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精心

看着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聲息的屍體，孫卿卿的眼中滿是痛心。

其實剛剛在最後的那個階段，她是想要放過葉美玲的。

可是，是葉美玲自己不珍惜。

即便到了現在，她心心念念的，還是想要將孫卿卿殺死。

這種人，是絕對不能留下的。

只是，不知道在暗中挑唆葉美玲的那個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孫卿卿皺眉想了想，看着面前已經一片狼藉的張家，還有地上的兩具屍體，心情有些複雜。

之前在過來的時候，孫卿卿從來沒想過，現在居然會把事情變成這般模樣。

大火還在燃燒着，孫卿卿卻不打算滅火。她知道，這裏不適合繼續久留下去。

若是讓旁人看見了，定然是要誤會些什麼的。

就在孫卿卿要離開的時候，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道道聲音。

這些聲音是很多人的說話聲音混合在一起，並且他們很快就到了近前，看見了站在已經被大火燃燒的幾乎什麼都不剩下的房子面前的孫卿卿。

孫卿卿皺眉，看見了來的人。

來的人有張父，府尹，還有很多其他的百姓。

府尹在看見這燃燒的大火之後，立刻就吩咐身邊的侍衛趕緊去滅火。

然後，府尹就看見了孫卿卿，有些驚奇，“孫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話音剛落，那邊張父歇斯底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安兒，我的兒子啊！”

眾人皆是朝着聲音發出來的地方看過去。

原來，張父現在已經發現了張安的屍體，悲痛欲絕。

也有人發現了這邊已經死去的葉美玲。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這一片空間，寂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孫卿卿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應當要解釋解釋。

但是還沒等她開口，那群江城的百姓中忽然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聲，“是她！肯定是她！”

“就是她殺死了張公子和葉小姐！”

“是啊是啊，這裏除了她，就沒有別的人了！”

所有百姓都在互相交換着眼神，等到看見孫卿卿手指上隱隱的鮮血時，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孫小姐，跟我走一趟吧。”府尹面容凝重地看着孫卿卿，說。

旁邊的百姓們還在不斷地指責孫卿卿，已經認定了她是殺人兇手。

孫卿卿知道，現在她已經是百口莫辯。

現在的確是要跟着府尹一起去官府受審問。

她沒有反抗，跟着府尹等人走了。只是即便如此，她身邊還有很多侍衛在守着，似乎在害怕她會忽然反抗一樣。

在離開之前，孫卿卿眼眸幽深地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片狼藉。

不知道為什麼，孫卿卿總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好像現在陷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局裏了。

而這個局，設計的無比完美。

張父和府尹他們趕過來的時間着實是太巧了，而且，現在挑唆葉美玲的人也身份成謎。

她好像，中計了。

……

運城。

運城的天空最近都灰濛濛的，好似運城百姓最近的心情。

運城發生了一起連環凶殺案。

運城縣衙內，有兩個人匆匆忙忙地抬着一個擔架，來到後院一個棚子裏。

在這個棚子裏面，已經擺了好幾具屍體了。

這兩個人把擔架抬到這裏，也把擔架上被白布蓋着的東西放下來了。定睛一看，居然也是一具屍體。

此人緊緊閉着眼睛，面容蒼白，顯然是已經沒有了生機。

運城府尹瞧見這一幕，便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有些求救般地看向身邊站着的高大男人，“瑞王殿下，您看這……”

他們都還沒有查出兇手來，就又多了一具屍體。很明顯，這是那個兇手在暗中挑釁他們。

這一點認知讓府尹十分憤怒，但是又有點無奈。

畢竟，現在抓不到兇手，其他什麼情緒也都是空的。

厲晟舒就站在棚子的面前，看着眼前這麼多屍體，卻是面色平淡無波。

他來到最新被送來的屍體面前，蹲下身細細觀察了一遍。

屍體的衣裳完好，身上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就和之前的那些屍體一模一樣。

運城所有凶殺案，都是這樣的屍體。

瞧見這具屍體的模樣，府尹就覺得越發棘手了。畢竟，所有屍體都是一樣的，現在也看不出什麼來。

就算現在瑞王來了，恐怕也沒有什麼作用吧。

府尹十分憂愁地想，又擦了一把額頭上流下的汗水，極為難過。

如果這次連環凶殺案再沒有結案的話，他現在的位置，恐怕是很難保住了。

原本現在就因為這件事，他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睿裕王朝幾乎所有人都在看着這邊，運城百姓也是人心惶惶。

厲晟舒站起身來，面容上倒是沒有什麼波瀾。

他再度仔細地觀察了一遍這些屍體，便是眼中浮現過些許的幽暗光芒，起身了。

他剛想對府尹說些什麼的時候，就在此時，趙德從外面匆匆而來。

他手中握着一封信，遞給了厲晟舒。

厲晟舒接過這一封書信，打開來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看完之後，他輕輕勾起唇角，對府尹說：“今天晚上，就可以破案了。”

府尹頓時一喜，也忍不住提起精神來了。

厲晟舒便是聲音沉冷詢問府尹，“這些人的死因都是什麼？”

