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吆，您好，門房大爺

“呼呼呼。。。”

吳道低着頭撐着膝蓋大口的喘着氣，汗水狂流，一副被榨乾的模樣。

別誤會，吳道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或是幸福，他只是在山腳下轉悠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可以鑽進去的空檔，沒辦法只能掏出斧頭和砍柴刀開路，兩個小時后就被累成這鱉孫樣了。

吳道都絕望了，回頭看看身後，這還沒深入50米啊，況且這個樣子遇到危險肯定嗝屁，四周都是植物，轉身都困難。

吳道退回去，騎着三輪摩托車繞着山腳走，“我就不信，都被植物封鎖了？”

“突突突突。。。”

吳道被顛的臉上的肉直抖，沿着山腳繞到沒去過的一邊，道路是被建築廢料填埋，顛簸不平，垃圾臭味越來越濃。

吳道以前聽說山這邊有個垃圾掩埋場，看來是這個方位了。

吳道剛開始被熏的腦殼疼，但是呆的時間久了，就算味道越來越濃郁，反而只覺的臭，不適感減弱。

“呵，只要我不覺的你是屎，那你就臭不到我。”

吳道遠遠的看到圍牆，來到入口位置，鐵大門鎖閉着，吳道停車下來準備翻鐵門。

“哐。”鐵門裏邊的門房的門打開了，一隻褐色的一米四的大耗子穿着一件明顯太大的棕黃色夾克，灰黑色褲子拖拉着地，微拱着背站立着背着手慢悠悠的走過來。

吳道已經談不上見怪不怪，或者內心強大波瀾不驚了，準確的說，沒啥驚奇感了。

接下來的反應，用郭德綱的話說：這也是位好詼諧的主。

“大爺？”

大耗子鼻尖架着一副眼鏡，也搞不清楚是近視鏡還是老花鏡，聽到吳道的稱呼，明顯的很受用，那姿態立馬變的更加的門房大爺了。

大耗子端着架子走近鐵門，身後的尾巴隔着欄杆卷着一本冊子遞了出來，然後抬爪從夾克上衣口袋把別著的一隻鋼筆取下來遞給吳道，吳道看到大耗子夾克里的襯衫最上面的風紀扣都扣的緊緊的，不由得嚴肅起來，點點頭，接過冊子翻了一下試探着說道。

“大爺，這是要登記嗎？”

耗子大爺明顯的想做一個孺子可教的反饋給吳道，抬起爪子在下巴上虛撫一下。

吳道反應過來了，這“大爺”估計是學以前的門房大爺，他應該有一把漂亮的山羊鬍。

吳道很熱心，急忙對耗子大爺說：“大爺，您這樣。”

說完，右手食指和拇指輕捻，翹起蘭花指在嘴邊虛拉一下，然後眯着眼睛點點頭。

呵！耗子大爺看到這個動作明顯眼睛一亮，橫的鬍鬚咱有哇，好幾根呢，又粗又長又黑！

耗子大爺試着練習了一下，吳道糾正了幾次，讚歎道：“這次對了，很像了。”

心裏翻了個白眼補充：“很像師爺了。”

吳道簽名后把冊子和筆遞還給耗子師爺，耗子師爺接過後看了下，竟然捉起筆在後面寫上了日期！

吳道被震住了，不是阿拉伯數字，不是阿拉伯數字，是大寫數字！

幸好沒有敷衍，自己真簽名了。

耗子大爺的尾巴從腰后勾出一串鑰匙，打開大門，示意吳道把三輪車摩托車也開進來。

吳道乖乖的把三輪摩托車停到門房旁邊，耗子大爺鎖好鐵門，背着手走進門房，隔着玻璃窗看到吳道還傻站在那，招招手示意進來。

吳道進了門房，看到耗子大爺拿着一個暖水瓶正往一個搪瓷缸里倒熱水，吳道接過來一看，竟然泡了茶，這耗子大爺成精了啊。

吳道感受到耗子大爺刻意擬人化后，對自己的善意，決定幫大爺更加完善點。

“大爺，您這褲子穿的不對。”

吳道放下缸子站起來，示意褲子應該拉到胸口。

“襯衣塞進褲子裏，系胸口這，褲子就不拖地了。”

“對對對，還是有點長，我給您卷一下褲腳。”

“尾巴，哦，尾巴沒地方出來，我給您再剪個洞。”

“恩，夾克碼數不成，太大了，回頭找找看有沒有更合適的。”

“您這眼鏡是近視鏡啊，您不近視對吧，我把鏡片扣下來，對，好一些了。”

“眼鏡腿要綁個帶子，可以了，不用一直戴着，平常可以掛在胸口，看書的時候戴起來。”

