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岑夫人,岑總醒了
帝都中心醫院。
頂層的VIP病房外,一群黑衣保鏢分列兩排,將走廊圍的密不透風。
病房外或站或坐着十幾個華冠麗服的人,其中一個穿着精幹的女人緊蹙着眉,在走廊中焦躁地走來走去。
“夫人,人帶來了。”
薛素荷抬眼看去,快步向前幾步,目光兇狠惱怒地像是要吃了面前的人:“你對璟驍做了什麼?”
寧伊剛被人押着在病房外站定,就被人這麼劈頭蓋臉地質問一通。
她臉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麻藥的勁兒似乎要過去了,消毒液的蟄痛和縫合的劇痛感正隱隱復蘇,被毀容的事實讓她本就心情糟糕,瀕臨崩潰,此時看着薛素荷的目光,更是讓她覺得煩躁。
但想到是岑璟驍救了她,寧伊壓下心中的情緒,儘力平和地抿唇解釋:“這位夫人,我被人綁架,是岑總忽然出現救了我,然後便暈倒了。”
“你……”
“哎呦!我的璟驍啊,璟驍怎麼樣了?”
薛素荷還想說什麼,走廊盡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嘩,有兩個人邊喊邊小跑着衝過來,被站在一旁的保鏢攔在了兩米之外。
薛素荷看清來人,眉眼間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抬手揮了揮,示意保鏢放人。
“薛夫人,璟驍怎麼樣了?我這一聽消息嚇了一跳,馨馨也急的不行……”寧安成的神情擔憂又諂媚,他正說著,眼神忽然瞟到了旁邊的人,頓時像見了鬼似的驚叫出聲:“你怎麼在這兒?!”
寧伊神色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心臟如同被刀扎了一般,隱隱作痛。她攥着拳,指甲都嵌入了肉里,緊抿着唇不說話。
面前的一男一女,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被人綁架,被毀容,身為親人的他們一無所知,毫不關心,卻能及時聽說無親無故的岑璟驍暈倒,並且如此急切趕來。
雖然早已知道他們的德性,可看到寧安成這個做父親的見了她像見了鬼似的,對她臉上的紗布視若無睹,寧伊還是覺得心寒不已。
“你們認識?”薛素荷緊蹙着眉頭打量他們,向寧安成問道。
寧安成萬分不情願,可還是露出了一個小心討好的笑容:“她叫寧伊,是……我的大女兒。”
“呵!”薛素荷聽了后頓時冷笑,看向寧伊的目光嫌棄又鄙夷:“原來是寧家人,怪不得被綁架的時候能這麼巧被璟驍給救了!”
她是什麼意思?
寧伊心中被薛素荷陰陽怪氣的話激的生出怒氣,她正想反駁,站在一旁的寧馨便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着寧伊:“姐姐,你怎麼能撒這種慌呢?咱們家一向與人無冤無仇的,誰會綁架你呢?就算是為了嫁給……”
正說著,她似是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收了聲,驚慌地捂住了嘴。
但是在場的人都已經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混賬!我怎麼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真是家門不幸!”寧安成惱怒不已,狠狠瞪着寧伊,指着她的鼻子揚聲叱罵。
薛素荷嗤笑一聲,神情輕蔑嘲諷:“寧總,要教訓女兒請回你自己家,不要擾了我兒子的清凈。”
“是是是。”寧安成陪着笑連連稱是,隨即厭煩地對着寧伊咬牙低罵:“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趕緊給我滾回家去,回去再找你算賬!”
寧伊站在原地沒動,清澈如泉的雙眸中此時滿是譏諷和冷漠,她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出荒謬的戲劇,真是讓她又噁心又厭惡。
“你們的意思是我為了嫁給岑璟驍自導自演了一齣戲?”寧伊挺直肩背,眸光如若寒潭般盯着寧馨問。
寧馨猝不及防,眼神慌亂了一瞬之後,神情無辜又楚楚可憐,她擺擺手,聲音委屈又嬌氣:“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寧伊逼問道,凌厲的目光掃過寧安成和寧馨,最後落到了薛素荷身上。
薛素荷眉頭微蹙地盯着她。
寧伊不等寧馨再說話,眸光冰寒地揚手,乾脆利落地將臉上的紗布整個撕了下來,露出上面剛剛縫合好,還透着鮮血的疤痕。
“啊!”寧馨嚇得尖叫一聲,驚恐地連連退後兩步。
刀割般的疼痛讓寧伊頭皮發麻,半邊臉上的痛感似乎隨着神經蔓延到了全身,讓她忍不住緊咬着牙去抵禦這股疼痛。
但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感,更讓她難忍的是此時自己的模樣。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醜陋多恐怖,那道疤痕又深又長,幾乎覆蓋了她大半張臉頰,縫合之後便如同多腳的蜈蚣一般,透着青紫和鮮血。
醫生縫合傷口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惋惜,從玻璃中隱隱看到的疤痕,無一不讓她心尖像針扎了般的痛。
寧伊渾身疼的發顫,但她極力忍耐着,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她目光清冷地看着薛素荷,聲音淡漠:“這位夫人,我從沒想過嫁給貴公子,也沒必要為了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薛素荷在看到寧伊臉上的傷疤的時候,便知道了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她心中微震,看着面前倔強又堅強的女孩子欲言又止。
寧伊不理會薛素荷的神情轉變,繼續冷淡解釋:“岑總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所以為了不給他添麻煩,我會聽岑總秘書所言不去報警。但也希望岑家能夠履行答應我的事情,幫我查出兇手。”
“這是自然。”薛素荷稍稍點頭。
寧伊這才扭頭,看着神情不自然的寧安成和寧馨,目光冰冷又嘲諷:“真正想嫁到岑家,貪圖富貴,賣女求榮的人是誰你們心裏有數,不知廉恥和家門不幸這兩個詞我還給你們!”
“你這個……”寧安成大怒。
沒等他繼續罵下去,病房門被拉開,走出了幾個醫生:“岑夫人,岑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