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活捉妖猴

楊戩安排梅山六兄弟和眾草頭神守在花果山四周，防止那孫悟空竄逃。隨後，他便一個人提着三尖兩刃槍來到前方。

楊戩抬頭望去，見那山洞前立了面旗幡，上書“齊天大聖”四個大字。“哼，一隻畜生也敢自稱齊天大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完，楊戩彎弓搭箭，對着那旗杆射去。那箭從那些妖怪頭頂飛過，直接把那旗杆射得炸裂開來，那旗子直接就落到地上了。見狀，那些猴子被嚇得大驚失色，到處亂竄。

“報！”一隻猴子連旗幡都顧不上撿了，直接跑進水簾洞中報告給孫悟空，“大聖爺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來了個三眼怪人，把大聖爺爺您的旗杆射斷了。”

“什麼？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美猴王聽了，立馬火冒三丈，問道：“哪來的三眼怪人？說清楚點。”

那猴子答道：“小的也不知他是從哪來的，不過那人卻是長有三隻眼睛，用着一把三尖兩刃槍。”

“哦？”美猴王聽了，想到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卻是玉帝的死對頭，卻為何要幫玉帝呢？

美猴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決定不想了，下命：“小的們，你們重整旗鼓待俺老孫出去會會他。”

洞中小猴紛紛應是，重整旗鼓，浩浩蕩蕩去洞排個陣勢。

那美猴王隨即手持金箍棒，整齊黃金甲，登着步雲履，按一按紫金冠，出洞府來。他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杵，用手撓撓腮，雙眼滴溜溜亂轉一通，這才抬頭看向前方。

只見那真君的相貌，果是清奇，打扮得又秀氣。真是個：

儀容清秀貌堂堂，兩耳垂肩目有光。

頭戴三山飛鳳帽，身穿一領淡鵝黃。

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

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槍。

好一副英俊威武的皮囊。

美猴王見了此人，撓了撓手背，問道：“哪來的三眼怪，來此猖狂？”

“大膽，你這畜生竟然敢如此無禮。這位可是鎮守灌江口的顯聖真君，楊氏二郎。”那張伯時聽了孫悟空如此開口不敬，立馬喊了起來。

“哦——原來是玉帝的親外甥到了。我老孫在此有禮了。”美猴王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然後撓着手背嘿嘿笑了起來，眼裏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楊戩聽到“玉帝的外甥”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裏突然一把火直衝腦門，握着三尖兩刃槍的手緊了緊，說道：“我來抓你，與這身份無關。只不過是想要天下的畜生明白，畜生永遠是畜生，永遠爬不到人頭上。”

美猴王卻是呵呵一笑，也不理會這二郎神口中畜不畜生的問題。卻說道：“玉帝殺了你父母，而你卻是不但不為他們報仇，還倒向玉帝這邊。這讓人很是寒心啊。”