吳道一番折騰，還打水給耗子大爺梳了個背頭。

耗子大爺這會真有點人模狗樣，離的老遠拉着上衣擺對着一個巴掌大的塑料小鏡子看。

耗子大爺明顯的對吳道更加熱情了，把屋裏所有能吃的都擺出來，請吳道吃。

吳道一臉苦澀的看着45碼的美國大蟑螂，32碼的德國小蠊，複眼如乒乓球大小的綠頭蒼蠅等變異蟲子，還有一些霉變的食物。

吳道看着一臉期盼的耗子大爺，眼珠子一轉，一揮手把這些垃圾從桌子上掃下，不給耗子大爺任何的反應時間，責怪的口吻大聲說：“大爺！您受苦了，怎麼能吃這些呢？”

“來，大爺，吃我帶來的，以後吃這種，這些才是咱吃的。”

吳道從背包里把帶的食物拿出來塞給耗子大爺。

耗子大爺捧着食物流淚了。

之後，吳道和耗子大爺用萬能“貼吧”溝通得知，它以前的主人就是這個門房大爺，無兒無女很孤獨，從這個房間逮到幼生的它，沒有處理，餵養了它，直到幾天前一切都變了。

耗子大爺是褐家鼠，也就是俗稱的大耗子，實際壽命也就2，3年，確實是大爺了，快要壽終正寢了，結果末世來臨，因緣際會得到進化，生命也得到延續。

“本來老漢我躺在小窩裏快要老死了，想在最後看主人一眼，左等右等，不見主人回來。”

吳道一聽到耗子大爺自稱“老漢”，不由得暗自翻白眼，太齣戲了，不用說，肯定是老聽門房大爺說，學的。

還好，要是玄幻，估計自稱“老朽”了。

耗子大爺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吳道趕緊把手又遞過去搭在耗子大爺的爪子上。

“有幾個怪物躺在那，主人也變成怪物，他的腦袋被破開，裏面流出一個透明的東西，強烈吸引着老漢，我當時就。。。”

“哎，就這樣睡了一覺，醒了，老漢整個都不一樣了，主人也埋在屋后了。”

吳道收回手，暗道：完蛋，中間缺章了。。。

吳道讓耗子大爺帶他去屋后給門房大爺拜了拜，又提升了耗子大爺的好感度。

耗子大爺有點人來瘋，非要給吳道顯擺下它的書法，不用說，肯定又是門房大爺的愛好。

“郝志剛？”

吳道奇怪的問，小學生的筆跡，已經很了不起了，耗子大爺表示，這是主人給它起的名字。

吳道暗道：“門房大爺給你起這名字。。。才怪，起的肯定不是豆豆，就是丁丁。”

看破不說破，吳道豎個大拇哥，表示好名字！

趁着“郝大爺”收拾筆墨的功夫，吳道眼睛往窗邊一掃，看到掛在那的打卡板上，寫着郝志剛，果然是門房大爺的名字。

“也算是延續了自己的生命，也繼承了主人的遺產，包括名字，不知道是你刻意學習主人，還是主人和你融合了，也好，怎麼活着不是活着呢。”

吳道看着郝大爺一板一眼的把筆墨紙張收拾好，不由得出神了。

“郝大爺，我想穿過這片山區，上高速，該怎麼走？“吳道詢問。

郝大爺翹着指頭，拉着鼠須，微眯着眼睛思索着，看來大爺很滿意這個動作。

“這樣吧，恩，我叫你小吳吧？”郝大爺努力表現的慈祥一些，但是那賊眉鼠眼的樣怎麼看怎麼像反派。

“我叫吳道，郝大爺。”

“小吳啊，時間也不早了，你暫時在這住下，天黑后，我帶你見見世面，咱們需要想想辦法，這片山不是什麼好去處。”

郝大爺拉着吳道的手，搖頭晃腦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但是沒有任何隻言片語，通過“貼吧”溝通，看着好像默劇一般。

吳道也從了小吳這個降輩分的稱呼，誰讓他一開始詼諧，管大耗子叫大爺呢，不過按照褐家鼠的生命周期算，郝大爺起碼百齡老人了，叫大爺也不賴。

吳道跟郝大爺交代了自己想回西北老家，找自己家人的想法，並要帶個狗兒子和一個豬弟弟。

郝大爺讚美吳道的想法，認為在末世，吳道有如此品質難能可貴。

吳道這個沒臉皮的傢伙難得臉紅了，撓着頭謙虛的說自己還需要努力。

惹的郝大爺“吱吱”直樂，笑聲難聽極了。

吳道加熱食物，和郝大爺飽吃一頓后，夜幕降臨了。

郝大爺拿着加長手電筒帶着吳道準備出門。

“大爺，您不能夜視嗎？”吳道指指手電筒說道。

郝大爺指指吳道，示意是為他準備的。

吳道連忙說：“大爺費心了。”

