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戰士的抉擇

翻越群山和密林，橫跨大半個大陸，深入人類領地腹地，薩爾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消息。在一隻林間歌唱的黃鸝鳥的引導下，他們找到了一處隱藏在密林深處的小小的營地。這裏只有一個簡易的火坑和一張隨意丟棄的粗糙拼湊的鋪蓋，周圍的各種痕迹，都表明着這裏曾經生活着一個獸人。但很不幸的是，薩爾在現場還看到了其他痕迹，戰鬥的痕迹！薩爾快步走到營地中間，獸人們自動分佈在薩爾的周圍，謹慎的注視着四周任何可能發生的動靜。薩爾撿起被遺棄的鋪蓋，撫摸着它的紋理，感受着它的氣息，很快便確認了某些信息。然後他彎腰撫摸着大地上留下的戰鬥痕迹，很快便弄清楚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一個獸人隱居在這裏獨自生活，然後被人類發現了蹤跡。還好，他沒有發現死亡的氣息，獸人只是被抓走了。薩爾不敢肯定被抓走的獸人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伊崔格，就算不是，看到同胞被抓，他也不能無動於衷，必須找到這個同胞的下落。“烏索，找一個附近的人類村莊，問一問關於獸人的事。記住，不要傷害無辜的人。”烏索握拳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轉身大步離去。看着離去的烏索，薩爾確信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薩爾回頭，審視着四周，思考下一步的打算。他的時間不多，自從離開部落北上，一直有一個狡猾的敵人在追蹤他的蹤跡，雖然每次都能將敵人的眼線甩掉，但過不了多久，敵人又會找上來。他感覺的到，敵人已經越來越近，必須馬上做出決斷。而且，這個被人類抓走的獸人也等不及，誰也不清楚人類將會如何處置他。“年輕的薩滿，你要小心，一個讓所有元素之靈都敬畏的敵人已經靠近。”林間的清風送來了元素之靈的警告，讓薩爾更加謹慎。薩爾向元素之靈表示感謝，心中卻絲毫不感到畏懼，獸人從不懼怕戰鬥！“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薩爾招呼眾人，快速離開了營地。康德佈置好陣法，將身邊所有恐鳥騎士撒了出去，讓他們地毯式的搜索這片山林，康德相信，他的敵人就躲藏在這裏。很快，恐鳥騎士就發現了一些蹤跡。“親愛的，恐鳥騎士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我想我們應該親自過去看一看。”布麗奇特聞聲，非常自然的將手搭在康德的手臂上，康德通過恐鳥騎士確定了坐標，奧術光華從兩人腳下升起，再出現時兩人已經來到了密林深處的那個營地。康德站在營地中間，布麗奇特四處小心查看。“有一個獸人一直生活在這裏，不過最近應該被人類抓走了。這裏有戰鬥的痕迹。”布麗奇特仔細檢查后看向康德說道。康德點點頭，無形的波動掃過整個營地，精神和生物智腦配合下，精確到原子級別的信息瞬間採集完畢。在生物智腦的計算下，這裏發生的一切看起來都如此清晰。“不止一個獸人，我們追蹤的那支獸人小隊同樣來過這裏，不過它們很小心，離開的時候清除了自己來過的痕迹。”布麗奇特點點頭，沒有懷疑康德的判斷。反而頗為驚奇的問道：“你說我們追蹤的這支獸人小隊千里迢迢來此，不會就是為了尋找這隻落單的獸人吧？不然這也太巧了。”“這很有可能，不過還要看我們敵人下一步的動作才能確定。”布麗奇特點點頭，和康德彼此看了一眼，他們心中明白，不論敵人目的是什麼，現在已經被抓住了尾巴，它們逃不掉了，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十多天前有人告訴提里奧，他會為了救一個獸人而與曾經的同僚和人民為敵，他一定會砸爛這個胡言亂語混蛋的嘴。可是現在，他正隱藏在人群中間，準備去救一個人人唾棄的獸人。這一切聽起來如此的瘋狂，但提里奧堅信自己並沒有錯。因為這個獸人和其他獸人不一樣，他是一位戰士，一個視榮耀高過性命的真正戰士！這個獸人戰士叫伊崔格，一個拋棄了自己族群，只想享受和平的獸人老兵！他行事光明磊落，比大多數人類更讓人敬佩。為了戰士的榮耀，提里奧必須在伊崔格被送上絞刑架之前將他救下來！終於，監獄附近的大門打開，一隊步兵以緊密的陣形大步走出，聚集着的旁觀者們爆發出歡呼聲，提里奧能夠看到在士兵中間拖着一個蜷縮着的身影。那是伊崔格。他們在絞刑架的底部停下，兩個人拽着老獸人走完剩下的路，那獸人幾乎不能站起。這個強大的獸人戰士綠色身體佈滿了暗色的淤傷和割傷。明顯地，質問者們耗費了他們的時間來揍他。提里奧有理由相信，就算不把他送上絞刑架，他也堅持不了多久。儘管他傷痕纍纍，伊崔格盡了最大的努力揚起他的頭。他不會讓那些使他痛苦的人看到他灰心屈服而感到滿足。提里奧明白伊崔格的獸人精神對此有着很強的自尊。提里奧又撥又擠地走到絞刑架近前，他看見一把舊的，生鏽的長柄雙手錘靠在腳手架的底座上。他擠過去，穿過前排的旁觀者，衝上去夠長柄雙手錘。時間看起來凝固了，當時提里奧衝出去抓那笨重的工具。好像在慢動作中，他看到，絞刑吏把他的手放在活板門的控制桿上，而同時巴瑟拉斯舉起他的手，準備給出結束獸人生命的信號。提里奧雙手握緊長柄雙手錘的木把，帶着一股爆增的火光與激動，他向前衝去。雖然被剝奪了聖光的能量，但高超的武技並沒有離提里奧而去，在沒有傷害性命的情況下，提里奧輕鬆打倒了兩個攔路的衛兵，衝到了巴瑟拉斯身邊，用肩膀將他撞下台去。提里奧能聽見騎士們和步兵們衝上他身後的台階。他們會為此絞死他的，他瘋狂地想到。甚至光明使者他自己也不會寬恕提里奧這樣的冒犯行為。儘可能快地，提里奧跑到伊崔格旁邊解開繞在獸人脖子上的套索。被弄得太虛弱都站不住了，伊崔格重重倒入提里奧的抱臂中。獸人幾乎不能認出他的救星的臉了。“人類？”伊崔格詫異地咕噥着。提里奧低頭對着他微笑。“是，伊崔格，”提里奧說。“是我。”伊崔格因為疼痛和過度虛弱發抖，但是用朦朧的眼神注視着提里奧。“你肯定是瘋了，”老獸人說。提里奧對他笑着，同意地點着頭。雖然前途渺茫，但這一刻，提里奧心中無比的平靜。呼喊着的人群的喧囂聲上方，一聲擊鼓聲轟隆響起，響亮而清晰。伊崔格疲倦的頭瞬間猛地抽起。他掃視着廣場周圍，他好像期待着看到熟悉的景象，然後又低下了他的頭。提里奧疑惑地看着獸人，確信獸人認出了這奇怪的擊鼓聲。幾個旁觀者開始尋找鼓聲是從哪裏來的，但是巴瑟拉斯完全不在意。年輕的聖騎士握緊他的拳頭走向提里奧，嘶喊着，讓騎士們捉住提里奧和那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