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柱
佟妃心裏一緊,心臟狂跳,險些要忍不住站起來。
她昨日才琢磨着弄假成真,用蠱蟲控制那隻狐狸,原以為這事至少也能拖幾日。卻沒料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布爾珠當晚就漏了陷,還搞出那麼大的事情來,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不知罵了多少句蠢貨,可再罵也於事無補,一旦布爾珠招認,她就完蛋了!
思及此,她銀牙暗咬,威脅地瞪了布爾珠一眼。
卻聽布爾珠說道:“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還問什麼?沒錯,那宮女就是我殺的,用一把匕首,一擊致命。”
“何等兇殘!你濫殺無辜,竟然毫無悔改愧疚之意!布爾珠,你當真是蛇蠍心腸。”看她如此淡然不在乎,康熙都吃了一驚,究竟要狠毒到什麼程度才會如此表現?
“我兇殘?哼,皇上真是會說笑話,死在你手上的人可比我手上多得多吧?其中又有多少是無辜者?”布爾珠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居然當面出言諷刺,聽得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布爾珠果然是瘋了,竟敢這樣跟皇上說話!
康熙驀地沉下臉來,怒極反笑:“好一張伶牙俐齒顛倒黑白的嘴,朕做過的事,就不怕別人評說。布爾珠,你為何要殘殺青娥?”
“誰讓她聽見不該聽的?”布爾珠冷笑,一臉的不在乎。
“她聽見了什麼?”康熙繼續追問。
布爾珠又瞥了佟妃一眼,佟妃緊張的快要暈過去,這個女人要是敢把她暴露出來,她絕對讓她不得好死!
“布爾珠,你為何頻頻看向佟妃妹妹?莫不是想栽贓於她?”瑪琭一早就發現兩人眼神交流,索性加了一把火。
只要布爾珠指認佟妃,佟妃絕對再無翻身之日。
康熙也看了一眼佟妃,佟妃慌忙解釋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啊,臣妾與她素無交集……”
“呵……素無交集?”布爾珠笑容怪異,見佟妃雙頰都漲紅了,才幽幽說道:“我與佟妃娘娘確實素無交集,也沒想栽贓她,各位多慮了。”
瑪琭微微蹙眉,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猜錯了,佟妃並未牽扯其中?否則布爾珠都死到臨頭了,為什麼還要死保對方?
不管怎麼說,這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佟妃這次只怕栽不了了。
佟妃則是又驚又喜,布爾珠居然沒有指認她?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這樣好心了?
若非她提議栽贓給德貴妃,讓布爾珠當人證,布爾珠也不會輕易被揪出來。
這布爾珠真的不恨她?
一時間,佟妃都有些懵了。
“那個青娥聽見我與我們的人交談,商議營救我出宮一事。這等機密大事,自然不能暴露出去,所以我只能殺她滅口。”布爾珠這話也不算完全編造謊言,他們確實在籌劃這件事。
“好大的膽子,將皇宮當成什麼地方了?”康熙怒斥,準噶爾的人真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那你為何又偽造成野獸殺人,嫁禍給德貴妃的寵物?”
布爾珠輕哼一聲,冷眼看着瑪琭:“誰知她一次又一次壞我好事?若是沒有她,我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和嬪,甚至是和妃,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哪怕只有一點成功的機會,我也不會錯過,事實上,一開始確實有很多人相信了,都怪她又跳出來搗亂。”
說到這裏,布爾珠真是咬牙切齒,她在這個女人手上就沒有贏過一次。
“和嬪?和妃?”康熙冷笑道:“朕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也沒有相信過你,便是沒有德貴妃,你也不可能受寵。”
布爾珠被堵得氣紅了臉,是她不夠漂亮嗎?是她不夠體貼嗎?大清皇帝居然這樣看不起她,可恨!
