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0章 鐘山大雪
有些人，一輩子都在追求事業二字。
曾經的寒露苑苑主，就絕對是這樣一個人。為了讓一部分人能保持清醒，他不惜以自己的孩子做警鐘。
事實上他也成功了。
那位紈絝囂張跋扈的名聲在京都打響，最後更是被於老道的女兒誤殺。
這或許就是因果，於老道的女兒，和羅玉巷妻子的親弟弟是一對夫妻，那晚又恰好是年幫尋仇的晚上。
這樁慘案，這才愈發撲朔迷離。
“那天晚上，伴隨着他的死，牽連了無數無辜人士，我女兒，也因此被被追殺。”
於老道說到這，表情沉悶了很多時，將龍城主動開口了：“其實，江逐龍真的想殺你女兒的話，沈雲蓉恐怕活不了多久吧？”
“當然了，老苑主知道我女兒是無辜的，所以當初一直在錯誤引導追殺。”
於老道輕笑一聲，說：“一直到他鬱鬱而終之前，終於徹底幫我女兒拜託了江逐龍的視線。”
當然了，也是因為老苑主，沈雲蓉才一而再的躲過年幫的追殺。
後來，老苑主鬱鬱而終，寒露苑眾人隱居露寒山，過上了平凡生活，他也出世為道，羅玉巷也隱居龍虎山，做了個守墓人。
自那之後，整整十年的時間，各大豪門無不嚴格看管，從沒出現過什麼紈絝子弟。
這才湧現出了楊曉松、賀嶺這種人才。
直到後來影響力逐漸變弱，楊展這種紈絝才重新出世……可實際上，和地方上某些無法無天的紈絝相比，燕京城的紈絝真的很懂收斂，家裏也對這些事很重視。
老苑主一生算計了很多東西，但最終卻算漏了一件事：人心。
除去寒露苑的諸位，文山閣中的江逐龍，對他始終忠心耿耿，甚至這二十年來，始終沒有放棄追殺真兇。
而最終，他也確實鎖定了兇手：沈雲蓉
可是同樣讓江逐龍有些死不瞑目的是：沈雲蓉，竟然是老於的私生女。
一直以來，老於一直在暗中幫主沈雲蓉。不然的話，僅憑藉楊動的本事，相信沈雲蓉活不到現在。
不過這些事情，將龍城就不是很關心了。
因為沈雲蓉現在已經去了地下古蜀，已經絕對安全了，而華山閣如今隨着江逐龍的死，慕容顏的上台，也不會再泛起什麼浪花了。
身為寒露苑的兩大長老，他們推出的慕容顏，領導華山閣是理所當然的。
其實也正因如此，當初羅坎要殺於懷興的時候，武山閣的人才出手相助，把羅坎胖揍了一頓，逼得他金盆洗手。
寒露苑如今駐紮露寒山後，也一直安分守己，更因為國術本事高超，和軍方搭上了關係。
老於學着羅玉巷尋求了一輩子的天道，也參透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華國盛世，任何不法分子，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所以這些年來，寒露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國家的事，反倒是文山閣那些人，應了老苑主生前的預言。
任何事，都是有正反兩面的。
興盛未必就是好事，因為它代表着總有一天會衰弱，只有那些真正低調、中庸的勢力，才能長久的存在下去。
歷史和時間，始終在不停應驗這件事。
這時候，喬雪端着一個托盤，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書房門並沒有管，他們也好像不擔心談話泄露一般，喬雪很自然的走了進來，手中的托盤上，放着幾根油條，兩顆水煮蛋，兩碗豆漿，熱氣騰騰的很吊人胃口。
兩碟鹹菜也很普通，遠遠算不上什麼奢華菜品，卻貴在精緻。
“嘗嘗，別嫌棄，我們家沒什麼好招待的。不過豆漿是自己磨的，油條是自家炸的，鹹菜也是自家腌的，絕對安全衛生。”
將龍城說著，主動站起來接過妻子的托盤，擺在了桌面上。
喬雪笑吟吟的看着丈夫，開口說：“剛剛我也聽到了於道長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呢。”
“哦？夫人也有見解？”
於老道絲毫沒有因為被偷聽而不快，反而是笑着問了一句。
喬雪緩緩開口，聲若清水滴蓮：“能長久存在的事情，未必有其道理的。不但是社會文明，其實整個世界，也發生過不少次的大的災難。億萬年來，這個星球經歷過的大滅絕事件已有數次，最嚴重的時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生物都被消滅了。”
頓了頓，喬雪繼續說：“但從上古最終活到現在的，卻不是曾經的霸主恐龍、又或者海洋里的巨獸，而是蟲子。”
因為弱小，所以頑強，因為中庸，所以生生不息。
喬雪那絕對是文化人，老於和將龍城別看見識多，但人家一討論起這種有科技含量的東西來，還真有點插不上嘴。
好在喬雪的意思總算表達到了，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中。
沉默了一會，於老道才呵的一笑：“夫人的話倒是讓我有了一番新的感悟，如果放在整個世界歷史上來說，人類，存在的太短太短，卻在短時間內有了如此燦爛的文明，是不是也註定會毀滅呢？”