楊戩聽了這話，大喊道：“妖孽，住口！看我如何收拾你！”喊完，舞起三尖兩刃槍，向美猴王劈砍而去。

“來得好。俺老孫也想試一下你有何能耐，敢說如此大話。”說完，美猴王也提起金箍棒，向楊戩打去。

不多時，這兩個人就戰得火熱：

美猴王武棍如金龍翻飛，二郎神出槍如銀蛟鬧海；

如意金箍棒起時風起雲湧，三尖兩刃槍落時裂地開山；

神棒過處即鬼神皆驚，靈槍所指便天地變色；

美猴王出手時騰挪跳躍靈活異常，二郎神格檔時遮攔掩蓋密不透風。

昭惠二郎神和齊天孫大聖兩人打得有來有往，只見那棍風槍勁把四周摧殘得一片狼藉。兩人鬥了半天不見分出個勝負，各自後退些許，舞個架式，又戰在一塊：

這邊猴王掌中鐵棒賽飛龍，那邊真君手裏神鋒如舞鳳，左擋右攻，前迎后映，打得真是讓人看着心驚膽戰，但又不住叫好。

陣外，那梅山六弟與一千二百草頭神為二郎神吶喊助威，而這邊馬流四將令眾猴子擊鼓搖旗為美猴王打氣。

只見那花果山水簾洞前：

搖旗擂鼓各齊心，吶喊篩鑼都助興。

兩柄神兵無情義，一來一往無絲縫。

金箍棒是海中珍，變化飛騰能取勝。

兩刃槍為仙中寶，縱橫開合無敗勢。

只見那真君與大聖斗經三百餘合，不分勝負。卻是讓周圍觀戰的眾人看的心驚膽戰，忐忑不安，生怕自己這一方的突然就倒下了。

楊戩見打了這麼久都不能把孫悟空拿下，所以不敢再輕敵。他抖擻神威，心、意、神合一，念起口訣，搖身一變，變得身高萬丈，青臉獠牙，朱紅頭髮，好似華山頂上之峰。面容惡狠狠，兩隻手舉着三尖兩刃神鋒，望大聖着頭就砍。這大聖耍了個棍花，撓撓手背，口中念念有詞，也使出神通，立馬變得與二郎神一般巨大，卻就是崑崙頂上擎天之柱，舉一條如意金箍棒，抵住二郎神。

二郎神和美猴王使出這法天象地之後，唬得花果山那些沒見識的猴子們戰兢兢，搖不得旌旗；不懂事的小妖們虛怯怯，使不得刀劍。一會兒就成了一盤散沙，那馬、流二元帥，崩、芭兩位將軍慌忙調整人馬。花果山這邊一時不知怎麼是好。

對面陣前，康安裕、張伯時、姚公麟、李煥章、郭申、直健見花果山這邊已經亂成一團，立傳號令，撒放草頭神，向著那水簾洞外一齊掩殺。有的縱着鷹犬，有的搭弩張弓，有的提刀掛劍……可憐衝散妖猴四健將，捉拿靈怪二三千！那些猴，拋戈棄甲，撇劍拋槍；跑的跑，喊的喊；上山的上山，歸洞的歸洞；好似夜貓驚宿鳥，飛灑滿天星。

楊戩這邊的人馬大獲全勝，眾兄弟喜不自禁。他們終於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大露拳腳了。

而美猴王見一干手下亂了陣腳，被生擒活捉不計其數，開始有點慌了神。他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天庭的托塔天王李靖還帶着一大群人在旁邊虎視眈眈呢，誰敢保證他們不會一起出手？

美猴王為了不冒這個險，收起了法象，提棒抽身就退。

楊戩見他逃跑，大喊道：“孽畜，你往哪裏逃？”

美猴王回首喊道：“三眼怪，休要猖狂，我改日分個高低。”當美猴王將回洞口之時，只見那康安裕、張伯時、姚公麟、李煥章四位太尉與郭申、直健兩位將軍上來攔住了美猴王的去路。美猴王見狀，立馬收起如意金箍棒，將其變做一根銹花針，藏在耳內，變做一隻麻雀兒，躲在樹枝叢中觀察。美猴王心想：“現在他們是人多勢眾，可不是與他們硬磕的時候，待我觀望觀望，好找個機會遛出去，另起山頭。”

這邊梅山六兄弟沒見過如此迅速快捷的變化之術，一時間找不到那美猴王身形，便大喊道：“走了那妖猴！走了那妖猴！……”眾人一聽，那些不用看押妖怪的草頭神紛紛四處尋找那美猴王。而站在一旁觀戰的李靖等人緊皺的眉頭終於鬆了點，他們可不希望楊戩等人能拿下這個功勞，不然就顯得他們這些人個個都不如楊戩。

就在梅山六聖到處叫嚷時，楊戩收了法象，提槍趕到。楊戩開口問道：“兄弟們，那妖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眾人點頭道“是”。

