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燒紙錢的女人
錢萬倉想起一句詩：庄生曉夢迷蝴蝶。
詩句的意思大概是：莊子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變成了蝴蝶，可當他醒來時，卻忽然迷惑起來，不知道現在到底是醒着的，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莊子還是蝴蝶。
錢萬倉隱隱覺得，這本《庄生築夢術》跟這句詩應該有些關係。
因為他們都有“庄生”兩個字，且都跟夢有關。
當然，這只是一個牽強的猜測。
為了更多地了解《庄生築夢術》，錢萬倉掏出手機，打算上網搜索一下相關信息。
可不巧的是，手機因為沒電已經關機了。
“破手機，續航真差！”
錢萬倉吐槽了一句，把手機揣回口袋，然後走到窗邊，向外望了望，發現外面空無一人，那個瘦瘦的中年婦女依舊沒有出現。
“算了，明天再說吧。”
錢萬倉搖了搖頭，不想再等待了。
兩個小時都不來，天都快黑了，今天應該不會來了吧。
錢萬倉返回桌邊，拿起一支筆，在一張便簽上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然後拿起《周公解夢》和《庄生築夢術》，打開診所的門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錢萬倉再次望了望四周，依舊沒有看到那位大姐的身影。
這才轉身將寫着電話號碼的便簽貼在門上，以便有人來診所，可以找得到他。
鎖上診所的木門之後，錢萬倉大步朝家走去。
“咦？”
錢萬倉剛進入小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火味。
他以為誰家着火了，當即四下里張望。
幸運的是，小區的幾棟樓房都沒有煙霧冒出，應該不是家庭着火。
可這煙火味是哪裏來的呢？
正在疑惑，錢萬倉發現，在不遠處的下水道井蓋旁，有一堆冒着火星的灰燼。
想來，這煙火味便是這堆灰燼散發出來的。
錢萬倉沒有多想，邁開步子，繼續朝家走去。
可讓他驚詫的是，他所經過的三四個下水道井蓋旁，都有一堆灰燼。
讓他更為驚詫的是，這些下水道井蓋上，還都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紙，就像是電影裏的那種驅魔驅鬼的符紙。
“誰家在做法事嗎？”
錢萬倉自言自語了一句。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女子，正蹲在他們家單元樓前面，朝一堆火裏面扔那種金色的紙元寶，嘴裏還念念有詞。
走近之後，錢萬倉發現，此人燒紙的地方，正是下水道井蓋的旁邊，而在下水道井蓋之上，依舊貼着那種黃色的符紙。
看來，之前的那幾堆灰燼都是這個人燒的。
錢萬倉有些疑惑，這人為什麼要給下水道井蓋燒紙錢呢？
他見過有人給財神燒紙錢的，也見過有人給土地公燒紙錢的，卻從未見過有人給下水道井蓋燒紙錢的。
難道，有人信奉下水道之神？或者是井蓋之神？
錢萬倉覺得有些好笑。
當然，在這種嚴肅虔誠的燒紙錢現場，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笑出來的。
強忍住笑意，錢萬倉一臉嚴肅地打量起這個人。
只見此人約莫三十多歲，身形清瘦，面容憔悴，像是一個飽受生活摧殘的家庭婦女。
錢萬倉好像見過這個女子，應該也是同一小區的鄰居，只是不太熟。
既然不太熟，那就沒必要打擾人家給下水道井蓋燒紙錢了。
錢萬倉正打算離去。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這個燒紙錢的女子，竟然拿着燃燒的紙錢，在下水道井蓋上面畫圈圈……
而且畫了一圈又一圈，畫了一圈又一圈，嘴裏還念念有詞！
錢萬倉知道，下水道中會產生很多可燃氣體，比如甲烷。
如果這些氣體不能順利飄散到大氣中，而是積聚在下水道里，一旦遇到明火，極有可能會引發爆炸。
前段時間就發生了一起慘案。
說是有一個小孩，將鞭炮嵌在下水道井蓋的排氣孔上，然後再去點燃。
悲劇的是，鞭炮引線燃得太快，小孩沒來得及跑開，鞭炮就炸開了。
更悲劇的是，炸開的鞭炮，引燃了下水道中的可燃氣體，發生了劇烈爆炸，將井蓋瞬間炸飛，小孩也被井蓋頂飛到天上，身受重傷……
錢萬倉剛才覺得，這名女子在下水道井蓋旁邊燒紙錢，距離下水道井蓋還有一定距離，會安全很多。
可此時此刻，她竟然拿着燃燒的紙錢，在井蓋上面畫圈圈，
簡直是在玩命！
一旦火星接觸到下水道中的可燃氣體，後果不堪設想……
“大姐，小心下水道里的可燃氣體！”
錢萬倉忽然喊了一句。
可女子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拿着燃燒的紙錢，在井蓋上面畫圈圈，嘴裏還念念有詞。
“會爆炸的！”
錢萬倉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說道。
終於，女子把那個即將燃燒殆盡的紙錢從井蓋上拿開，扔進了那堆灰燼里。
錢萬倉知道，這名女子的舉動並不是因為他的勸告，而是因為她做完了一道法事。
緊接着，女子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禱告起來。
錢萬倉則站在一邊，安靜地等待着女子做完整套法事。
兩分鐘后，女子長吁一口氣，然後按住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
應該是跪的時間太長，腿有些發麻。
“這位大姐，您剛才的行為很危險，極有可能會引燃下水道中的可燃氣體，一旦可燃氣體被引燃，後果不堪設想！”
錢萬倉一臉認真地說道。
“完了，結束了，放心好了。”
女子一臉笑意，一臉輕鬆，彷彿完成了一項艱難的任務。
她沒有多說什麼，提上一個白色的編織袋，兀自向遠處走去。
望着女子的身影，錢萬倉嘆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幸虧沒出事，要是真出了事，下水道之神也救不了你！
轉身進入單元樓，錢萬倉乘坐電梯，很快回到家中。
首先，他找來充電線，給手機充上了電。
然後，他搬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搜索網頁，在搜索框中輸入了五個字：庄生築夢術。
一秒之後，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了搜索結果。
不過，錢萬倉找遍整個屏幕，都沒有看到《庄生築夢術》相關的信息。
難道，這個《庄生築夢術》真的是失傳已久的神功秘籍？
連神通廣大的互聯網上都沒有它的信息？！
錢萬倉拿起《庄生築夢術》，輕輕翻開第一頁。
只見在泛黃的紙張上，寫着四行字。
第一行：目錄
第二行：上冊：魅語術
第三行：中冊：遮目術
第四行：下冊：馭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