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誰沉下去了

“蘇折……”裴央口中低低輾轉一聲，想朝他奔去，腿腳卻怎麼也邁不開。

那邊，撫着胸口立直身的琅琊又晃了兩下，方站穩，可見……阿娉不是弱茬。

蘇折抬手，撐住了琅琊肩膀，同他交代道：“你去沈蓁蓁那裏。”

“主子！”琅琊搖搖頭，臉色蒼白，一臉不願。

可……蘇折哪容他否決。

裴央見此，不由自主回頭望一眼阿娉的主人——趙峫。

趙峫似一直都在注視裴央，她一回頭，便對上了對方的視線。裴央心中登時……亂如麻，該死！孽債！

隨即，她剛想轉頭，便見趙峫居然對自己淺淺一笑。那一笑，恍若滿院的扶桑花都盛開。

臨風玉樹者，多姿雋美矣。

裴央頭皮有點炸，急急惶惶撇過臉去。

與此同時，阿娉抬掌！裴央以為她拚死也要對付蘇折，誰知，阿娉一個轉身，剛剛起的一掌，直直朝自己打來。

裴央暗罵趙峫祖宗十八代。

掌風已經擦到她耳尖，裴央一個側身，一手擒着阿娉手臂，一手繞過她，與之相貼而過。

見此，趙峫黛黑的眉挑了挑。

另一邊，一直在院落門外守着沈蓁蓁的阮思悠，莫名興奮了一下。

裴央避過這一掌，身影已經繞到她丟下的軟鞭前。

阿娉不得命令，此刻與裴央便是不死不休，隨着裴央剛抓起那條軟鞭，她便直接抽出了腰間裏衣里懸着的兩把極薄的彎刀。

就在這時，趙峫詭譎又一笑，裴央接刀的那一鞭……沒能甩出去。

她受傷的手，整個手掌到手腕，好似折斷了一下。

裴央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接受承受這譬如斷肢之痛，握着的軟鞭，再次朝下砸去。

阿娉的雙刀，當頭而落！

“啪！”

千鈞一髮之際，裴央的軟鞭沒能徹底落地，阿娉的雙刀亦沒能砍到裴央頭上。

她的軟鞭被後方的蘇折撈起，並及時的擋下了阿娉的一擊。

不過裴央……無法抑制那突如其來的痛，直接摔跪到了地上，雙膝猛地一響。

“趙峫……”她蜷伏着，嘴角開始溢血，但奇怪的，全身除了手上那斷肢似的痛，沒別的痛苦，為何……口中肺腑，好似也在流血。

裴央抬起另一隻手，一點一點擦了擦嘴角，但……擦不完，那血如細涓一般，從口中不停的溢出。

裴央頭也垂了下，剛要同樣的砸落在地，便有一隻冰涼如雪一般的手掌，替她撐了住。

她無法昂頭看看是誰，但那清冽的青梅香，她不會嗅錯，是蘇折。

……之前，抱住她，喚她阿裴的，也是他。

“裴央。”蘇折的聲音沒有沾染急促，但裴央能夠感覺到，他還是開始擔心自己了。

裴央的眼前開始幻滅，她十指緊緊摳着地，明明蘇折在撐着她的額，她依舊沒有朝着他身上靠。

為何呢……

“轟——”

地面開始震動，裴央死死摳着地面的十指攤平，那強大的、她不再控制的內力，隨着這十指釋放，每個人臉上都開始隱隱顯露出承受不起。

這回，裴央還是沒有朝着蘇折懷中倒，但是她剛剛朝前傾，蘇折便一把將她拉入了他懷中。

罷……罷、罷。

沉淪便沉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