“死因是吸入迷煙安樂死的。”府尹立刻一板一眼地回答說。

這些迷煙，都是有毒的。

只是這種毒不會讓人感覺到痛苦，只會在不知不覺地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這便是迷煙的作用。

厲晟舒又掃了一眼，再從府尹手中奪過這些死者的資料，立刻就下出了決斷，“這些死者都是病重之人或者是老人，兇手要得知這些人的信息，並不容易。”

“所以，這個兇手很有可能是大夫。”

只有大夫，才能夠同時接觸到這麼多的病重之人和老人。

而這樣，就只有從這些同時接觸過這些死者的大夫中逐一排查出來就行了。

府尹之前對於這個案子一直都沒有頭緒。

如今聽厲晟舒這樣抽絲剝繭地分析，很快就有了方向，也再不遲疑，立刻安排人去排查了。

很快，就排查出來這些人就有可能的人了。

這個人，便是兇手了。

厲晟舒看過了這個兇手的資料，面容冷峻，當機立斷地下了命令，“現在去查查這個人他最近看過病的是哪些人，其中可有什麼重病的人。”

府尹立刻也就派人去查了。

很快查探消息的人就過來了，語氣也是有些興奮，“最近的確是有個人是重病了，而且是哮喘。”

要了位置之後，厲晟舒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兇手馬上就會出現在這個病人房間附近。

哮喘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已經沒有辦法治療的重病了。

現在對於這些病人來說，死才是最後的解脫。

這樣一想，府尹和厲晟舒二人就馬上吩咐人在這個病人的房間周圍，想要保護他的安危。

畢竟對於那個兇手來說，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要藏起來的心思。

即便現在厲晟舒已經到了運城，他還是會對這些死者下手。由此可見，這個兇手是無比囂張的。

深夜，漆黑如墨。

就在幾乎所有事情都進入一片黑暗當中的時候，夜晚根本安靜的就沒有任何聲音。

而就在此時，一個黑衣人翻牆輕車熟路地進了其中的一處小院子裏。

而這個小院子裏，雖然是一片漆黑的，但是裏面卻是響起了一陣咳嗽聲。

這個在咳嗽的人似乎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還在不斷地咳嗽着。

這個就是哮喘的根本表現。

聽到咳嗽聲，黑衣人就朝着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過去。他的動作緩慢，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但是就在他即將要到那個屋子窗戶邊上的時候，忽然，從旁邊的草叢中躥了許多人出來。

這些人在黑衣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迅速將他給鉗制住了。

很快，官府里的人就把這個黑衣人押到了衙門。

厲晟舒和府尹得到消息之後就準備去審問這個傳聞中的兇手了。

而來到這裏，他們就看見了面前的人。

兇手全身都是黑色的，看着倒是一個長相正直的中年人。

從外表來看，根本就沒有辦法和運城中那麼多起殺人案給聯繫到一起。

府尹就坐在他對面，聲音沉冷地詢問道：“姜俊，本官問你，運城裏那麼多人是不是你殺的？”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姜俊聽到這些話卻是挑釁地笑着，神色頗有幾分弔兒郎當。

被暗算才被抓住的，姜俊心中自然是十分不服氣的。但是現在，他暫時居然也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已經被抓住了，就只有認命了。

“大膽。”府尹臉色都沉了下來，沒想到面前這人居然如此回答。

“本官再問你一遍，到底是還是不是？”

姜俊卻是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站着的厲晟舒，眼中掠過一抹幽深圳的光芒，“不過，你們官府也真沒用啊。”

“聽說瑞王來到我們運城了，如今，肯定也是有了瑞王的幫忙，所以才破了這個案子吧？否則，你們根本就抓不到我。”

一個多月了，都還沒有抓到兇手。

這件事，原本就是運城這些官府心中的痛，更是府尹根本不能提起來的一件事。

如今被提起來，府尹立刻臉色黑了下來。

他馬上就義正言辭地判決道：“姜俊，接連殘害多條人命，死有餘辜，按律當斬。擇秋後……”

府尹正在宣佈死刑的時候，厲晟舒卻是看見了姜俊身上露出來的些許後悔和複雜神色。

他好似早就料到了結局，只是還有些不甘心。

厲晟舒立刻抬手，府尹就噤聲了。

他想看看厲晟舒到底要做什麼。

但是厲晟舒來到姜俊的面前，微微一笑，眼中神色是溫和的，“姜俊，其實你殺了這些人，不過是早點為他們解除痛苦而已。”

“你看似非常殘忍，但是實際上，你不過是在救他們。你的心，還是善良的。”

一句句話，已經說到了姜俊的心坎里。

姜俊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是沒想到，為什麼高高在上的瑞王能夠懂得他的心思。

而厲晟舒說完這些就繼續極其緩慢地說道：“所以，告訴我們，在背後指使你做這些的人，到底是誰？”

姜俊抿抿唇，一下子就明白了厲晟舒的意圖。

原來，是想要知道幕後之人。

他故意做出一副極為囂張的模樣來，“哪有什麼人指使？這些都是我一人所為。”

只是說出這樣的話，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