兩位互相吹捧着，關掉房門的燈出了門，兩雙眼睛在黑暗裏反着光往垃圾掩埋處走去。

郝大爺帶着吳道東拐西拐來到一處垃圾山下，有個貌似入口的地方。

“咦？這個有意思哈，門口兩石獅子！”吳道看着好像喜羊羊的廢品石獅子覺的很神奇。

郝大爺掏出一個卡片從門上的一個鐵框塞進去。吳道聽到門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哐哐哐。。。噹。”這破門不夠潤滑，以至於非法地下酒吧感瞬間變成監獄探親了。

推開門的是兩隻小兩號的耗子，沒有穿衣服，看到郝大爺竄到身邊轉圈圈，郝大爺一把拽住尾巴，摸摸它們的腦袋，嘴裏發出幾聲長短不一的“吱”聲，兩隻小耗子靠近吳道嗅了嗅就鑽進門裏去了。

郝大爺看到吳道有些奇怪耗子不怕他，就搭手告訴吳道：“垃圾場的耗子本來就不怕人，更別提末世進化后了。”

然後，郝大爺示意吳道跟上，就背着手走進門裏。

通道彎彎曲曲向下，吳道彎着腰跟着，走了一會就看到前面的郝大爺把手電筒打開了。

吳道跟着郝大爺走進一個比較大的坑洞，吳道捶捶腰，終於可以站直了。

隨着郝大爺的手電筒四處照射，吳道看到一群大耗子在挖洞，只見郝大爺走過去跟一隻比他小點的耗子尾巴相互勾了勾，然後側頭指指吳道，“吱吱”交流着什麼。

吳道見狀，趕緊揮了揮手，打個招呼。

郝大爺跟那隻大耗子打完招呼，沖吳道招招手，轉身朝旁邊走去，吳道急忙跟上，手搭在郝大爺肩膀上溝通：“老鼠挖洞？這有啥世面？”

“哼，老漢我會騙你？跟着走就是。”郝大爺也不回頭，依舊背着手朝前走，不過，尾巴偷摸着繞過去甩了吳道屁股上一下。

吳道收回手揉揉屁股，學着郝大爺背着手，一搖一擺的跟着拐入另一個彎道里。

“哇！嘖嘖嘖，我靠靠靠靠！嘖嘖嘖嘖。”

眼前的場景讓吳道一靠三連，濃郁的廢土感，在垃圾山下逐漸掏空一些空間，搭建起密集的小屋，大小不同顏色的耗子鑽進鑽出，也多虧這座垃圾山主要是建築廢料，可利用的物品太多，坑洞挖出的泥沙都填埋在一些空隙中。

吳道讚歎完有些疑惑的問：“怎麼加固的？感覺挺危險，不怕塌方被掩埋？”

郝大爺露出一副你猜的表情，越發顯得猥瑣。

吳道氣不打一出來，咱這腦洞，咱這知識量，你考我？

“自然界，最會加固巢穴的，又最常見的是白蟻，它們可以用沙子混合動物糞便，以及分泌的唾液來進行銜接粘合，所以。。。“吳道眯着眼睛，左手托住右手肘，可惜少了一個煙斗，右手尷尬了一下趕緊摸摸下巴說道。

郝大爺覺的這小子奇奇怪怪的，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爪子搭在吳道的腰子上：“小吳你想多了，垃圾場可以找到未使用的水泥，直接用啊。”

吳道趕緊矮下身，讓郝大爺方便把爪子搭在自己肩膀上。

郝大爺拍拍吳道肩膀，很滿意：“再找到一些鋼筋，鋼材，木料之類的支持物，算好承受力，做好支撐，簡簡單單就搞定了。”

吳道瞬間肅然起敬，這老爺子是會寫毛筆字的理工男啊，然後表情變的嚴肅看着郝大爺。

郝大爺點點頭：“看來你是反應過來了，是的，我這主人不簡單吶，我得到的能力我稱為寶藏男孩。”

“納尼？”吳道破功了，“啥意思啊，大爺。”

“就是一個寶藏，有知識等其他未知東西，需要去逐漸挖掘。”

對嘍，可不是寶藏男孩嘛，需要挖掘的寶藏男孩。吳道覺的這郝大爺或者是那位郝大爺平時沒少看電視。

郝大爺幽幽的嘆了口氣，“吱~~~。”

“小吳啊，你以為是誰都能在一開智后就會讀書寫字的？”

郝大爺背着手，仰頭，綠豆眼滑落出黃豆淚珠，“主人的遺澤啊，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