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三年後的沈南煙,既是重生。
她在心裏暗暗發誓,現在的她,不會委曲求全,不會淚流滿面,誰讓她難過,她便讓誰碎屍萬段。
即便她的敵人,是蓉城赫赫有名的季風集團總裁,季立銘。
“沈南煙,你好了沒,你再不出來,我都要遲到了。”姜莜拍着衛生間的門,沖裏面大聲嚷嚷。
她們昨天說好,姜莜去上班的時候,帶着沈南煙一同去面試。
“快好了,馬上馬上。”衛生間裏傳來沈南煙匆忙的聲音,在她進衛生間之前,找姜莜借了一身衣服,姜莜倒是大方,說衣服給她了,讓她隨便穿。
誰知,她一進去,就是一個小時。
衛生間的門動了動,姜莜扭頭去看,見沈南煙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單手叉腰,還擺了一個Poss。
“我靠我靠!”這是姜莜在看見沈南煙后,唯一能想到的感嘆詞。
她穿着白色露肩襯衣,下衣是黑色高腰闊腿褲,前挺后翹婀娜多姿,讓人垂涎欲滴的紅唇,更顯得她氣色極佳,和昨天失魂落魄的沈南煙,簡直判若兩人。
“怎麼樣,夠美吧?”沈南煙一臉嘚瑟,走模特步般來到姜莜的面前,只可惜她沒有長發,她從那裏出來的,都是一個髮型。
“這是我給你的那件襯衣嗎?”姜莜看着她性感的鎖骨,和沒有一絲贅肉的美肩,胸前高高挺立着,這也太驚悚了:“你這胸……”
“墊了點衛生紙……”
姜莜立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顧不上其他,拉着沈南煙向門口跑去:“要遲到了,快走!”
緊趕慢趕來到菲林,姜莜先打卡上班,沈南煙坐在一間辦公室里,等着面試。
不一會,有人進來,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精緻女人。
“想應聘酒水經理?”面試官坐下后,看着她的簡歷,不禁皺了皺眉。
“是。”沈南煙點頭。
“你的簡歷太過簡單,簡歷中缺少的部分,你口述說一下。”面試官指了指工作經歷和親屬關係這兩個地方,抱着胳膊看着她。
面試官的目光沒有一絲質疑,沈南煙已經從姜莜那裏得知,菲林近一年在蓉城風生水起,幕後老闆似乎來頭不小,姜莜從菲林開業就在這工作,竟一次老闆的面都沒見過。
猶豫了片刻,沈南煙輕咳一聲,堅定了表情:“我沒有家人,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賺錢。”
面試官點了點頭,很是贊同,眼睛瞟向工作經歷那一欄,又開口問道:“你十九歲有了第一份工作,只幹了一年,現在二十二歲,中間這三年,你在做什麼?”
如同噩夢一般的三年,她在裏面苦不堪言,除了受苦,好像並沒有做什麼事。
可她現在已經釋懷,滿心仇恨,誓死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進去了。”沈南煙好像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話題,雲淡風輕地,緩緩開口。
“進去了?”面試官的疑問表情只維持了一秒,下一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皺起眉。
“對,進去了,被冤枉謀財害命,判了三年。”
沈南煙已經從面試官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可以理解,一生中最好的年紀,在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呆了三年,這樣的經歷,去哪裏面試,都會受到白眼和嫌棄。
可沈南煙沒想隱瞞,昨天她能站在季立銘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要他十倍百倍地還回來,就能想到,他會再次使用卑劣手段,置她於死地。
她無所畏懼,一直堅信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
面試官勾了勾嘴角,露出些許異樣的笑容,在沈南煙的眼裏看似不屑,其實更多的是讚賞。
讚賞她有勇氣,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不堪的經歷:“菲林招人一向嚴苛,一般情況下,有過案底的人,是無法面試合格的,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留下你。”
沈南煙依然一臉淡定,在來之前,她已經想好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渴求能有一份工作,在蓉城站住腳跟,哪怕十年二十年,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
前提是,有人能接受她這樣一號人存在。
但菲林,似乎並不想接受她。
“我進去是被冤枉的,這根本不是我的錯,我的家人恨我入骨,斷絕了和我的一切關係,所以我沒有家人。”沈南煙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在裏面受了百般折磨,出來后一無所有,想靠自己的努力賺錢,我不認為這是件丟臉的事,如果菲林單隻看我表面的經歷,把我拒之門外,那麼,我沒什麼可說的。”
沒有一絲猶豫地,沈南煙轉身走出辦公室。
世界那麼大,總有一個地方是她的容身之所。
面試官在她身後哎哎了半天,直至辦公室門關上,也沒能叫回驕傲的沈南煙。
如果她沒有毅然決然地離開,面試官興許已經準備讓她入職。
只可惜她太自大驕傲,這世界的生存法則不像她想的那樣,或許到處碰壁之後,她便會明白,一時的驕傲自滿,在法則中行不通。