楊戩聽了，額頭微皺，抬頭望了望四周，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運轉真氣，念起法訣，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在正前方的虛空中不斷畫印。最後他右手一抹額前的第三隻眼，只見那眼睛頓時放出金紅兩色的光芒，金與紅兩種光芒交織流轉，甚是奇特。一旁的美猴王見了這情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心想：“這眼珠子可比我洞中的那些火把可光亮多了。什麼時候，我也要弄個這樣的眼珠子耍耍。”

楊戩開了“天眼”之後，掃視四周，很快就找到了變成麻雀躲在樹枝叢中的美猴王。二郎神立馬將三尖兩刃槍往地面上一杵，穩住槍身，將“弓”型的牛筋彈弓從背上解下，從腰包之中抓起彈丸就想射向美猴王。但他眼睛瞥見在一旁觀戰的李靖等人時，雙手一頓，心想：“不行，就這樣子出手，會被他們小看的。不如我也來些變化，將那隻死猴子比下去。也好讓他們開開眼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到這，楊戩就把彈弓扔給了康安裕，口中念動法訣，雙手結印，搖身一變，化作一隻雀鷹兒，抖開翅膀，飛撲向美猴王變成的麻雀。美猴王見狀，立馬“嗖”的一下展翅向上飛起，穿過樹冠，變化成一隻大鶿老，衝天而去。二郎神見了，疾抖翎毛，搖身一變，變化成一隻大海鶴，鑽上雲霄來銜。美猴王左躲右閃，自知久防必失，但是又不敢現出原形，怕別人群起而攻，只得又按下身來，墜入澗中，變化成一條魚兒，潛沒入水中。二郎神趕到澗邊之時，已不見那美猴王的身形，心中暗想到：“這該死的猢猻妖孽，必然是下去里去了。定是變作了魚蝦蟹鱉之類的東西，可惜我變化的水性不態精通。待我再使個變化拿他。”隨即楊戩又念動咒語，變化作一隻魚鷹兒，飄蕩在下溜頭波面上……

在旁觀戰的李靖等人，見他們變來變去，十分搞笑，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在耍猴戲呢？

此時，那美猴王等待片刻，變的魚兒正順着水流往下游，卻是忽見一隻飛禽，似青鷂，毛片不青；似鷺鷥，頂上無纓；似老鸛，腿又不紅。那美猴王心想：“想必是那個三眼怪變化成的，在那裏等着我哩！……”想到這，那美猴王急轉頭，打個花就走。

二郎神看見，尋思道：“這打花的魚兒，似鯉魚，尾巴不紅；似鱖魚，花鱗不見；似黑魚，頭上無星；似魴魚，腮上無針。他怎麼見了我就回去了？……不對勁，這必然是那妖猴變的。”趕上來，刷的啄一嘴。那美猴王就“嗖”的一下攛出水面，立馬變作一條水蛇游近岸，鑽入草叢之中。

二郎神因嗛那魚兒不着，只見水響時，一條蛇攛了出去，那二郎神認得是那猴子，急轉身，又變成了一隻朱綉頂的灰鶴，伸着一個長嘴，與一把尖頭鐵鉗子相似，撲騰撲騰地打着翅膀徑直來吃這水蛇。可是那水蛇往旁邊一閃，跳一跳，又變做一隻花鴇，木木樗樗、獃頭獃腦地立在蓼汀之上。二郎神見那猴子變成鳥中至賤至淫的花鴇，故一臉嫌棄，都不去靠近他。那二郎神立馬現出原身，從腰間掏出一粒彈丸，以中指和拇指之力將彈丸激射出去，把那美猴王把個踉蹌。那猴子趁着機會，滾下山崖，伏在那裏又變，變一座土地廟兒；大張着口，似個廟門；牙齒變做門扇，舌頭變做菩薩，眼睛變做窗欞。只有尾巴不好收拾，豎在後面，變做一根旗竿。

二郎真君趕到崖下，不見打倒的鴇鳥，只有一間小廟，急睜鳳眼，仔細看之，見旗竿立在後面，心中想到：“是這猢猻了！他今又在那裏哄我。我也曾見廟宇，更不曾見一個旗竿豎在後面的。斷是這畜生弄誼！他若哄我進去，他便一口咬住。我怎肯進去？”立刻又開天眼察看，這時看得真實，的確是那美猴王所變。