“所以,你就用鐵鉤子殘忍的撕扯青娥的身體,造成被野獸抓過的假象,連脖子上的致命傷也重新抓了一次是不是?”瑪琭將一對鐵鉤子扔在布爾珠面前,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那鐵鉤子是從布爾珠的屋子裏搜出來的,布爾珠藏的還挺隱蔽,居然在床底下挖了一個洞。若非仔細搜查,只怕還找不到。
“你居然連這個都找出來了。”布爾珠看着那對鐵鉤子,嘆了一口氣,並未否認。
“你胳膊上的傷也是你自己弄的?”瑪琭又問道。
若非布爾珠胳膊受傷,她昨晚恐怕還沒那麼容易將對方拿下。
布爾珠不言,算是默認了。
“這就奇怪了。”瑪琭盯着她,幽幽說道:“你既然都與你們的人商議好逃出宮,又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冒着風險陷害本宮?不應該低調處事?還是說,你對本宮的仇恨超越了逃離皇宮的渴望?”
布爾珠一怔,沒錯,這事前後矛盾了,因為栽贓嫁禍一事根本就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佟妃!
“你說得對,為了對付你,我寧願放棄離開。”
“那你真夠薄情寡義的,你自己死也就罷了,還要連累你兩個宮女一起死?哦,對了,還有宮裏宮外接應你的人……這麼一來,你準噶爾埋在京城的暗線可是全部被拔除了。”
瑪琭每多說一句,布爾珠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強忍住才沒有瞪向佟妃。
都怪這個該死的女人,葬送了她和準噶爾的暗線!
換做往日,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就指認佟妃,可她現在不想這麼做,她要留着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繼續跟德貴妃斗。
德貴妃把她害成這樣,她哪怕死,也不會讓對方安寧。
“如果能栽贓給你,死幾個人算什麼?”布爾珠咬牙說道,故意表現得不屑一顧。
瑪琭無奈,看來布爾珠是不願意說出真相了,可她想不明白布爾珠為何這麼做,寧願死也要保住佟妃。
這兩人……莫非有點什麼?
她目光古怪地打量二人一眼,直看得兩人毛骨悚然,差點就吐露實情。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布爾珠,你兇殘狠毒濫殺無辜,朕不會再容忍你!會將你與準噶爾的探子全部送往邊境,讓噶爾丹好好看看你們的下場!”康熙這回起了殺心。
如今大清與準噶爾正在交戰,這時候當眾處死準噶爾的公主與探子,一定會讓大清將士士氣大振,挫敗準噶爾的銳氣。
布爾珠目露驚恐,但很快又恢復平靜:“自打我決定來這裏,就沒想過活着回去。你想用我的血打擊準噶爾,我偏不讓你如願!”
霎時間,布爾珠猛地朝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眾人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碰”的一聲巨響,布爾珠登時腦袋開花,鮮血四濺。
“啊……”惠妃、宜妃等人嚇得尖叫出聲,紛紛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公主!”蒙娜與木沙痛哭出聲,想去查看布爾珠的情況,卻被人死死按住,連嘴裏都塞上破布,免得她們也自尋短見。
康熙面色微沉,這布爾珠倒是果敢,不過,這也影響不了大計。
“哼,以為撞死在這裏朕就拿你沒辦法?傳朕旨意,將這個宮女扮成布爾珠,帶去邊境當著準噶爾的面斬首示眾!”
“嗻!”幾名護衛一擁而入,頓時抓住蒙娜與木沙,用力拖了出去。
又有太監抬起布爾珠,匆匆離開。
宮女們則抹乾凈血跡,銷毀一切與布爾珠有關的痕迹,彷彿剛才一幕從未發生過。
三妃都是臉色蒼白,看着一個人活活撞死那種衝擊,她們只怕會做一晚上的噩夢。
佟妃更是身子微微顫抖,布爾珠的死與她脫不開關係,布爾珠滿臉是血的場景一次又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里,讓她不得平靜。
不過心底深處又升起一絲暢快與輕鬆,布爾珠死了,就無人知曉她的秘密了,她就安全了!
