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獃的哥哥
“老師,不是那樣的,那個人是我的哥哥。我昨天是在我哥哥那裏的,不是她說的那樣。”童澄澄急了,整張臉因為著急,紅撲撲的,眼底里蓄着眼淚,彷彿下一秒就掉下來。
“你哥哥?”
“對,是我哥哥。而且,昨天張菲是來找我要錢,我不給她,她還踩碎我爺爺給的東西,我不小心才傷了她的,根本不是說的那樣。”
劉老師聽完,也懵了,又問張母,“童澄澄家長,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老師你別聽這孩子瞎說,她就一個孤兒,哪兒來的哥哥啊,她從小就是撒謊精,沒句真的,你可別被她騙了,這孩子除了成績還行,一直就不學好。”
“才不是!那就是我親哥哥。”童澄澄急道。
被污衊的她並不好受,特別想到昨天受的委屈,眼淚都快落下來。
張母一看她這副樣子,就氣的不行,“什麼不是啊,對我一個長輩,你都能大呼小叫沒點禮貌,你還有什麼學好的,真以為讀書好,就能亂來了?”
兩人各執一詞,劉老師這會也不知道判斷誰對誰錯了。
按照老師對學生的標準,她是相信童澄澄的,畢竟這學生在學校這一個多學期以來,一直都是乖巧聽話,為班爭光,也從不爭強好勝,和同學產生矛盾。
可是,這家長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污衊一個孩子。
猶豫再三,劉老師對兩人說道:“這樣吧,童澄澄家長,既然童澄澄說那個是她的哥哥,那麼,我們讓童澄澄給哥哥打個電話,咱們一群人把這事情說清楚,也別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童澄澄,可以嗎?”
童澄澄覺得這個是沒問題的,問題是,她好像沒留哥哥的電話。
“老師,我沒有哥哥的電話。”昨天剛和哥哥相認,可她卻忘了要哥哥的電話。
她以前倒是有部手機的,不過後來手機電池老化,加上手頭沒有錢,就沒有再用了。
“看吧,我就說這孩子撒謊了,既然是你哥哥,怎麼可能沒他電話呢?”
“我是忘了。”
“別忽悠人了,你就沒學好的,昨天那幾個男人,也不知道你哪兒找來唬人的吧?我倒是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那麼不學好。”
劉老師明顯感覺到張母對童澄澄的敵意,連忙勸着,“這位家長,先別著急。”說著,又問童澄澄,“你還有別的方式聯繫你哥哥嗎?”
辦公室不只是她一個老師在,其他班的班主任甚至是學生都在,他們都看着呢。童澄澄又是班上的優等生,因為轉學,名氣在老師面前挺大的,這事情要是發酵出來,不單止對她這個班主任有影響,最主要對孩子影響更大,一不小心毀壞的就是一個學生的一輩子。
童澄澄怎麼說在班級成績也是名列前茅,按照這趨勢,以後高考成績肯定不會差的,好好努力學習,以後就是國家棟樑了。
可童澄澄聽完卻無奈的搖頭。
張母登時樂了,“老師,看見了沒,這孩子就是撒謊的,你也別聽她瞎說了,我現在是不知道怎麼教這孩子了,唉……”
“可哥哥說了,等我下課,會有司機過來接我,司機應該知道哥哥的聯繫方式的。”
“呵呵,還司機呢,都是騙人的吧?”