“看來，世界末日的預言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哈哈哈。”
將龍城忽的豪邁的笑了兩聲：“哪管未來如何，當下是好的，不就是好的？”
知道倆人還有事要交談，喬雪也沒多說什麼，寒暄幾句后就退了出去。
“唉，賢內助，賢內助啊。”
老於感嘆了兩聲，看着油條問道：“先吃飯？”
“先把話說完。”
將龍城隨口說了一句，卻率先剝起了雞蛋。
“你還想知道什麼？”
老於卻沒動手，而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將龍城把托盤推到一旁，淡淡的說：“鐘山。”
“好，那就說說鐘山。”
於老道嘆了口氣，問道：“將龍城，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鐘山嗎？”
鐘山，不過是華國神話中的一個地方，存在於茫茫大海中，燭龍盤踞於此，簡單來說，是個和金倫加一樣虛無縹緲的地方。
不過不一樣的是，鐘山的影響力和金倫加相比，太微小了，微小道可以忽略不計。
“我很想說不信。”
將龍城在沉默片刻后，才說：“可事實是，它就是存在的，世界上很多人都和鐘山有聯繫，現在又多了兩個我手底的學生，雷霆和李襄陽，都被接去鐘山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就是說，你相信了。”
於老道苦笑一聲，又道：“我也相信了，因為我親自和裏面的人接觸過，說起來，鐘山的存在，其實和你們地府，有些類似。”
“哦？”
將龍城很不解。
於老道解釋道：“以前我也不明白，不過在聽到貴夫人的一番話后，我明白了些。人對於這個世界，終究只是歷史的一部分，早晚有一天，很可能會走上終點。而鐘山，就是在指引人道，順應天道，好存在的更久。”
將龍城皺眉思索了好一會，才說：“所以，華國各個朝代的高層，才都會出身於鐘山，包括你們的老苑主，也是鐘山培養出來的？”
“準確的說，老苑主和羅玉巷，都是鐘山培養出來的。”
於老道苦笑一聲：“我知道的，就這些。”
“那找你的意思是，真有這樣一群人生活在一個叫鐘山的地方？而寒露苑老苑主，和羅玉巷，就是來自這個地方。”
於老道淡淡的說：“不然，他們那一身本事還能是天生擁有的不成？”
將龍城追問：“那個地方，到底是在哪兒？”
不等老於說什麼，他就又接著說：“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外界如果說誰還和鐘山有聯繫，應該就你了吧？”
“我真不知道。”
於老道苦笑這攤了下手說：“只有鐘山主動聯繫我，我可沒資格聯繫他們。我這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給人算命，但人家號稱是天人，我又沒法給老天爺算命不是？我只知道，任何泄露鐘山秘密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寒露苑老苑主，就是因為泄露天機，才有了鬱鬱而終的結局。
將龍城的侄女將思瑤，也是因為熊振乾泄露秘密給他們聽，所以才英年早逝，並且害的將思瑤也深受其害。
鐘山到底在哪兒？
是不是真的像那個傳說一樣，在裏面生活的都是仙人，外界人類文明的發展，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場遊戲？
這些，隨着羅玉巷仙逝，都成為了秘密。
在發現金倫加要回歸中土后，華國馬上就聚攏了將龍城等高手，開始調查這些秘密，並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將龍城很希望，他能從於老道這兒知道更多。
可老於的回答，卻讓他很失望。
老於，還沒有資格，知道能把羅玉巷調、教成一個大人物的那個地方。
將龍城能看出，老於沒有撒謊。
他肯定會失望，輕輕嘆了口氣正要說什麼時，老於卻又忽然問道：“你覺得，三苑中，最厲害的一苑是什麼？”
想都沒有想，將龍城就脫口回答：“當然是寒露苑咯”
“不是。”
老於笑了，接着拿起了水煮蛋，開始剝皮：“有點餓了，嘗嘗貴夫人做得早餐。”
將龍城，卻僵住了。
經過多年的明察暗訪，將龍城早就確定寒露苑是三苑中，勢力最為強勁的一苑。
畢竟就是寒露苑組成的武山閣，抵抗住了來屠獅會的進攻。
可老於卻說，三部中最厲害的不是寒露苑。
那麼，就只能是芒種苑，或者大雪苑。
芒種苑，現在已經被林映冰徹底控制住，甚至把多年前派往海外的強者們，都召集了回來。
林映冰當前的勢力確實很厲害，手下高手如雲，如果古蜀王不出山，他們的武力值就處於絕對的頂峰。
當然了，和將龍城他們這些老一輩高手相比，還是差太多了。
如果不是顧忌林映冰會連累太多無辜死去，她早就死無數次了。
所以呢，芒種苑是絕對不可能比寒露苑更厲害的。
那，大雪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