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大腳發威
孫大腳一骨錄從床上拗起來,她吃驚的望着梅問道:“梅,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我忘了關門了。”說完,急忙推一推身邊
程德貴:“奶奶個熊的,快起床了!”孫大腳的自然舉動,嚇壞了梅。她伸長脖子,墊起腳尖,想看一下孫大腳泡的是什麼樣的
男人。
直到這一會,才感覺自己剛才說漏了嘴的孫大腳。因為自己又胖又粗,程德貴這樣的小白臉,躬在她懷裏,蓋着被子,誰也不
會發現。可她偏偏推一把程德貴,沒有把程德貴叫醒,倒引起梅的好奇。見梅墊起腳尖,意圖想看清她被窩裏的男人,這一舉動
遂引起孫大腳的戒備。她突然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便隨手給程德貴拉起被子遮擋,自己急忙下床。
孫大腳的表情,梅也知道自己突然闖進來的不對。她急忙遮遮掩掩說:“烏金盪小土匪鬧事,玩了咱們家姑娘們不給銀子,想
打白條賴賬。這不,大傢伙到處找你。幸虧姐夫知道你在這裏,要不然,我們說什麼也想不到你會到倉庫邊上開房休息。”說著
,梅急忙退出房門,便隨手帶上們。
既然梅給自己台階,孫大腳趕快抓緊時間穿衣服。忙碌中,她拿錯了褲子。程德貴的衣服,瘦小襠低。被孫大腳使勁往自己大
腿上啦,“咖嚓”一下,程德貴的褲襠一分為二。你說孫大腳着急起來的那股蠻勁。聽到響聲,孫大腳剛才雖然穿着褲子,但眼
睛始終盯住房門。倒不是怕被梅撞見,她心裏想起剛才梅對她說的話。你說大德根怎麼會知道她在倉庫邊上的房間睡覺。
莫非,她和程德貴廝混,他老公大德根已經知道。想着想着,孫大腳突然明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大德根已經知道他和程
德貴的事情。於是,連同自己拿錯褲子都不知道。直到褲子縫口被撕破那一刻,她才回過神來。原來,是自己拿錯了程德貴的褲
子,還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扒,不撕破才算怪。
她顧不得程德貴起床穿什麼,只管自己找衣服穿上,打開房門,左右前後尋找梅。你說,她金屋藏嬌,誰還敢在她房門口坐等
她。梅這一會早來到碼頭,而孫大腳聽到碼頭上的吵吵囔囔聲,來不及洗漱,氣勢洶洶,大步流星地直衝碼頭。二東成這一會特
別起勁,看着所有人都纏着小吉搞,二胡桃這一會跑得遠遠地。他來到竹的邊上,討好賣情的低聲說:“唉,竹大美人,我告訴
你,千萬不要相信小吉搞打白條,草紙一張,頂個屁用。如果,是老大在這嘛,倒是要給他三分薄面子。”二胡桃說完,急忙離
開竹的身邊。
女人嘛,整腦瓜子。竹,沒有領會二胡桃說話的用意,她點火就着:“我說姐妹們,不要聽小吉搞花言巧語。胸脯拍得再響,
懷裏掏不出半紋銀兩,光打雷不下雨,我們切勿上當受騙。還是,手裏捧出寶貝好說話。”經過竹這麼一叫喚,風塵女子一個個
圍着小吉搞,有的拽,有的推。有的擾,有的抓......
