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夜半沙漠驚魂夜,臨走還要仰天嘯
沒多時,皮卡停到了井口附近。
只聽到老金的聲音吼道:“趕緊把水罐裝滿。”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放心了許多,因為他們過來不是為了找我,說明他們還沒發現我已經逃了出來,如果兄弟們幫忙掩護的好,其實他們好多天發現不了都是正常的。
另外一個人說道:“金總,着什麼急嘛,先抽個煙歇一歇唄。”
老金走到井口,坐在了井沿上,他並沒有往下看,當然即便看也不一定能看到我,因為井裏很黑,我站的也非常靠邊。
老金一邊抽煙,一邊說道:“大總一年也不來一次,我們賺的錢大部分都交給了他,他逍遙自在的很啊!”
“是啊,金總,咱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年,你有分紅還好點兒,我們幾個人一年才那麼點工資,都不想幹了。”
“屁,我分什麼紅啊,自打那個十一來了后,二總隔三差五奚落我,老說我連個奴隸都不如,剋扣了我一半的分紅,我是沒機會,要有機會非好好整整那個十一,坑爹貨。”
“快算了吧,看你動不動給他送吃送喝的,挺親近啊。”
“不給他送,他會那樣死心塌地幫我出主意?我這是拉攏他,先過了橋再說。”
“二總讓咱們每個月帶他出來散個心,二總就不怕他逮住機會跑掉?”
“你是豬嗎?他出來咱們都守着呢,再讓他跑了?那你夠豬的啊,再說,以前那個一號夠厲害吧?據說是特種兵出生,跑起來真夠快的,還不是讓二總一顆花生米打廢了腿,之後拉回去直接給整掛了,還故意讓其他幾人聽了聽慘叫,讓他們知道知道逃跑的後果。”
“要說二總,真是夠狠,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你小子嫩了點兒吧?咱們哪個總都不好惹,個個都不是善茬。”
“啊,真的嗎?那咱們這個礦開完,二總會讓他們走嗎?”
“別說他們,就連咱們怕是都好過不了。啊,錯了,我這張嘴又胡扯了,趕緊裝水,裝好了好回。”
緊接着一個抽水的管子放進了井裏,一台柴油機“轟隆隆”響了十多分鐘,直接把一米多深的水抽的只剩下了不足一尺。
冰冷的井水已經冰的我兩條腿快沒了知覺,水一少,終於可以輪換着將一條腿抬出水面緩一緩。
緊接着我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聽着他們走遠后,我又躲了一會,確定了上邊沒有人,我先是彎下腰撈了一番,果然上次故意扔進來的繩子還在,正因為有這根繩子,我才會毫無顧忌地跳進來。
我把繩子一頭綁在了剛剛撿的木棒上,又將木棒朝着井口往上一拋,連着拋了兩次,木棒終於卡在了井口,拽了拽,發現挺結實,隨後我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順着繩子攀爬了上來。
上來后,又有一個驚喜的發現,地上還有半個他們吃剩下的麵包,我撿起來,吃了,隨後喝了點兒水,又把水瓶子吊到井裏裝滿了水。
沙漠的白天太陽太烈,我不準備迎着烈日出發,於是坐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等待着傍晚的到來。
在焦急等待中,太陽終於下了山,我粗略辨認了方向,踏上了行程,沙漠上走路非常累人,因為地面不怎麼受力,走一公里都能趕上在硬路上走兩公里吃力。
走着走着,天徹底的黑了下來,果然遙遙地可以看到一顆紅色的信號燈閃閃發亮,有了燈的指引,我加快了前行的腳步。
走啊走啊,走的感覺腳上都起了好幾個泡,而小紅燈依然在遙遠的地方調皮地眨着眼睛。
估摸着已經走了50多公里,話說行百里者半九十,目前離一半還早,所以我還需要堅定毅力,繼續前行。
此刻,我已有些餓了,摸出了有點發嗖的饅頭,受井水的浸泡已經發了粘,啃着黏糊糊的饅頭,又喝了兩口水。夜間並不會特別耗水分,我不知道是不是還要走半個白天,所以必須節省水。
這時,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雙閃着綠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了過來,我知道這是碰到了沙漠的狼,只希望是一隻獨狼,如果碰到狼群,肯定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是獨狼的話,憑藉著手中的木棍,尚有一搏之力。
