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二年羈絆與萌芽

你喜歡他的樣貌……除此，還有什麼……

沈蓁蓁身體從門扇上滑落，心裏反覆碾着這句話，緩緩，大笑出了聲，笑聲張狂的過分。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她重複這四字，諷刺的意味濃重的要衝到裴央眼前。

沈蓁蓁於煙霧瀰漫的房中暈厥，閉上眼睛的剎那，恍若看到四歲那年。

四歲那年，她高燒醒來，聽乳母說，自己被人販子偷走，千辛萬苦，人販子迫於外舅公壓力，才將她還回。

那一年，她與外舅公認親的一年。

那一年，她四歲，蘇折九歲，蘇折拜入外舅公座下一年。

現今，她十六歲，蘇折二十一，距離那短暫深刻的冬日，已有十二個年頭。

沈蓁蓁倒在地上，眼淚從鼻樑，斜斜的滑下來。

“砰！”

門開了，有一人，急撫衣擺，逆着煙霧，將她環抱了出去。

“外……外舅公。”

“叫姥爺吧。”

他年，時光封存的盡頭，有一白鬍子老頭，摸摸她的腦袋，帶着虧欠內疚的憐惜，慈祥的同她說。

白鬍子老頭身後，恭恭謹謹立着一小少年，小少年一身墨黑煞人心的衣，明明那麼小，看她的眼神，已毫無波瀾。

不……是所有人。

後來，一點一點除了她外舅公。

沈蓁蓁有些遺失了四歲前的記憶，不過那時本來就小，也許根本不是遺失，只是不記事。

她被外舅公找回后，每天那一身黑的小少年，都會給她送葯，這一送，送了整個冬季。

沈蓁蓁那時雖小，但能感覺到，小少年並非天生冷漠，只是……好似……從未有人主動溫暖過他。

她病徹底出根后，每天開始變着花樣哄小少年開心，小少年讀書，她就在一旁捧着小小的臉蛋，對他傻笑。

小少年練劍，她在一旁不管他練的好與不好，反正也看不懂，只管歡呼鼓掌。

他們吃飯，沈蓁蓁會把碗裏的肉，都夾給小少年吃，雖然小少年不領情，還嫌棄她口水，但她一直樂在其中，不能自拔。

她那時想的是什麼呢？

……哦，蘇折太單薄了，她只是想讓他每天都很開心，吃很多很多肉，不要再板著臉，像她一樣快樂的長大。

第二年，小少年走了，她五歲。

外舅公抱着她，目送蘇折離去，雖然，有人在安慰輕拍她的背，可她怎麼也放聲哭不出來。

她輕輕問外舅公，“姥爺，蘇折還會像這一年，這麼開心嗎？”

外舅公頓了頓，摸摸她的臉，回答：“可是……這一年，小蘇也不開心啊。”

沈蓁蓁一直被清河養在清河居，蘇折走的那些時日，她經常跑着、叫着，要去找蘇折，找小少年，找她的蘇哥哥。

蘇哥哥……沈蓁蓁與他分別的第三個年頭，回來了。

那一年，沈蓁蓁八歲整，蘇折十三歲。

少年不知何時，脫下了那一身濃濃靜夜的黑衣，換上了與白日爭輝的白袍。

闊別三年，沈蓁蓁還未長大，但她看外舅公的眼神，明白，蘇折長大了。

蘇折看她，與初見，一成不變，又或……變了她無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