“給銀子,要不然今兒個你休想離開我們驛站。如今這年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得地道一點,鬧翻了,誰也不會怕誰
!七彩俠驛站,不是空圖其名噢。”蘭聽了竹的一席話,更是對小吉搞死纏爛打。她對着自己控制的,一到九萬的姐妹們擠擠眼
:“姐妹們,烏金盪弟兄們如果想放炮,我們就連人帶船,全部扣下。給臉不要臉,那就等你們老大出面說話吧。”
二東成站在小吉搞前面,你推我搡。小吉搞站在船頭,進不了,退步出去。二東成見狀笑嘻嘻的對姑娘們說:“我說姐姐們,
打人不打臉。今兒個就給二哥面子,改日,加倍補上不就得了。大家都是老生意,何必翻臉不認人。不看尊面看佛面,何苦咄咄
逼人。再說了,大家都是從好來的。有什麼事情不好商量,非得撕破臉皮。”說完,二東成舉起雙手,擋着衝撞小吉搞的人群。
唉,打,又打不得;走,又走不得。對付一群,和自己一個月總得見上幾次面的姑娘們,二東成也只能動動嘴皮。和這些人拉下
臉皮,不用說小吉搞做不到,包括二東成這樣一類的小嘍啰,他也不情願得罪人家。
“菊,讓姐妹們把他們一個個攆上岸,等大姐來處理。”隨着竹的一聲令下,船上姑娘們一齊將小吉搞等人往碼頭上推。勺大
的船隻,頓時搖晃起來。
“哎哎哎......噗通”一聲,一個小土匪阬阬蹡蹡後退。腳步少許慢了一個節拍,一下子摔倒在河裏邊。沒想到,這傢伙是個
昨天剛入伙的,還不會游泳。雖然在河邊碼頭,水又不深。像落湯雞一樣小土匪朱溫樺,還是免不了被嚇得大呼小叫的在水裏直
撲騰。船上和岸上,聚集幾十個人。都被朱溫樺在水裏掙扎的動作,搞笑的直不起身。
誰都沒想到朱溫樺不會游泳。因為,在烏金盪周圍,每一家小孩子在七八歲光景,就得下水捉魚摸蝦。幾乎沒有,像朱溫樺這
樣的旱鴨子。在眾人的嘲笑聲中,那朱溫樺本來還在河邊撲騰。結果,適得其反,逐漸撲騰之深水處。夏末秋初,烏金盪浪大流
急。在一大幫人的取笑聲中,不會玩水的朱溫樺開始拚命掙扎:“唉,救命!我不會游泳......”
岸上的人,甚至還有人模仿他在水裏掙扎的樣子。孫大腳氣沖沖跑進碼頭,岸上所有人的歡聲笑語,孫大腳並沒有關照。倒是
第一眼看到,已經將頭悶進水裏的朱溫樺。只見她一個健步上前,大步流星跨上大木船,緊接着噗通一聲,跳入水中。水面上,
除了湛起一團巨大水柱,就是孫大腳她一連串動着,行雲流水般連貫,舒展!加之她雙臂奮力划水的動作,分分鐘功夫,一下子
抓住即將沉入水中的朱溫樺。
看到孫大腳下水救人,岸上笑聲戛然而止。人們七手八腳,將被拖到河邊的朱溫樺拉上岸。他已經有氣無力,雖然沒有脫水症
狀,但肚子裏已經喝飽水。“奶奶的,都在岸上嬉皮笑臉。卻眼看着他沉入水底,你們一個個的良心要狗吃了。我再不下水救上
他,等他被水沖走,你們再想撈上他,就等着用滾鉤吧!”孫大腳“啊嗛”打來個噴嚏,整個人咯噔一下打了個寒顫。梅蘭菊竹
見狀,趕快攙扶、簇擁着孫大腳入屋換衣服。
“姐,大清早,秋水涼,趕快回家換衣服。”梅拉着孫大腳,頭也不回的就往房間裏跑。孫大腳掉過頭,用手指着小吉搞:“
小吉搞你給我聽着,等一會老娘出來收拾你。”小吉搞這一會被姑娘們糾纏得頭昏腦漲,孫大腳一席話,氣得他走到朱溫樺面前
:“奶奶個雞大腿的,你不會游泳,我在招你的時候為什麼不說?”說著,他抬腿就想踢他一腳。幸好,二東成手疾眼快。他急
忙擋住朱溫樺,笑嘻嘻的對小吉搞說:“二哥,他水都喝飽了,小心一腳下去將他肚子踢出水來。”二東成出面說情,小吉搞這
才下了火氣。
可小土匪朱溫樺並不買賬:“你招土匪,又沒問我會不會游泳。早知道是在船上混日子,我才不會當土匪呢。”說完,起身就
想離開。還不忘對小吉搞說:“我不當了!晦氣,第一天就差點送命。麻蛋的,一個個見死不救,還捧腹大笑。難怪,人家說土
匪不是什麼好東西。”朱溫樺邁開兩條腿,鄙視小吉搞一眼,咔咔咔就走。
“站住,烏金盪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二胡桃,給我教訓他一下,讓這幫新來的,長長記性。”小吉搞言畢,對着二
胡桃使了個眼色。二胡桃點點頭,這一會可帶勁了。只見他走到朱溫樺面前,將自己一雙手缺得咯嘣咯嘣作響。追上朱溫樺,從
背後一把抓住他肩膀說:“兄弟,既然來到烏金盪,就沒有迴旋的餘地。”朱溫樺用力想掙脫,整奈二胡桃力道比自己大。由於慣
性作用,他被二胡桃摔了個趔懼,沒有站穩,連續後退幾步,便噗呲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憑什麼打人?我又沒賣給你,怎麼就不可以反悔。”朱溫樺理直氣壯。二胡桃見朱溫樺不識抬舉,走過去拎起朱溫樺兩隻肩
膀:“嘿吆!自打我二胡桃來到烏金盪做了土匪,還就沒聽說過來到半道上就吵着要反悔的。看來,不給你小子鬆鬆筋骨,你是
不知道烏金盪弟兄們的厲害啊!”他舉手正欲唰一下打過去。卻發現碼頭上,好多人對着他指指點點。他二胡桃知道在眾人面前
