑來教室，問葉雲錯是誰，趕緊出來外面有人找。能讓校長喘着粗氣跑來傳話，班上同學都很好奇，目送一臉茫然的葉雲錯離開教室，接着全都趴在窗檯邊，想要看校門口是什麼人來找葉雲錯。
在校長的陪同下，葉雲錯走向校門，看到一輛豪車停在那裏，旁邊站着一位有些面熟的美女，原來是陳九公的那位笑容甜甜的秘書。校長對着九爺的美女秘書點頭哈腰，只得到淡淡的回應，而葉雲錯則被美女秘書熱情地拉着雙手噓寒問暖。後來葉雲錯才知道，九爺是這所學校的大股東，難怪校長見了九爺的秘書跟見了財神爺的本尊一樣。
美女秘書帶着葉雲錯來到陳氏財團的大樓，直接來到九爺那個寬敞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姐姐和九爺分別坐在兩側的沙發上，一個不認識的白髮老者則坐在主賓的位置上，姐姐和九爺看上去對那白髮老者極為尊重的樣子。
葉雲錯的耳邊傳來葉紫依的聲音：“這是神農仙皇！風先生把他找到了，他特地過來看你的！”
還真把神農找到了？
葉雲錯看着那位白髮蒼蒼的清瘦老者，滿面紅光顯得精神矍鑠，身穿一件乾淨的白色襯衣，衣兜上插着一支筆，就像是一位有學問的普通老人，絕不會有人想到這是一位神仙，而且還是神仙的頭頭兒。
“神農仙皇您好！”葉雲錯的聲音有些激動，他的靈根能否有救就靠眼前這位大佬了。
“在這裏，沒有神農，只有百草老人。孩子過來，方才你姐姐已經說了你的事，我看看你的靈根。”百草老人招招手，“小風說你的面相極好，一見之下果真如此。”
“小風？那位算命先生？他也是神仙？”葉雲錯愕然。
“他是凡間的修士。”
百草老人笑了笑，滿是皺紋的大手握住葉雲錯的右手，一股暖流從他的手臂湧向身體各個位置。
“嗯？這孩子體內彷彿有着其他人留下的東西。”百草老人略略吃驚。
百草老人的神識早已看到葉雲錯靈根的受損，但他更在意的卻是葉雲錯體內這不容易被發現的“東西”。那“東西”的氣息竟有一絲熟悉，他眉頭微皺，這分明就是一位仙界大神的元神氣息，而是還是他的舊識！小風說的“兩個靈魂”應該就是這“東西”。
看着百草老人的表情，葉雲錯和葉紫依都很緊張，靈根沒救了嗎？
“奇怪，那個老傢伙的元神怎麼會在這孩子的體內？”
百草老人不解，卻不點破此事，只是問葉紫依：“上官洪烈可曾說過被散靈襲擊的緣由？”
“侯爺未說，我也不知。”葉紫依輕嘆道，“大能者的紛爭，非是我這侍女所能知曉的。”
“此事絕非普通紛爭，興許捲入此紛爭的大能仙人還有許多。”百草老人輕輕搖頭，上官洪烈和散靈老祖都只是仙君，仙爵和修為在仙界中不算太高，他們之間的紛爭，南極的老傢伙來湊什麼熱鬧？
百草老人思索片刻，終究未將葉雲錯體內有旁人元神之事說出來，一來即便葉紫依和葉雲錯知曉了也無濟於事，二來百草老人認為那位仁兄的元神對葉雲錯無所大礙，相反還是葉雲錯的一個機緣。
“當這孩子有了一定的修為時，若他的身體發生異變，你們也不必驚慌。”百草老人只是這樣說。
葉紫依一驚，想要追問，卻見百草老人擺擺手，她也不敢多問。
葉雲錯也眨眨眼，身體異變？您老是說我要變身呢？
難道是那個老傢伙的元神壓制了這孩子的靈根？也不對，那老傢伙的元神在這孩子的體內沉睡，需要的是這孩子的靈力而不會破壞他靈根。百草老人思索着，難道果真是強行下凡觸犯了天道而遭此大難？
“這孩子體內有着你的仙力，但散亂地存在於各處經脈大穴，不能為他所用。”百草老人說道。
“小女是為了保住他的靈根不完全消散才出此下策，對他身體有害嗎？”葉紫依緊張地問道。
“倒是無害，只是對靈根的恢復無甚作用而已。靈根的滋養終究還是得靠他自己的靈力。”
百草老人的靈力繼續遊走於葉雲錯的體內，那舒爽的感覺讓葉雲錯忍不住地哼哼幾聲。
“龍脈之相！”
百草老人大吃一驚，他竟然在葉雲錯體內某處察覺到了若隱若現的一絲龍脈！
陳九公插言道：“聽說青華大帝座下的上官一族確有龍脈的延續，想是小侯爺繼承了這難得的龍脈！可喜可賀！”
葉紫依也瞪大眼，她從未發現葉雲錯身懷龍脈，在仙界時也未曾聽起侯爺和夫人提起過，但她相信神農的判斷。葉紫依驚喜萬分，上官家族有龍脈一說只是傳說，最近幾代上官家族的仙人都沒有一人出現過龍脈，包括上官洪烈都沒有，葉雲錯具有龍脈，那他的未來更是可期！
“龍脈又是個啥玩意？幸好您老沒說我有喜脈。”葉雲錯心中嘀咕，姐姐看起來挺高興的樣子，這龍脈應該是好東西吧。
“有龍脈不假，但這龍脈卻有些蹊蹺，”百草老人停頓一下，“罷了，先不猜測這龍脈的來歷，我倒是認為，這孩子的靈根受損不僅跟強行跨界有關，興許與這龍脈也有關係。”
“請前輩指點！”葉紫依恭敬說道。
“五類靈根匯聚一體千載難逢，再有龍脈繼承那就更是了得，但三位可曾想過，上官家族多少年都未出現過身懷龍脈的仙人，放眼仙界也難見有多類靈根與龍脈共存的仙人。你看那青龍一族，他們的龍脈中就僅有木靈存在，青龍這種頂級神獸尚且無法衍生出多類靈根，這孩子體內的多類靈根和龍脈又豈能共存？我推測，這孩子出生時是五類靈根壓制了龍脈，否則你們早在仙界時就已發現他的龍脈。而在強行跨界時，靈根被天道所傷，其壓制龍脈的力量弱了些，這龍脈也就慢慢地顯了出來。儘管龍脈依舊不明顯，但至少能被發現了。”百草老人道出了他的推測。
“那麼前輩的意思是小雲的靈根無法修復了？”
“用神通或者靈藥恢復靈根儘管困難但也並非不能實現，只不過這樣一來，他的龍脈勢必再次被靈根壓制。龍脈的珍貴無需多言，甚至比姑娘你的至陰之體更為罕見，就這麼被壓制了，我個人倒是覺得可惜了。小友，是靈根重要，還是龍脈重要，就要看你如何取捨了。”
神農把抉擇拋給了葉雲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