“朕就該早日將她送去邊境梟首示眾,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康熙悔恨,沒料到將布爾珠罰入辛者庫都還能掀起風浪。
“皇上不必自責,是布爾珠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再說,若是沒有發生這件事,也無法將準噶爾的暗線全部清理出來。”瑪琭柔聲安慰着。
有得必有失,誰也無法未卜先知。
“只是苦了你了,險些喪命她手。”
“臣妾這不是好好的嘛。”
兩人十指相扣,康熙溫柔的看着瑪琭,瑪琭笑了起來。
一旁,三妃都滿眼羨慕嫉妒,簡直沒眼看。
且說布爾珠殘殺青娥,嫁禍給德貴妃寵物一事很快傳了出去。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根本沒有什麼狐妖,都是布爾珠蓄意編造的。
又聽說布爾珠一頭撞死在永和宮裏,眾人非但不同情,反而大聲叫好,特別是浣衣局的宮女太監們。
青娥在浣衣局向來人緣不錯,如今被布爾珠殘殺,眾人只恨她死的太便宜,否則真想一人給她一刀。
青娥被厚葬了,皇上下令取消她的罪奴身份,並給她的家裏人予以補償,家裏人自是悲傷又感激。
要說這次最高興的,還要數永和宮的下人們,居然各自得到五十兩白銀的獎賞,要抵她們在宮中干五六年了。
而且除了皇上給予的賞賜,瑪琭也每人賞賜了些好處,一時間,眾人歡喜的像是過年一般,更決心要對德貴妃娘娘忠心耿耿。
“娘娘,你好像不怎麼開心啊?”這日,苑荷吊著一條胳膊,還給瑪琭倒茶水。
“讓你好好休息,怎麼又跑出來了?要是讓人知道,還以為本宮苛刻你們。”瑪琭接過茶水,不讓她使力。
“娘娘最好了,怎麼會苛刻下人?都是奴婢自己閑不住,總想做點什麼。”苑荷不好意思的笑着,被批評了卻笑得很開心。
她不能不開心啊,她家小門小戶的,有時候還靠她帶銀子回家接濟。這次一下得了五十兩銀子,家裏至少一兩年不用操心了。
“本宮看你就是勞碌命,讓你休息都閑不住。”瑪琭忍俊不禁,那些打掃院子的小宮女都知道去偷懶。
苑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問:“娘娘可是為什麼事情不開心?”
“倒也沒有。”瑪琭的笑容淺了一些,布爾珠雖然死了,可也將秘密帶入了棺材裏。
明明知道佟妃可能也參與其中,但就是沒有證據,這讓她如何開心?
算上這次,佟妃已經兩次死裏逃生,可見這個女人也是有氣運者,不好對付啊。
“聽說皇上賜予娘娘回家省親的殊榮,娘娘,到時候能帶奴婢同行嗎?奴婢想一直侍奉娘娘。”苑荷見她又陷入沉思,趕忙轉移話題。
瑪琭瞥了她一眼,笑着說:“那就要看你能不能快點養好傷了,你這整天勞碌着,本宮看是沒有希望了。”
“奴婢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娘娘你一定要帶奴婢去啊。”苑荷登時急了,她還想趁着娘娘出宮時,自己也與家裏人見一面呢。
“那還不快回去休息?”
“可是……”
“苑荷姐姐你就回去休息吧,我會照顧好娘娘的。你受傷那麼重,就先不要操心這些事了。”竹韻笑着走上前來,一手攙扶着苑荷,將她推出了房門。
苑荷無奈,只能告退。
等她走了,竹韻才笑着說:“娘娘,聽說威武將軍為了迎接你回家省親,特意翻新了宅院呢,還新蓋了一部分。”
自從瑪琭封妃后,烏雅家就揚眉吐氣了,因此幾年過去,家裏也有些積蓄。
這次德貴妃娘娘要回家省親,可是極為重要的大事,烏雅家經過商議,就決定翻新宅院,蓋的再大些,專門接待她。
瑪琭臉色古怪,這聽着怎麼像是《紅樓夢》,元春回家省親那一段?
她不過回去看望一日,最多住個幾日,哪裏有必要如此鋪張浪費?
