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清風起漣漪 第二章 元年(中)

第一卷 清風起漣漪 第二章 元年(中)

畜牧一族族長力牧戰死,舉族幾乎全滅,後方也被一個魔族少年行者殺盡。

卻在這場種族決戰中不值一提。

戰爭,是強者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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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時代的晴天,天空是湛藍湛藍的,一絲浮絮都沒有,太陽就像鑲嵌在一張巨大的藍布上,散發著燦爛的光芒,給滿處鮮血的戰場披上了金色的輕紗。

一位手執輕劍的白衣男子,輕飄飄地踏着虛空,徒步在藍天之上。

劍是軒轅,劍刃沾滿鮮血,血縫中漏着几絲古銅色,毀天滅地。

人是人皇,萬千青絲披肩,眼眸中看穿一切的光芒,傲視蒼生。

他走的很慢,卻又好像在眨眼之間就徒步到了神山山頂。

神山泰山高達萬丈,山壁陡峭如崖,像一把利劍直指蒼穹。

山上鬱鬱蔥蔥,有萬年的蒼天巨樹,也有剛出生的草芽,山頂卻白雪皚皚。

山頂中央一塊巨石,巨石是地火石,才使得萬丈之上有絲絲暖意。

石上有一石桌,桌上一個土窯罐,兩個青銅色的石碗,桌邊盤坐着一個腰間纏着獸皮的痩黑老頭,額頭兩隻巨大的黑角非常顯眼。

“果然是本皇認識的廢物!”

老頭對着漫步而來的人皇輕笑道:“本皇的八十一個兄弟,有一大半是死在你的破銅劍下吧?”

“我也沒有想到,一個對我萬族趕盡殺絕,不留老小,引起人魔兩族只能存一的罪魁禍首,竟然在此悠閑!”

人皇隨手把劍插在石頭上,悠悠坐在石桌旁,對着老者說道:“魔皇蚩尤,你過分了。”

魔皇毫不在意擺擺手道:“來,小老弟,嘗嘗這個。”

說著魔皇從土罐里倒出一碗如水般清透的液體,笑道:“這可是潮濕的小麥和粟米裏面放了幾個月留出的液體,糧食的精華。一罐糧也就造能出這麼一小碗,這東西能讓這枯燥的世界多點色彩,能讓人生的更加真實,本皇稱之為酒。”

人皇拿起碗喝了一口,異常酸苦,帶着辛辣,皺着眉道:“真是難喝,魔族就是財大氣粗,糟蹋糧食弄出個這玩意!”

“是啊!為了這個,本皇的大祭司在本皇頭上敲了好幾個大包,疼了幾個月。”

魔皇哈哈一笑:“反正糧食是搶你們人族的。”

“……”

人皇一臉黑線,覺得話歸正題比較好:“還是說說這場戰爭吧,雖然名義上你在我管轄之下,但是我並沒有干涉你做什麼,你為什麼還要反叛我?人魔兩族雖有區別,但是同是天神創造,在這洪荒生存已是不易,何必到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

“本皇的王后女魃死了。”

魔皇一臉悲傷道:“三年前,為本皇生下最後一子,難產而死。”

人皇一臉懵逼:“不會吧?我一年前在天河邊還與女魃有一面之緣,當時女魃還弄了點水,差點把我給淹死。”

“那就一年前。”魔皇老頭眼中有淚,“本皇的王后真的死了。”

那是傷情淚。

“節哀吧。”人皇知道魔皇雖然不正經,但不會以此胡言亂語,心中也有一絲悲涼,“但是跟這場戰爭有什麼關係呢?”

“本皇的最後一子額頭上沒有魔角。”

魔皇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本皇的幼子是個人族。”

人皇一聽,連忙擺手道:“這可不關我事,雖然我追求過女魃,但是一直被拒絕,要不然一見面就要淹死我。而且這麼久,我早另有新歡了。”

“你敢侮辱本皇的王后!”魔皇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右手化拳直奔人皇臉面。

即便隔着石桌,魔皇手臂也沒有那麼長,但是此拳卻擠碎了空間,隔着土罐,伴隨着空間爆炸聲瞬間就到達人皇的鼻尖。

這不是普通的一拳。

魔皇就是靠着這一拳,打穿無數洪荒巨獸,擊破過蒼穹,截留過天河。

神來殺神,永墜輪迴

拳曰---破神輪迴。

人皇夷然自若,不知何時軒轅劍被握在手中,劍刃輕輕一挑。

手斷,拳破。

魔皇之手掉落在巨石上,鮮血直流,每一滴接觸過空氣的魔皇血逕自爆炸,形成一團團小型蘑菇雲。

“……”

魔皇愣了一愣,用另一隻手在自己腰間扯下一塊獸皮,隨意地包紮了下自己的斷腕。

獸皮越來越短,漏出了魔皇的大腿根兒。

“五十年不見,你變強了不少。”魔皇咧着臉忍痛道,“但是你不能再侮辱本皇的王后,不然本皇會認真的。”

“哎,女魃的選擇是對的,有你這樣的丈夫。”人皇輕嘆一聲,“愛情啊!對了,你的兒子真是人族?”

“雖然人魔兩族有時互通婚姻,但是本皇和女魃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純凈的魔族血脈,我們卻誕生下一個人族。”

魔皇鄭重其辭問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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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着,人魔交戰,就算我魔族失敗,我魔皇血脈也隱藏在人族當中,總有一天會捲土重來,征服整個世界!”抱着嬰兒的魔族青年漏出一口白牙,人畜無害的笑着。

但是已經失去理智的人族婦女並沒有理會魔族青年的話語,顫顫巍巍地重複道:“我夫君不會死的,我夫君是畜牧族的首領!我夫君是人族的箭神!我夫君不會死的……我夫君會將你們魔族趕盡殺絕!”

