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親子鑒定
錯愕的表情同時出現在許玫和盧茵茵的臉上,只不過許玫更多了一份悸動和慶幸。
“山哥,你不能走。”
盧茵茵起身抓住我的胳膊,眼中已經盈盈有淚。
此刻的她,是卑微的,在向我服軟,卻也對許玫充滿敵意。
許玫推開我的手,眸眼閃爍道:“文山,茵茵畢竟懷了你的孩子,即便你們之間有矛盾,你也要多忍讓,一切多為孩子着想。”
許玫拉着姍姍快速離去,也不管姍姍哭鬧着有多不願意離開我。
我跟着追了出去,盧茵茵扶着肚子跟在後面。
最終,許玫拽着姍姍上了出租車,盧茵茵因追我心切,摔倒在地上。
一道隱忍而低沉的痛吟緩緩傳入我的耳中。
回頭一看,盧茵茵的大腿已經滲出紅色血跡。
我趕緊回去將盧茵茵扶起來,抱起她去到車上,一路疾馳,奔赴醫院。
趕到醫院的時候,盧茵茵整個人異常憔悴,不僅面無血色,雙眼更是了無生機。
這一刻,我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即便最後孩子留不住,我也不想盧茵茵因此殞命。
“醫生,醫生!”
我抱着盧茵茵在就診大廳里疾呼,幾個值班的醫護人員聞聲趕來。
“快,救人!”
盧茵茵被推進了手術室,我懊惱地靠牆蹲在外面。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我頓感度秒如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裏面走出來一個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生,他手裏拿着紙張和筆。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心裏越發不安,就彷彿是一個死神在向我逼近,讓我只想逃離這裏。
“你是病人家屬?”綠衣服醫生走到我面前,開口問道。
我點點頭道:“醫生,裏面情況怎麼樣?”
醫生沒有回答我,而是皺着眉頭遞給我紙筆。
“這是病危通知書,簽了字,我們繼續手術。”
醫生的語氣很平淡,彷彿一個看淡了生死的老人。
我的雙手有些發抖,接過病危通知書,大致看了一下。
根據上面所說,手術大出血,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大人因為受到流產影響,也在危險邊緣徘徊。
除了簽字,我還能怎麼樣呢?
醫生拿着簽好字的病危通知書回了手術室,我無助地撓騷着腦袋坐在凳子上,陷入更深的懊悔中。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盧茵茵才被推了出來。
看着盧茵茵面無人色的樣子,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我心的也跟着絞痛起來。
說到底,她現在這副模樣,都是我害的。
雖然我對她憎恨有加,但也不能磨滅之前我們之間那些真是存在的溫情。
守在病床前的時候,阿凱和方似錦都給我來過電話。
前者問我去了哪裏,後者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有些文件需要我過過眼。
眼下,我也無心再管理公司的事,只交代方似錦緊要的文件先放着,她能做決定的就自己做決定,不能做決定的,就去問問阿兵的意見。
同時,我也讓醫生幫忙給我和流掉的孩子做親子鑒定。
孩子沒了,雖然我很內疚,但我也想弄清楚,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如果是我的,盧茵茵醒了我便不會跟她說起這件事,會好好補償她。
如果不是我的,我跟盧茵茵之間,也只能是離散的結局。
在病床前守了一個多小時,盧茵茵從沉睡中醒來。
她的眼裏始終包含着淚水,特別是在摸到自己平坦的腹部時,更是難過得痛哭起來。
她的哭聲引來了值班的護士,護士見我沒有及時安慰盧茵茵,還特意數落了我一頓。
說我是個渣男,自己老婆流了孩子,本來就很難受,我卻在這裏干坐着,也不知道安慰,也不知道心疼。
我當然知道盧茵茵沒了孩子很難受,但此刻我的心情也是十分複雜,在她痛苦而痛哭的時候,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做。
但偏偏是這片刻的愣神,便招來護士的一頓數落。
人就是這樣,只管眼前看到的,不管它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在醫院裏坐了一個下午,盧茵茵在病床上躺了一個下午,輸了一下午的液。
我倆誰也沒有主動說話,只是沉默,彷彿只要沉默,就能不觸及新的傷害。
傍晚的時候,醫生拿着親子鑒定報告來找我。
他將我叫到了病房外,壓低了聲音跟我說這件事。
“江先生,大家都是男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奉勸你,不要再做出傷害孕婦的事,情節嚴重的話會判刑。”
我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當我目光落在了親子鑒定報告結論的時候,我便明白了醫生對我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親子鑒定報告上的結論是,我跟盧茵茵肚子裏流掉的孩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也就是說,孩子不是我的。
而醫生認為,我懷疑孩子不是我的,所以故意讓盧茵茵流產。
他雖是好意提醒,但事情真不是像他想的那樣。
我也沒有那麼惡毒的心思。
但醫生已經走開,我便只能一笑而過。
將親子鑒定報告收好,現在還不能讓盧茵茵知道,她現在身體虛弱,精神狀態也不好,不能再受到刺激。
我回到病房坐下,抬頭看了看吊瓶里的藥水,快輸完了。
盧茵茵雙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靈魂般木訥和無神。
她的樣子很是可憐,可憐到連我都對她開始心疼起來。
我無意害她和孩子,她和孩子卻因我而受到傷害。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註定了不能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或許,我應該孤獨終老,才不會傷害到其他人。
藥水馬上就要輸完了,護士進來撤了吊針說道:“可以回家了,藥水都已經輸完,回去了記得按時吃藥,保持好的精神,有助於恢復。”
盧茵茵掀開被子,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她像一俱沒有感情的行屍,只是肢體在進行本能的動作。
我起身扶着她,她的淚水卻突然猶如大堤崩塌,如黃河泄洪般奔涌而出。
她用力地推開我,一個沒站穩,往後踉蹌了幾步,然後摔倒在了地上。
我再想去扶她起來,她卻拚命地抗拒我,眼淚不停地流着。
我將她牢牢圈緊在懷裏,任她掙扎也不能掙脫。
突然,她小嘴一張,狠狠地咬在了我肩膀上。
我吃疼地“嘶嘶”低吟,但沒有阻止她,任她發泄不快,任她宣洩憤恨。
終於,她掙扎累了。
小巧的下巴搭在我的肩頭,絕望地在我耳邊輕語。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