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這樣的方式勤奮
林曉娟逐漸進入了狀態，她的大腦開啟了高度專註的學習模式，一旦她的思維投入地運轉起來，就具有了強大的慣性，有一種停不下來的感覺。巴文哲的注意力卻在報紙和林曉娟之間來回遊走，旁邊的這個女生使他無法沉浸於閱讀，心裏總涌動着小小的脈衝想和她說點什麼，但見她專註的樣子，無奈又壓抑了下來。
不知覺多少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在桌面劃過了一個標準的扇形，清白色的陽光逐漸變得昏黃，從另一側窗棱投射進來，落到林曉娟臉上。林曉娟感覺陽光曬在臉上有些溫熱，眼睛很疲倦，她舒展了一下肩膀，將思維拉回到現實場景，一扭頭，看到巴文哲已經頭歪在靠背一邊，睡著了。
她看着巴文哲的臉，仔細觀察起來，此刻趁他睡着，他的眉毛，鼻子，嘴唇，甚至每個毛孔，都可以肆無忌憚的看得清清楚楚。長相雖談不上帥，但臉上的線條流暢而不失稜角，氣質斯文又不失機敏，基本是一個才華青年的樣子，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林曉娟根本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富二代的影子。說起富二代，林曉娟覺得巴文哲和公司那個年輕的姓韓的二股東，個人風格完全不同。韓二股東言談舉止瀟洒舒展，着裝講究，精緻時尚，帶着明顯的‘優越出身’的印記，而巴文哲可能緣於是技術男的緣故，衣着總是乾淨簡單，一點不刻意，自然而然。
林曉娟看得出來，巴文哲今天膚色有些暗淡，即使閉合著雙眼，也能看出他眉宇間的疲倦，她知道為了整理這些資料，他一定是連續加班熬夜，心頭即溫暖感激，又覺得有所虧欠。
過了一會兒，林曉娟回過神來，忽瞥見電腦屏幕上顯示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半，霎時驚愕不已，冬日天短，她看到窗外夕陽已斜掛，意識到電腦上的時間並沒有錯，她和巴文哲在這裏居然已經靜靜地坐了七個小時，而且午飯也都忘記吃。
她於是想叫醒他，一轉念見他熟睡的樣子，想他既然睡著了，就不如就讓他再睡會兒吧，反正距離晚飯時間還稍早，於是又繼續埋頭看起文件來。
夕陽漸漸完全落去了，黑夜爬上了天空，窗外的運河河面反照着城市街燈的光芒。林曉娟忽聞旁邊傳來一個慵懶嘶啞的聲音：“難道你不憋的慌么？”
林曉娟一轉頭，不知巴文哲何時已經醒了，頭歪着向後斜靠在椅背上，微睜着惺忪的睡眼，正看着她。
林曉娟看着巴文哲睡醒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不禁笑了出來：“讓你干坐着陪了我一天，很無聊很累吧，晚餐你想吃什麼，別跟我客氣！”
“不是~”巴文哲坐直了身體：“我是好奇，現在是晚上六點半，你從早上九點到現在九個半小時，午飯也沒吃，衛生間都不用去一趟，你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
“是么？！”林曉娟愕然，巴文哲若不提起，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不吃不喝已經九個多小時，而且連正常的人體生理都消失了。
“你太專註了，專註到我都肅然起敬！”
“呵呵呵呵”林小娟很是歉意：“不好意思，連累你跟我一起沒吃沒喝，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一定得我買單。”
巴文哲看了看錶“如果現在我們去別的地方，正好趕上晚高峰，時間成本比較高，要不就在這裏吃點西餐吧，反正也餓了，吃什麼都好吃。然後我們邊吃邊聊，我這個老師也需要掌握一下學生的學習進度與效果”
“好吧”林曉娟欣然同意。
晚餐時候，並非咖啡廳的熱點時段，此時客人已漸稀少，兩人開始邊吃邊聊。
林曉娟因為已經廢寢忘食地讀完了一多半材料，吃進了很多知識和信息，加上前幾天養病時，也主動搜集了相關目標客戶的行業信息，了解了很多有關汽車裝配製造行業的知識，此時從這份整理的研發材料開始，與巴文哲聊得愈發興奮起來。
巴文哲時不時驚異於林曉娟的學習速度：“你真是外表看起來安靜，實際上能量很強大的女孩，這麼幾天功夫，需要知道的，不需要知道的，往腦袋裏裝進這麼多東西，而且整理得清清楚楚，一點都不亂。別人填鴨式學習會撐住，你卻消化能力超強，全部吸收，看來你的確不需要我這個老師！”
林曉娟同樣以欣賞的目光回應道：“是你材料整理得好，本來我以為要吃透你這份材料會很費勁，但你居然可以用這麼直白的語言，把這麼枯燥的理論技術性的東西，讓我一個外行，幾個小時基本搞明白了，完全沒有我想像的枯燥晦澀，必須謝謝你。”
巴文哲聽到林曉娟如此評價，愉快地舉起紅酒杯，兩人對碰了一下。
“嗯，你果然即聰明又有心，說到點上了。”巴文哲意味深長注視着林曉娟：“你知道，我爸是當老師的，過去我經常聽他老人家說，你要講什麼東西給別人，就要考慮對方的程度，以對方能聽得懂的語言去講。如果一個事，你不能用最簡單的語言讓對方聽懂，說明你自己也沒完全搞懂。所以這份材料，與其說是整理，不如說是改寫，我花了好幾個晚上，每天凌晨兩三點才睡，涉及到過去我和楊哥寫的技術性內容，覺得能用家常話表述的，全部改寫了一遍。”
每每聽到巴文哲談到他的父母，林曉娟都會升起一份羨慕，覺得高素質的父母，隨時隨地的話，都能讓孩子受教，心下感嘆，優勢家庭和劣勢家庭的孩子，最大的不平等，不是經濟的差距，而是信息的不平等。經濟上的貧窮未必導致成長的環境劣勢，相反還常常激勵到孩子，但信息的劣勢，直接導致整個意識層面的劣勢，成年後也大概率會在生活中陷入巨大的現實困境中，自己的姐姐就是實例，好在自己天生的價值觀比較正確，儘管長大的過程很艱難，有太多遺憾，但不至於掉入另一種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