此時的二郎神也感覺變來變去有些膩了，所以心生一計，口中大聲自言自語道：“好奇怪的廟宇，後面居然有桿旗杆。正好，我那廟裏也想要一根旗杆，不如就把這根旗杆砍了，扛回去得了！”說完就擼起袖子……

那美猴王聽得心驚肉跳，這尾巴可是他們猴子的寶貝，要是斷了可就難受了。而且美猴王也不敢肯定後面還有沒有別的追兵，所以不敢現身開戰，只得變回原形，“撲”的一個虎跳，又在空中不見了。

正值二郎神要去追趕美猴王之時，只見四太尉、二將軍一齊擁至，問道：“大哥，拿住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猴了么？”

真君笑道：“剛才那妖猴兒自變座廟宇哄我，我用天眼察出他真身時，正想給他來一頓狠的時候，你們就來了。現在那妖猴兒又不知跑哪去了？可怪！可怪！”眾皆愕然，四望更無那妖猴的形影。

二郎真君說道：“兄弟們，你們在此看守巡邏，等我上去尋他。”即縱身駕雲，起在半空。正見那托塔天王李靖高擎照妖鏡，與哪吒三太子矗立雲端，

二郎真君上前問道：“李元帥，可曾見過那妖猴往哪裏去？”

李靖見是二郎神，雙眼眯了一下，立馬恢復正常。他連忙擺擺手，搖搖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曾見過，可能是逃往別處了。不過二郎真君的本事的確是厲害，把那些小妖都抓了，就只剩一個大的了。這次到玉帝面前，可是大大的有賞。”

二郎真君不知這死老頭的話是褒是貶，但是聽了讓人十分不爽，便說道：“大家都是為了天庭辦事，既然李元帥辦不了，我等也就只好代勞了。”

李靖聽了這話，差點不被氣死，這不是說李靖這一群人都是飯桶嗎？李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是自然。但是現在這妖猴不知道逃往哪裏去了，萬一在哪裏行兇作惡，危害一方，這可能就是二郎真君的問題了。畢竟是你不讓我們幫忙的，才跑了妖猴……”

二郎神聽了這話，火冒三丈，不過還是好聲好氣地對李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李元帥用這照妖鏡察看一下，那妖孽往哪裏跑了，我好去把那妖猴抓了，功勞算你一份。可好？”

李靖本想拒絕的，讓二郎神自己開天眼看的。但是看到二郎神陰沉的臉和天眼裏面冒出的三昧真火，李靖就立馬改口了，說道：“功勞就不用了，趕快把那妖猴抓住才是最要緊的事。”說完，李靖念動法訣，結出手印，只見那照妖鏡金光閃現，能束狀光芒，掃射下方，不一會兒便把那美猴王找到了。李靖看到那妖猴的去向，心中突然一樂，臉上卻十分平靜地對二郎神說道：“不好！真君，快去！快去！那猴使了個隱身法，走出營圍，往你那灌江口去也。”

二郎聽說，雙眼一眯，盯了李靖一眼，見李靖臉色自然，便收回了目光。拱拱手，微笑着說道：“這次謝過李元帥，待我捉了那妖猴，我再登門拜訪一下李元帥。”說完即取過康安裕送來的神鋒，回灌江口來趕。其實剛剛二郎神並不是不想開天眼找，只不過是大戰了那麼久，又變來變去那麼久，法力和體力已所剩無幾了，剛好碰到李靖有照妖鏡，讓李靖出點力也好，省得他在一旁看戲又不幫忙。

李靖見二郎神走了，臉色立馬拉了下來，“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什麼東西，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玉帝的親外甥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一旁的哪吒三太子聽了，望了一下李靖，心裏想到：“你這老東西，要不是你手中有那寶塔，連我也不過，你有什麼本錢去和二郎神橫？……”哪吒心裏這麼想，口上卻說：“就是。大家都是為天庭辦事，他橫什麼橫，以後的日子長着哩，到時候有他好受的。”