我停下腳步怒視着它,它也目不轉睛地放着綠光並逐漸靠近着,我終於確認面前確實是一頭獨狼,因為沒有再看到第二對綠油油的眼睛。
我並沒有試圖逃跑,因為肯定跑不過它,據說狼是一種非常有靈性的動物,他能感受到人的情緒,如果流露出明顯的懼怕,它只會越加兇猛。
這時,我想到了蒲松齡寫的《狼》,可是我無肉也無骨,只好與他對峙,我不動,它不動,就這樣相互對視着僵持了許久,由於我手有木棒,個頭也高大,所以它暫時還沒有前沖的勇氣,只是靜靜的站在約三丈遠的地方看着我。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着,轉眼已經僵持了接近半個小時,它並沒有退卻的意思,而我的雙腿都站麻了。
繼續僵持下去絕對不行,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和它耗着,如果它再來兩個援手,我將再無活路。
反覆思量后,我決定先下手為強,打腦袋不一定能打准,但僅僅攻擊四條腿應該能夠拿得准,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把它弄殘廢。
經過兩年的勞動鍛煉,我的力氣已不容小覷,既然心中決定硬拼,就不再躑躅,我大叫了一聲,舉起木棍撒腿便向它沖了過去,反觀該狼,看到我勇猛的氣勢,它反倒表現出了一絲畏懼,原來這傢伙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專挑軟柿子捏。
這樣就好辦了,我膽氣大了許多,加快了前沖的速度,增大了吼叫的聲音,這頭狼竟然選擇了調頭逃跑,它跑我追,直接大吼着追了100多米,這通猛追,把我累的夠嗆。
我並沒有想要追上它,眼瞅着狼跑遠了,便停下了腳步,它也遠遠地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回頭張望着。
我緩了緩,歇過來后,心裏想着老子不能和你耗着了,離目的地還有三四十公里,可別讓你毀了大計。
我看了看遠處閃爍的紅燈,剛好在狼跑的那個方向,這樣正好,如果背對着狼走,我還真怕它在背後下狠手。
接下來,我舉起木棒,大踏步朝它走去,只要我逼近到十多丈的距離,它就會繼續後撤,給人的感覺是它在和我拼體力,我半夜僅僅吃了個餿饅頭,現在的確有些餓了,就是不知道它餓了沒有,這是未知的,正常情況下我的體力和腳力應該都比不上它,所以我再次加快了腳步,時間越拖,風險將會越大。
在我進它退的過程中,再次前行了估計有20多公里,東邊的天空開始泛白,太陽將要升出地平線,我不得不對這頭狼生出了佩服之心,它不吃不喝不睡覺,和我周旋了半夜,我一度懷疑它是不是一個調皮的孩子,生活太過孤獨寂寞,在和我逗着玩。
從走過的路判斷,距離邊防部隊應該僅剩20多公里了,天色漸亮,我反覆確定了一下紅燈的位置,因為我怕一會太陽太耀眼而看不見它。
不遠處的狼,看到太陽緩緩升出地平線,仰起腦袋,長長地“嗷——嗚——”叫了一聲,它一叫,我不由得生出了劇烈的恐懼,難道它不準備單打獨鬥了嗎?是準備要呼喚同伴嗎?
我馬上停下腳步四面張望起來,得趕緊尋找可以庇護地方,然而現實很殘酷,四周空空如也,除了一望無際的沙漠還是沙漠,絕望、沮喪瞬間充斥滿了內心,我再也無心前行,停下腳步開始觀察它的舉動,它叫的很悠長,很有穿破力,堪稱動物界中的海豚音,就它那嘹亮的嗓音估計傳播三四公里都沒有問題。
意外地是,它叫完后,迎着太陽一步一挨地跑了。
尼瑪的,跑之前還要吊個嗓子,差點把老子嚇尿,老子要有炸彈,一定丟過去把你炸個稀巴爛,讓你以後再沒有吊嗓子的機會。
雖然我很生氣,但是更多的是激動、是開心、是慶幸,果然朝陽最能給人帶來希望,我難以控制住開心的情緒“哈哈”大笑了幾聲。
勝利已近在眼前,但我不能太得意忘形,因為還有20公里的路途要走。
我再次邁開步子,先前一直有危險在旁,現在危險已經遠離,一直緊繃的身體和思想終於得以放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筋疲力盡。
我喝了一口所剩不多的水,又啃了半個發餿的饅頭,“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本着這個思想就覺得眼前的這點苦和累並沒有多麼難以克服,但是前行速度就是提不上去,我一步一挨地走到了日到當空。
遠處的信號塔已經可以看到輪廓,一個簡單的信號塔便成了沙漠中最美的風景,我停下腳步把最後一口水一飲而盡,前邊就是安全地帶,前邊就是希望之所,就是我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