隨便打人,引發眾怒的後果,不是自己能擔當了地。
情急之下,他突然住手。假裝拿下自己禮貌,一轉身,看着身邊的土匪徐曉馬。唉,有了!小吉搞讓我當炮灰,我為何不可將
這件事交由別人處理。於是,他對着徐曉馬一聲吼道:“徐曉馬,你給老子站過來。讓這個愣頭青,知道我們烏金盪土匪的規矩
。”徐曉馬聽了二胡桃的話,知道二胡桃這個人,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去打一個落水的愣頭青。豈
不是讓孫大腳這幫人瞧不起自己。
可他又不願意得罪二胡桃,好歹,這傢伙得到小吉搞的賞識。於是,他走到朱溫樺面前,撈衣抹袖道:“兄弟,你還是不要為
難我了。你看這架勢,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小蝦啃泥巴。做土匪的,歷來都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斧頭掄鑿子,鑿子掄木頭
。你不聽話,我特莫的想不動手也不行,誰讓咱是最小呢。好歹,先入門為長。咱徐曉馬,比你先入伙。就大你那麼一丁點,你
不從,今兒個我就得把你打服從了。唉,何苦為難我。萍水相逢,兄弟一場,你就應允了他們吧。要怪,只怪自己眼瞎。”說完
,他慢慢的擼起衣袖。
東,看到小吉搞受了姑娘們的氣,沒地撒。正確,遇到朱溫樺,這麼個不懂事的傢伙。拿他做出氣筒,也好解解自己悶。在烏
金盪,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唯獨今兒個觸霉頭,遇到孫大腳算是認栽。七彩俠祖傳獨門絕技,老大也畏懼三分。誰不知道
孫大腳,得到他老父親真傳。一根飛針無論含在嘴裏,或者是拿在手上。雖不要你性命,但想扎你左眼,她不會扎你眉間。
老大之所以對孫大腳心悅誠服,還不是因為十多年前,於孫大腳在驛站發生摩擦。那一天,是老大帶人住店。非得要一間上等
客房,可偏偏上等客房早已經被客商預定。於是,老大馬東軍耍起大爺派頭。那一會,烏金盪和驛站井水不犯河水,住店給錢,
吃飯給銀。隔三差五,老大馬東軍來一趟西射陽驛站。不是買大米,就是寄養馬匹。兩家人,你來我往,客客氣氣,彼此相安無
事。
有誰知,今兒個真的是他們倆一個結。馬東軍認為自己是他們家老生意,應該給個面子。而孫大腳側認為,我開店做生意買賣
。為的是先來後到,買賣公平。不是開黑店,殺豬羅,坑蒙拐騙。尤其是開驛站這樣的生意買賣,南來北往都是客,唯有先來后
到論長短。平時,上等房沒人花得起價錢。一個月,也只能碰到十個、八個大款。可不知道是因為孫大腳時來運轉,還是因為馬
東軍觸霉頭,偏偏是逢集不敢避集敢。
經常看到上等房空着,他也捨不得花銀倆。今兒個難得收到保護費,帶個大姑娘想開個上等房。不料,孫大腳寧願讓出自己的
房間,也絕對不將已經預定給別人的上等房,毀約轉讓給馬東軍。儘管,馬東軍願意出三倍價錢,孫大腳始終不鬆口。一氣之下
,馬東軍掏出手槍,對準孫大腳的腦袋:“不好意思啊孫大腳,尚若今兒個你不給我上等房,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說完,
“咔嚓”一聲,打開槍栓。
馬東軍如此這般,令孫大腳義憤填膺:“我說馬東軍,你做你的土匪,我做我的驛站。咱們倆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誰也不
曾欠過誰,或者得罪過誰。尚若你現在收回你剛才說的話,我們倆還有得一說。但是,生意人,講究的是誠信,定穴如定樁。和
你們跑土匪不一樣,恃強凌弱,強取豪奪。殺人越貨,硬拿掐要。我們不是同路人,各走各地道。如果你今兒個真的要和我孫大
腳,分出高低,那我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來吧,有種,你現在就開槍打死老娘。沒種,給老娘以後乖乖聽話,不要在我的驛站惹
是生非。”話未說盡,孫大腳見馬東軍舉着槍的手。槍口始終對準她腦袋,便不聲不響的從自己嘴裏射出一根針,直奔馬東軍眉
心。
一剎那,馬東軍兩眼發黑,“噗通”一聲轟然倒地。緊接着孫大腳接二連三的從手裏、嘴裏射出數根毒針。現場舉槍對着她的
每一個土匪,全部中招。一個個身體好比軟骨頭,軟綿綿的倒地不省人事。給土匪下了槍,孫大腳命令手下,將他們五花大綁。
馬東軍被吊在孫大腳他們家門前一顆大樹上,面前掛着一個大木牌。上面寫着:“烏金盪土匪頭子馬東軍,得罪孫大腳的下場。
”
走過路過驛站的人,總得停下腳步,瞧一瞧馬東軍被綁着的慘狀,氣得牙痒痒。有的人一看到是馬東軍,“呸”啐一口吐沫,
嘴裏罵罵咧咧離開。被吊一宿,馬東軍總算毒液退去,人慢慢蘇醒。睜開眼,自己被吊得腰酸胳膊痛,便大聲呼叫:“救命啊!