……

卻說那美猴王已至灌江口，搖身一變，變作二郎神的模樣，按下雲頭，逕入廟裏。廟裏那些鬼判並沒照妖鏡和二郎神天眼的本事，所以認不出個真假來。見來人是二郎神模樣，便一個個磕頭迎接。

那美猴王也當過幾天神仙，當過幾天小官，還當過妖怪大王，也就有模有樣地坐中間，點查香火：見李虎拜還的三牲，張龍許下的保福，趙甲求子的文書，錢丙告病的良願。

那美猴王正開心時，突然有人來報：“又一個爺爺來了。”眾鬼判聽了，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到門外急急觀看，無不驚心，不知怎的是好。

二郎真君並沒留意眾鬼判的驚訝神情，直接問道：“有沒有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妖猴跑到這裏來？”眾鬼判紛紛搖頭，說道：“不曾見過什麼妖猴，但裏面有一個爺爺在裏面查點哩。”

二郎真君聽了，心中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心想：“你這孽畜，連我的樣子也敢變，壞我名聲！”正想着，便急沖沖地撞進門。

那美猴王見真人來了，便現出本相，撓撓手背，抓抓臉腮，笑道：“噫嘻嘻，二郎真君莫要叫嚷，廟宇已姓孫了。噫嘻嘻……”

這時，二郎真君已懶得搭話，即舉三尖兩刃神鋒，劈臉就砍。那美猴王低頭彎腰，使個身法，讓過神鋒，掣出那繡花針兒，幌一幌，變成碗來粗細，與人齊高。那美猴王直趕到前來，對面相還。兩個人嚷嚷鬧鬧，打出廟門，半霧半雲中且行且戰，復打到花果山，慌得那四大天王等眾，提防愈緊。這邊康安裕、張伯時等人迎着真君，合力努力，把那美猴王圍繞得嚴嚴實實……

話表那奉命去調遣二郎神的天差上界回奏。正值玉帝與觀音菩薩、王母並眾仙卿，正在靈霄殿講話。

玉帝見他回來，便問道：“愛卿，此行可順利，那楊戩可有為難你？”那天差上前行禮回答道：“此行十分順利，那二郎真君十分爽快誠懇才領命而去。”那天差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不是這麼想：“順利個鬼，你自己的外甥是什麼鳥樣，你不知道？上次凌霄寶殿都打上來過一次，還有什麼他不敢的……”不過這些話，那天差也就只敢想一下，卻不敢說出來。玉帝聽了這話，心裏也很是奇怪，心想：“這楊戩這麼快就轉性了？還是另有圖謀？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得對他再留點心眼才行。”玉帝心中這麼想，嘴上卻說：“很好，這件事情做得很好，待那二郎顯聖真君楊戩把那妖猴捉拿歸案，你也有一份功勞。”那天差聽了，不知道心裏想什麼，總之就是先謝過玉帝大恩。

玉帝揮手讓那天差退下，轉過頭來，對觀音菩薩說道：“既是二郎已去赴戰，怎的這一日還不見回報？”觀音菩薩知道玉帝此時是有點催促和問責她的意思，畢竟人是自己推薦的。觀音菩薩也不急，雙手合掌回答道：“貧僧請陛下同道祖出南天門外，親去看看虛實如何？”玉帝心想也是，坐在這裏乾等，還不如出去看看究竟，便說道：“言之有理。”即擺駕，同太上老君、觀音菩薩、王母娘娘，還有眾位仙卿至南天門。早有些天丁、力士接着，開門遙觀：

只見眾天丁布羅網，圍住四面；托塔天王李靖與哪吒三太子，擎着照妖鏡，立在空中；真君與梅山六兄弟把美猴王圍繞中間，紛紛賭鬥呢。

觀音菩薩開口對太上老君說：“貧僧所舉二郎神如何？——果有神通，已把那妖猴團團圍困，只是未得擒拿。我如今助他一功，決拿住他也。”

