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鬼神
“賤人——快滾出來受死！”
因為范遠表字‘建仁’，所以便自然而然的給他起了這個綽號。
相比起傅家的家風整體屬於半武半商，范家卻是半武半文，所以做事更加‘講究’。
聽他接下來熟練的陰陽怪氣就知道了……
“唷~~這不是丑兒哥么？怎麼，好不容易才醒，就急着想重返夢鄉？那小弟便送您一程。”
懶得跟丫多費口舌的傅酬猛一甩手道：
“這是賭注，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儘管來拿！”
只見一小布袋東西摔在地上，散落開來，讓人看清了裏面是幾隻裝丹藥的瓷瓶。上面書寫着‘氣血丹’，武者常備的必需品，由於力道分佈均勻，表面沒有絲毫破損。
並未留意這種細節的范遠揶揄一笑道：
“既然闊少又來送錢，小弟豈有不收之理？”
“閑話休提！那就開始？”
“就在這裏？”
“隨時隨地！”
“成~~正好我剛用過膳，也能幫着消化一下。”
“怕是要浪費糧食了……”
話音未落，勝負已定。
心中強烈的復仇欲此刻再也無法抑制，傅酬上去就是一招快准狠的‘十步一剎’！
就連衛冉剛才一着不慎也吃了點小虧，何況是已經將他視作手下敗將的范遠？
“你？……”
噗！——
結果這次換成對方被擊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噴出一道慘烈的嘔吐拋物線……
但是傅酬並未停手，又展開瘋狂的追擊！直至對手身死，或者徹底失去反抗能力。
“別（打了）…”
“認（輸啦）…”
“求（求您）…”
“救（命啊）…”
噼里啪啦一通連打，絲毫不給喘息之機，被捶蒙圈的范遠連開口討饒都來不及。
隨後更是欺身而上，一套連環日字沖拳，就像爺問被激怒時逮着臉就一頓狠削……
直到總算打過癮的傅酬施施然站起身，並將手上的污血在對方衣領上擦了擦…陷入了冰點的氣氛頓時就燥熱了起來！又是倒吸又是大呼，加速了靈氣的循環。
“啊這~~范少竟然輸了？”
“並且輸的如此凄慘……”
“嘖嘖~~就算親媽來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他。”
“傅少是被鬼附身了？”
“呸~~明明是武神附體！”
“難道對方以前都在藏拙……但是圖什麼啊！”
他們昨天親眼見到傅酬被下人抬走了，現在臉上還能瞧出一些淤青痕迹殘留。就算是扮豬吃老虎，也不至於如此敬業…只能將這樣的轉變解釋成為鬼神之說。
正因在‘元靈武界’中，鬼神是客觀存在的——包括各種鬼怪妖魔，神仙聖佛，異族林立……而人族以武道立世，打出一片朗朗乾坤！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爭取到了生存之地。尚武之風盛行各國，人人自幼強身健體，就連農夫也會幾招祖傳下的莊稼把式。所以滾刀肉的傅酬在這裏相當吃得開，簡直就跟回家一樣，裏面各個都是人才。
“那幾瓶丹藥權當是小爺送給你養傷了！”
就沒打算撿回來的傅酬轉身大步離開。
何況他已經以暗勁震碎了瓶內的藥丸…既做足了場面，又沒令其討到任何便宜。
伴隨眾人稱讚少年‘武德充沛’的感嘆聲，勤儉持家的雲鵑卻不由露出一絲心疼。
“哼~~那幾瓶可是師父精心調配的高檔貨，加上本姑娘打下手，你倒是說給就給了……”
早知如此，乾脆摻里一點兒便宜貨色了…然而回想起老師的嚴格，連忙打消念頭。
正因對方說過，救人和害人必須要分清——除非達到為師這種生死順逆由心之境。
好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但願范家的某些人還有一些自知之明。
……
“如果不是你的性格依舊如此坦（囂）盪（張）磊（跋）落（扈），我真的以為你是被哪個老妖怪奪舍了！”
衛冉此刻半開玩笑，半是意味深長的說……然而傅酬卻懶得做任何的解釋和掩飾。
而是在沉吟片刻后…仰望天際，作了首詩——
“身沐紅蓮罪業火，萬勝一殊了因果。”
“銀河彼岸踏星來，百轉千回仍是我！”
別看他暴躁的不行，其實也是個文化人，否則如何知道‘睚yá眥zì’這種生僻詞和典故？
“嘶~~~這小子……莫非真的遇到了一場大造化？！”
衛冉頓時就被此言的蓋世豪情所震撼，雖然或許並不了解具體的名稱和內涵，但是好的詩句依舊可以引發人心共鳴……哪怕聽者目不識丁，也會不由眼前一亮。
想要習武小有所成，學識同樣不能拉垮，否則根本就讀不懂高深點的武功秘籍。所以傅酬自幼接受私塾先生們的教導……然而對於他的評價卻呈現出兩極分化。
開明之輩覺得此子是胸有乾坤氣自傲，所以能忍受平日裏他的種種乖張行為。守舊之流認為豎子簡直是朽木不可雕！甚至連最最基本的尊師重道都學不會。
然而衛冉一直覺得傅酬屬於大智若愚…若非如此，怎麼可能道出這般智慧箴言？坦然清澈的目光中猶如已經重獲新生，絲毫不像外邪入侵，而是真正有所覺悟。
因為的確曾經有人在夢中受神佛點化，亦或與先輩留下的武道意韻產生共鳴……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還是不要深究為好。
至於嫉妒？我衛冉才不會艷羨他人機緣！
長大成熟，往往也就是發生在一夕之間——經歷某些人，某些事，感受到了何謂責任。
衛冉瞄了一眼急着和傅酬說話的雲鵑，臉紅耳熱，神情嬌羞……莫非昨晚那個啥了？
某位絕世強者說過——想變強，就要吃禁果！
雖然似乎要搭配上某種非人類的血脈……
傅家上下基本上都知道少女的小心思，卻奈何練武成痴的傅酬是個榆木腦袋……昨天被人打破頭后，難道說終於開竅了？
有恩必償——所以傅酬也將范遠揍成豬頭！
然而很多時候臉紅只是正常生理現象，不要瞧見人家臉紅就說‘你臉紅個屁啊’！臉色紅潤不行，難道還得印堂發黑不成？
但是在有心人眼中，卻會越腦補越嚴重……
既是因為先前少爺貌似故意的吃豆腐，足以令小丫頭直到現在依舊難以忘懷…也是為對方瀟洒的勝利感到心潮澎湃！怎料被衛叔誤解了…但卻並未多說什麼。
有的武者放蕩不羈，殺妻虐子，處處留情…照樣傲立此世之巔，人盡敵國，拳滅鬼神！有的武者嚴於律己，清心寡欲，勤學苦練…依舊受到天賦所限，成了他人的墊腳石。
誰對誰錯，誰說的清，又有誰有資格評說？說到底…終究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
絕對的力量或許並不代表絕對的正義——但是卻能消滅一切膽敢反對你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