這時,周圍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魔族青年當即隨手把嬰兒扔在地上,拿出腰間的骨劍,然後踱步走到已經精神渙失的人族婦女面前。

魔族青年淚流滿面。

最是人間留不住,纏綿恍惚前世間。

“我們相識雖然短暫,可是你的美麗已經刻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多想陪你一生一世。”

魔族青年悲傷地說道:“可惜他們來了,你又知道的太多。”

魔族青年無聲地痛哭,像個失去玩具的孩子。

“父皇說過,想要成為一個男人,就要放棄一些自己的所愛,背負起一些不想承擔的責任。”

“對不起!”

“我必須要殺你,為了魔族。”

“我也會很快來陪你,為了我們的愛情。”

魔族青年眼神變得越來越堅毅。

最終,把骨劍緩慢地插進人族婦女的胸口。

面對行者殺盡的魔族屠夫,面對一個能使用空間撕裂的強者,人族婦女反抗不了。

疼痛使得人族婦女痛苦地哀嚎着,頃刻間隨着生命結束戛然而止,然而身體還在出於本能地抽搐着。

“哎呀,是不是沒死絕?”

魔族青年自言自語着,又推動了兩下骨劍。

這時一個聽到哀嚎的人族武士手拿木棍跑進屋門口,剛好看到這一幕,呆了一下,然後奮力大喊:“少主,魔族殺手在這裏!”

魔族青年也是一愣,像是做壞事被人發現的孩子。

魔族青年觀察了一下屋內,來不及拔出骨劍,迅速撿起地上的嬰兒,同時一群人族武士簇擁着一個執劍人族少年也蜂擁而至。

“別動手,別手動,這是我的人質!”

魔族青年一手抱着嬰兒,一手掐着嬰兒的脖子,掐的嬰兒脖子發紅,張着滿是血的大嘴哇哇大哭,魔族青年緊張地喊道:“這是這戶人家最後的倖存者,你們再靠近一步我就掐碎他。”說著魔族青年一步一步後退到牆根。

牆外也傳出來了無數的腳步聲,看來這間房屋已經被包圍了。

聽到魔族青年的威脅,人族少年不自覺地後腿一步,一邊打量着屋內的倒下的力牧妻子,一邊盡量和聲和氣說道:“別緊張,你的人質對我毫無意義,你現在還沒死的原因是因為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

“不行啊,少主。”

那個第一個進門拿着木棍的人族武士焦急道:“那是我族力牧首領唯一的留下來的血脈!畜生!你要是敢動我少首領一根毫毛,我必定讓你粉身碎骨!”

魔族青年一愣,拔了嬰兒一根頭髮扔在地上,驚恐不安地看了眼人族武士。

“你……你要是敢動我少首領一根手指頭,我必定讓你粉身碎骨!”

魔族少年又一愣,折斷了嬰兒的一根手指,仍在地上。

“……”

嬰兒哭的更大聲了。

“你!你要是……”

(你特么的在救你的少首領?)

人族武士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族少年單手一提,扔出了屋外,淡定自如地說道:“現在可以安靜地說句話了吧。”

“可以。”

魔族青年點了點頭,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根麻繩,單手綁住自己額頭魔角上雜亂的頭髮,整理成大人模樣。

人族少年接着彬彬有禮道:“我是有熊氏首領的兒子,己摰,是被我皇派守後方的統領。請問近月來附近幾族的弱老都是你的殺的嗎?還有,你們魔族此次前來幾個人?”

“有熊氏己摰?”

魔族青年驚愕失色道:“你是人皇之子,少昊!!!”

“正是在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人族少年保持微笑。

“是……是我殺的,就我一個人。”

魔族青年面如土色雙腿顫抖,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顫抖地說:“我的族人全被人族殺了,趁着兩族武力都在泰山交戰,我獨自此地跑來想為我族人報仇。”

“我手上有人質,求你不要殺我,放我走……我再也不敢過來了。”

人族少年看着心寒膽戰的魔族青年,從容問道:“是這樣嗎?”

抱着嬰兒的魔族青年不斷點頭哭求道:“是的,是的。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證把這人族嬰兒活着給你……求你。”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我說過,你的人質對我毫無意義。”

人族少年溫柔地微笑着,掌中長劍輕輕一抖,竟然隔着幾米遠劍刃從後方刺穿了魔族少年的脖子。

劍柄在手,劍刃穿喉!

“撕裂……空間?”

魔族青年驚恐的喊道。

由於脖子被刺穿,魔族青年雙手無力,斷指的嬰兒跌落在地上,魔族青年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嘴裏發出咕咕聲,身體也本能地顫抖着。

人族少年輕蔑一笑,淡然自若地收劍走出屋子,身後的人族武士們趕緊上前抱起哭泣的嬰兒。

突然此時,魔族青年好似迴光返照,雙目瞪圓地嘶吼道:

“魔族,必勝!!!”

在場的人族無人知曉他的名字,無人知曉他的身份,甚至還往魔族青年身上補了幾刀。

無人知曉他其實只有十幾歲的短暫年華。

也無人知曉他剛剛有一場短暫的愛情。

那是他的初戀。

他還是個孩子。

這是他生命中最後一句話。

魔族!

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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