不過家裏已經開始動工,她也不可能阻止,就當是為一大家子換個好點的住所吧。
“省親的時間還有三個月,這時候翻新也不知道是否來得及。”瑪琭嘀咕了一句,這會兒可不像後世那樣,一群基建狂魔,幾天就能起一棟大樓。
竹韻捂嘴輕笑:“娘娘就不要操心這個了,既然威武將軍翻新宅子,肯定就能蓋完。”
瑪琭不置可否,烏雅家的住所其實沒有很大,至少她當年入宮之時,只是個三進的院落,與真正有底蘊的家族相去甚遠。
這麼多年過去,也該蓋個更大一點的院子居住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瑪琭就開始等待省親的日子到來,每天看着四個孩子成長,外加一隻毛茸茸的狐狸,日子倒是清閑。
這日,她正看着嘉福與靜福玩耍,採薇忽然進來彙報,惠妃來了。
“將惠妃請到主殿,本宮一會兒就過去。”瑪琭有些意外,惠妃過來做什麼?
自從去年惠妃因為鈕嬪的事被禁足,兩人之間的關係就生分不少,便是惠妃禁足結束,來往也不多。
每日八阿哥前來上學,都是宮女與乳母接送,瑪琭上次見到惠妃,還是康熙審問布爾珠那日。
她安排好靜福與嘉福,才抬步往主殿走去,到了主殿,見惠妃已經坐在下手,情緒不明。
“見過德貴妃娘娘。”見她到來,惠妃趕緊起身行禮。
“坐吧。”瑪琭吩咐人呈上茶水點心,疑惑地問道:“不知惠妃姐姐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惠妃苦笑一聲:“無事就不能來了么?你我之間果然生分了。這也怪我,當日不該那般懷疑你,你疏遠我也是對的。”
瑪琭沉默,惠妃這是賣慘來了?其實惠妃那日的反應很正常,換做是她,恐怕也會懷疑對方的用心。
她與惠妃生分倒不是因為這事,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恢復如初,畢竟不能讓她上趕着去討好惠妃。
“我並沒有責怪過姐姐,姐姐不用在意這事。”
“當真么?”惠妃露出期冀之色。
“自然是真的。姐姐結束禁足之後,很少來我這裏,連送八阿哥都是宮女,我還以為姐姐還在生我的氣。”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那日是我做錯了。”
瑪琭莞爾一笑:“你看,說開了就好了。”
惠妃眼圈一紅,喜極而泣,原來一切都是她白擔心了?德貴妃從未責怪過她?
“是我小心眼了,倒是讓你看了笑話。”
“姐姐今日過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瑪琭笑了笑,她與惠妃其實沒什麼矛盾,至少互相之間從未算計過。
“確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惠妃猶豫片刻,揮退自己的宮女。
瑪琭見狀,就知道這事很隱秘,惠妃不想讓別人知道,於是讓竹韻等人也出去了。
“姐姐現在可以說了。”
“是有關布爾珠的事。”惠妃壓低了聲音,面色帶着一絲凝重。
“布爾珠都死了,還能有什麼事?”瑪琭不解。
惠妃說道:“她死了,可有人還活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實還有人看見了,只不過躲藏的好沒有被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布爾珠說的那樣,與她接頭的人你猜是誰?”
瑪琭一怔,還有目擊者?那個目擊者與惠妃相識,所以告訴了惠妃?
“佟妃?”她脫口而出。
若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你果然猜到了。”惠妃緩緩吐出一口氣,頷首說道:“就是佟妃。而且那個人說,布爾珠給了佟妃一個小盒子,盒子裏裝的是一種蠱蟲!”
“布爾珠竟然還有蠱蟲?”瑪琭怔住,難怪布爾珠要殺人滅口。
“那個人說,這蠱蟲是布爾珠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而且還有一件事,謠傳狐妖殺人,嫁禍給你的寵物都是佟妃的計策,布爾珠原本不想這麼做。”說到這裏,惠妃面色越發憂慮。
布爾珠這是替人背了黑鍋,更可怕的是,到死都沒有吐露出佟妃。
“原來如此,我就說她的話前後矛盾,合著是佟妃的主意。”瑪琭暗暗心驚,這佟妃果真陰險狠毒啊,其手段不在曾經的貴妃之下了。
“可布爾珠為何不指認佟妃?她就不想拉着佟妃一起死?還有,她又為何要冒險弄蠱蟲入宮給佟妃?難道被佟妃拿住了什麼把柄?”