沈南煙從辦公室里出來后,姜莜已經換好工作服站在那等她了,見她一臉憤憤不平又沮喪的表情,知道面試失敗了。
“彆氣餒,我在這行混了這麼久,認識很多同行業的酒水經理,我再幫你問問,總有一款適合你。”姜莜嘆着氣,覺得挺可惜的:“不過菲林在這一帶,比任何一家酒庄的待遇都好,我先幫你找一個,你先幹着,騎驢找馬,我也再跟蓉姐溝通溝通。”
姜莜口中的蓉姐,就是剛剛給沈南煙面試的面試官陳蓉。
這個女人有些來頭,年紀輕輕便當上菲林的總經理,雷厲風行,人前人後都透着一股幹練,單看菲林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就知她多有能力了。
“找工作,還不如給我找幾個有錢的公子哥,我來個空手套白狼,少奮鬥幾十年。”沈南煙自嘲地笑了笑,一句玩笑,儘是無奈。
“有那好事,我還給自己留着了……”姜莜戲謔了一句:“行了,工作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你在裏面這麼久,肯定憋壞了吧,這兩天你先到處轉轉,散散心,我晚上十點才下班,就別等我吃飯了。”
沈南煙點頭,也只能先這樣,正好到外面看看,有沒有臨時工之類的。
姜莜塞給她一張卡,說裏面有些錢讓她先花着,至少能頂上一兩個月。
“我已經住在你家了,不能再要你的錢。”沈南煙推拒着,想把卡在塞回給姜莜。
“你曾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就當我們互相扯平了,等你賺了大錢,我再跟着你享福,這叫一報還一報。”
沈南煙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給自己買兩件衣服,省着點花,我也沒多少錢了。”姜莜說完沖沈南煙揮揮手,示意她要去辦公室,再向陳蓉求求情。
卡里不知有多少錢,沈南煙覺得沉甸甸的,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似乎太想證明自己,三年前的事,不管是不是冤枉的,那一段經歷都無法從她身上抹去,又何必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人。
都落魄成這樣了,服一句軟,求一求面試官,又有什麼關係,沈南煙低下頭看着手裏的卡,剛剛在面試時那股子驕傲勁,又能給她換來多少錢。
一分沒有,甚至還弄丟了一份待遇不錯的工作。
沈南煙有些沮喪,剛想離開,只聽到噠噠的高跟鞋聲,從門口傳來。
還真是冤家路窄。
“呦,我差點認不出了,這不是我那剛從監獄裏出來的姐姐么……”
如同來自地獄的業火,聲音在沈南煙面前響起的一瞬間,她感覺全身的神經都跟着叫囂起來。
昨天她才去找季立銘宣佈要抗爭到底,今天就在菲林遇上這對狗男女。
沈南煙沒想到會這麼快再遇見,既然遇見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即使碰個頭破血流,她也不能再讓這對狗男女,欺負到自己的頭上。
“你看我,竟然忘了,姐姐早在三年前就被趕出沈家,已經不是我姐姐了。”沈知雲依偎在季立銘懷裏,咯咯地笑起來:“沈南煙,你進去的三年,不好過吧?”
沈南煙冷笑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看你們倒是過得挺好,怎麼,你們倆出來逍遙,家裏孩子誰照看?”
沈知雲一時語塞,自從三年前她的孩子掉了之後,就再也沒懷上。
見沈知雲沒有吭聲,沈南煙抬起眸子,不屑地打量着她,之後,便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肚子上:“看你這樣子,該不會連孩子都懷不上了吧,我尋思着,你那陣勾引季立銘,不是懷得挺快么,現在怎麼也得三年抱倆,你說是不是啊。”
“你……”沈知雲伸出鑲滿水晶的指甲,指着沈南煙:“要不是你,害得我流產,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你可別亂潑髒水,勾引別人的男朋友當靠山,十八歲懷孕,以為十九歲就能當媽,誰知賤人有賤報,孩子沒有了,還成了不會下蛋的母雞。”
沈南煙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出軌這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小心你家季立銘,別有事沒事就給你弄幾頂帽子回來。”
“沈南煙,看來三年的牢,你是白坐了,吃了這麼多苦,竟然還不知道收斂。”這次說話的是季立銘:“我真後悔,當時心軟,沒讓他們多關你幾年。”
沈南煙聽了,不禁笑起來:“哈哈,你真以為你在蓉城能隻手遮天了,哪來的自信,真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你,你……”沈知雲氣得半天說不出來個整句,發瘋似的高高地抬起手,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沈南煙的臉上。
不過就她那點伎倆,根本逃不過沈南煙的眼睛,向後一跳,輕鬆躲開沈知雲掄圓的巴掌。
誰知牽動她腿上的舊傷,刺骨的疼痛,讓她連着退了好幾步。
這一退,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還順勢踩到了那個人的腳。
沈南煙回頭,想去看那個懷抱的主人,扭頭的瞬間,似有一團閃光蒙蔽了她的雙眼,下意識地,她想伸出手去遮擋眼睛,可又想看清來人是誰。
究竟是誰,閃耀得就像被光環圍繞,好像所有的一切和他比起來,都覺得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