太上老君聽了，皺了皺眉頭，心知觀音菩薩這是在說自己能慧眼識才。但太上老君也不和她爭論，只是說道：“菩薩用什麼兵器？怎能助他？”

觀音菩薩說道：“我將那凈瓶楊柳拋下去，打那猴頭；即不能打死，也打一跌，教二郎真君，好去拿他。”

太上老君看了看觀音菩薩的玉凈瓶，心想：“這玩意看起來不怎麼結實，萬一碎了，要我們賠就麻煩了。也不是賠不起，只不過會多很多麻煩事。”想到這裏，那太上老君搖頭擺手說道：“你這瓶是個磁器，准打着他便好；如打不着他的頭，或撞着他的鐵棒，卻不打碎了？你且莫動手，等我老君助他一功。”

觀音菩薩聽此便問道：“那你有甚麼兵器？”

太上老君道：“有，有，有。”捋起衣袖，從左膊上，取下一個似鐵鑄造的圈子，說道：“這件兵器，乃錕鋼摶煉的，被我將還丹點成，養就一身靈氣，善能變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諸物；一名‘金鋼琢’，又名‘金鋼套’。早晚最可防身。等我丟下去打他一下。”說會，也不等觀音菩薩再說，便將這鐵圈兒自天門上往下一摜，滴流流飛轉個不停，徑落花果山營盤裏，狠狠地衝著猴王頭上來一下。

那美猴王只顧苦戰七聖，卻不知天上墜下這個玩意兵器，正好打中了天靈，立不穩腳，跌了一跤，爬將起來就跑；卻被二郎神的哮天神犬趕上來，照腿肚子上一口，又扯了一跌，手中如意金箍棒落在一旁。

那美猴睡倒在地，一邊用手錘着狗頭，一邊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畜生！你不去拱你主人，卻是來咬老孫！找死！”急翻身想去撿如意金箍棒來打哮天犬，卻爬不起來，被七聖一擁而上，按住，即將繩索捆綁，使勾刀穿了琵琶骨，使其再不能變化。

那美猴王不服，猙獰着臉對二郎神說道：“原自為你是個有骨氣的清高之人，想不到你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這話聽了二郎神一陣不爽，剛想說什麼。一旁的康安裕聽狀不妥，上來就給了美猴王一個耳光，讓人把美猴王的嘴給堵上。隨後康安裕又對二郎神說道：“大哥，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

那太上老君收了金鋼琢，請玉帝同觀音菩薩、王母娘娘和眾位仙家等，俱回靈霄寶殿。這下面四大天王與李天王諸神，也俱收兵拔寨，近前向二郎神賀喜，都笑着說道：“此二郎真君之功也！”

二郎神明白這些都是客套話，這些人心裏是恨不得他死，但也十分有禮貌地回應道：“此乃天尊洪福，眾神威權，我何功之有？”

康安裕、張伯時、姚公麟、李煥章等一起上前說道：“兄長不必多敘，且押這廝去上界見玉帝，請旨發落去也。”

二郎真君心想：“這次不知玉帝心裏是怎麼想的。萬一我與這幾位兄弟上了天庭，那玉帝要是翻了臉，就難辦了，不如將他們留在下面，也安全一些。”心裏這麼想着，嘴上卻大聲說道：“諸位賢弟，汝等未受天錄，不得面見玉帝。教天甲神兵押着，我同天王等上屆回旨。你們帥眾在此搜山，搜凈之後，仍回灌口。待我請了賞，討了功，回來同樂。”四太尉、二將軍，依言領諾。待要上天時，二郎神偷偷找了個時機對康安裕說道：“如果我三天之內不回來，便帶着眾弟兄逃往那處……”康安裕知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只能點頭應是……

不多時，這二郎真君便與眾神仙即駕雲頭，唱凱歌，得勝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