“我也疑惑這件事。”惠妃搖了搖頭,這件事越發撲朔迷離了:“現在重要的是,佟妃手上至少還有一種蠱蟲,我擔心她對你下手。”
瑪琭不禁神色一肅,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她可是佟妃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其實不擔心佟妃將蠱蟲用在自己身上,而是擔心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佟妃要是真敢這樣做,她絕對會讓她付出性命的代價!
“惠妃姐姐,此事我不問你來源,那人當日沒有說出來,想必是有所顧慮。既如此,就讓她一直保守秘密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惠妃感激的說道。
那個人也算是她的線人,她也不希望就這樣暴露了。最重要的是沒有證據,說出來的話未必有人相信。
“嗯,如此一來,佟妃就不知道我們知曉她手握蠱蟲,或許,可以想個法子讓她自己暴露出來。”瑪琭若有所思的說著,如今是敵明我暗,對她們很有利。
“你有什麼法子?”
瑪琭冷冽一笑:“她能栽贓狐妖殺人,咱們為何就不能弄個惡鬼復仇呢?”
“惡鬼復仇?這個法子好!聽說皇貴妃也是被她下蠱害死的,加上布爾珠就是兩條人命。”惠妃眼前一亮,這佟妃手上可滿是鮮血啊!
“嗯,不過這事還得姐姐配合,最好再叫上宜妃……姐姐認為宜妃可信嗎?”
惠妃答道:“宜妃還是可信的,在咱們與佟妃之間,她知道如何做選擇。”
“那就好。”瑪琭微微頷首,一個個念頭迅速成形,這一次,她要先下手為強。
時間很快進入三月,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所謂陽春三月,正是賞花的好時候,瑪琭便提議舉辦一次賞花宴。
眾人自不會反對,最近宮中出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是需要一場賞花宴來喜慶喜慶了。
於是瑪琭將這事交給三妃去操辦,佟妃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事,沒什麼經驗,只能多向惠妃與宜妃請教。這二人倒是不藏私,她問什麼就回答什麼,讓佟妃十分滿足。
這日,三妃一同前往御花園,在萬春亭停了下來。
惠妃笑着說:“正是春日好時節,就在萬春亭舉辦這次賞花宴了。佟妃妹妹,有關茶水點心,就要由你操心了。”
“兩位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不讓大家失望。”佟妃壓抑着內心的喜悅,一口應了下來。
讓她準備茶水點心?呵,她豈不是很容易下蠱?
不過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想好該把蠱蟲下給誰。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倏然從亭子外閃過,身上還血跡斑斑。那白影只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瞪了佟妃一眼,佟妃當即嚇得慘叫出聲。
“鬼啊!有鬼!”
“佟妃妹妹你怎麼了?”惠妃被她嚇了一跳,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什麼。
“這大白天的,哪裏來的鬼?”宜妃也輕笑一聲:“佟妃妹妹膽子也太小了。”
佟妃嚇得一張臉都白了,然而再看前方,確實什麼都沒有。
“啊……”她忽然又是一聲驚呼,就見亭子上方忽然倒掛着一張臉,竟然是皇貴妃的模樣,一雙眼睛還死氣沉沉的。
“鬼!真的有鬼!你們快看啊,就在那裏啊!”
這一次,那張臉並未消失,而是一直盯着她,盯得佟妃頭皮發麻,手軟腳軟。
惠妃與宜妃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皆是一臉疑惑:“那裏什麼都沒有啊,佟妃妹妹,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就在那裏啊。兩位姐姐,那裏倒掛着一張臉,她在盯我,還在盯我啊……”佟妃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淚眼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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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盯我,再盯我就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