孫大姑奶奶,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孫大腳聽到叫聲,慢悠悠的走過來說:“還跟老娘過不去嗎?如果不服,我隨時隨地奉陪到底。”她邊說邊給馬東軍放下來,
然後解釋說:“知道你是怎麼中招的嗎?告訴你馬東軍,凡是中了我七彩俠的祖傳毒針,沒有一個能活着的。但如果將他們吊起
來,那結果就是十個十個活着。這就是,七彩俠毒針的魅力所在。”言畢,孫大腳在馬東軍腦後,吧唧一個點穴。
“啊喲!”馬東軍一聲驚呼!
“怎麼樣,現在感覺舒服多了吧!”孫大腳收手問道。
馬東軍伸伸膀子,踢踢腿,又做了一個下蹲動着,緊接着又晃晃自己腦袋:“嗨,真的好多了!”剛才還苦着臉的馬東軍,這
一會笑眯眯望着孫大腳。他跟在孫大腳身後,來到大院子裏一看:“媽呀!孫大腳,你怎麼把他們一個個都麻倒了?”他驚恐萬
狀的望着孫大腳。心裏想:我滴個乖乖弄地咚,假如她孫大腳真的要咱們死,這一會肯定走在黃泉路上了。
“我靠!搞定你,還不連這些小嘍啰一起搞定?要不然家無主,掃帚舞。這幫傢伙沒你了,你知道他們回到烏金盪能幹些什麼
?說不定,落井下石的人多得去了,我能放他們走嗎?”孫大腳考慮的不無道理。馬東軍聽了點點頭:“唉,孫大腳這一回總算
敗給你了。看來,我馬東軍雖然橫行烏金盪,可在這西射陽,看來不得不聽你孫大腳說了算。”馬東軍說完,舉起雙拳:“得罪
,得罪。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日後,還望孫大姑奶奶多多關照。”
孫大腳一聽,“哈哈哈,我七彩俠驛站,以生意買賣為主。從不和土匪、強盜為伍。不過,只要不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孫大腳
懶得多管閑事。不影響我的切身利益就行,天下那麼大,你管得了嗎?好狗不擋道,好人不擋財。做人,大多數時間,還是做個
睜眼瞎子比較好。馬東軍,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你就說你昨天做得是不是太過分,我把自己的廂房讓給你。
可你,就是唯我獨尊,老子天下第一。唉,馬東軍,我真的不知道,就你們這些人,一旦離開自己手中的這個鐵傢伙。真的與
人較量,恐怕說什麼都不是人家對手。告訴你,做什麼,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沒有一點真本事,靠拿着鐵傢伙嚇唬人,沒準,
會倒大霉。”從那以後,馬東軍和孫大腳永結金蘭之好。這些,小吉搞早就知道。
朱溫樺,聽了徐曉馬的一席話,垂頭喪氣:“唉,走吧!吃飯都成問題。不走吧,這活又是一個送命的傢伙。”他嘴裏念叨着
,徐曉馬當然聽得清楚。“啊喲,兄弟啊,你總算開竅了。尚若你不答應,我肯定將你打的屁滾尿流。那樣的結果,還不是和現
在一樣,走不出他們的範圍圈,何苦!”說完,他一隻手拉着朱溫樺,來到二胡桃面前:“二哥,他同意入伙。發誓,再也不提
離開烏金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