劉老師卻選擇相信童澄澄,“好,既然是這樣,那就等你放學后,把你哥哥叫來吧,咱們把這事情弄清楚。”
張母死活不同意劉老師這做法,說童澄澄會騙人,別到時候全部人被她騙了。
劉老師並不認同她這話,“童澄澄家長,不管怎麼說,這關係到一個孩子的名聲,咱們還是謹慎起見,好好查清楚。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們會聽取,同時,我們也有查明真相的必要。再說了,她一個孩子,再怎麼騙人,總不能所有人都被她騙過去的。”
劉老師還讓張母如果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先在這裏等孩子兩節課,課堂結束之後,再把事情搞清楚。
張母不情願,可老師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大鬧,目光看向童澄澄的時候,恨恨道:“我看你還能編出什麼花來,還司機,你什麼情況,我比誰都了解。”
童澄澄知道她不會信,她甚至猜到張母之所以到學校鬧是為了什麼?就是想讓她被學校勸退,讓她沒書可讀。
暑假的時候,張母就說過,她一個女孩子,沒爹沒媽,不應該讀那麼多書,沒用的,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掙錢養活自己。
他們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明示暗示的表示,爺爺留給她的那些東西,是不可能到她手上的,也明確的告訴過她,她要爭也爭不到,他們有的是辦法不讓她拿到爺爺的東西。
之所以上學期還有書可以讀,還是街道辦居委會在監督的,這學期的學費則是她自己掙的。
想到這些,回去的時候,童澄澄心裏很不好受。
她到課室的時候,第三節課已經開始了。
李玲看她聳拉着坐下來,急忙問道:“澄澄,班主任叫你什麼事情啊?剛才學習委員在編排你,說你打人還夜不歸宿早戀什麼的,我把她懟了一頓,讓她舌頭長的長就剪掉算了,瞎比比那麼多,也不見得成績比你好。”
童澄澄搖搖頭,朝李玲擠出一個笑容,“沒事,你放心好了。”
“看你這表情,我哪兒放心啊?”李玲嘀咕道。
整整一節數學課,童澄澄都在恍惚中度過,期間老師讓她上去解答,還答錯了。
課後,班級上關於童澄澄打人夜不歸宿甚至早戀的事情愈演愈烈。
而這一切,全是從學習委員的口中說出來的。
有人不願意相信,問學習委員,“這怎麼可能,你從哪裏聽來的?別因為你學習成績不如童澄澄,就亂說啊!”
學習委員氣的臉都綠了,“我哪兒亂說了?我去交作業的時候,她家的人來找班主任,跟班主任說的,我只是聽見而已,不信你們有本事去問班主任啊!”
學習委員說著,正好童澄澄和李玲從廁所回來,當即指着童澄澄問道:“童澄澄,你家長是不是在班主任辦公室了?是不是她說的你打人,還跟幾個男人混,聽說昨晚出去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聽到這話,童澄澄臉色唰的一白。
李玲氣道:“行了啊,張芳,別聽風就是雨,你哪隻眼睛看見了?你了解事情的經過嗎?就在這裏胡咧咧,這嘴巴長的大,就是給你嘴碎的嗎?”
李玲也是去廁所的時候,才從童澄澄口中聽到,關於昨天那囂張女生張菲的母親來找老師的事情。
她昨天是親眼看見那個叫張菲的女生,搶了童澄澄的錢,還踩碎她爺爺留給她的遺物。
再說了,同學半年多了,她比誰都了解童澄澄的為人,她要真那麼厲害,昨天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李玲,我沒說你,別上趕着罵,我就說童澄澄的事,而且也不是我說的,是她家裏人說的,不信你問童澄澄。”
“你……”
李玲恨不得上前撕爛對方的嘴,卻被童澄澄攔了下來,“小玲,別跟他們吵,沒用的。”
趙芳一直都是在故意針對她,這次更是。
面對同學們好奇異樣的目光,童澄澄只解釋了一句,“趙芳知道一半,卻不是全部,關於原因,我並不想再向你們解釋,因為信的人會信我,不信我的人,我解釋也是沒用的,真相,會遲到,但是不會缺席。”
她剛說完,上課鈴也響了。
只是,關於對她懷疑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停過。
比起課室的竊竊私語,遠在大廈的霍斯爵辦公室,卻安靜極了。
許助理進來準備拿簽好文件的時候,看見的是拿着筆發獃的老闆,桌子上的文件,一個字都沒簽下去,顯然,這男人又走神了。
這一早上,許助理已經不記得這是對方第幾次走神了,秘書進來就是這樣,提醒了幾次,都不好意思再說,就怕老闆生氣,叫他進來當傳話筒。
“老闆?你與弗萊克先生的視頻會議,還有三十分鐘就要開始。”
男人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在沉思片刻之後,突然問道:“許州,高中生一般多少點放學?”
許助理一愣,而後笑問道:“老闆是想問你妹妹什麼時候放學?”
“嗯,今天送她去上學,感覺她的學校環境不是特別好,她一個人在那邊,也不知道好不好?聽說現在高中生活特別忙,壓力特別大,每年總有那麼幾個學生壓力大到崩潰……”
許助理第一次見到這麼話癆的老闆,就算是公司重要會議,他也是安靜的那一個,等別人說的差不多了,再着重的點明,彷彿多說一個字就是要了他的命。
霍斯爵並不知道許助理正在用一種驚訝的眼神打量自己,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他仔細一琢磨,又問:“豆包現在正是生長發育階段,應該很容易餓吧?早上也沒給她帶點零食去學校,她要是餓了怎麼辦?”
“她應該會去商店買吃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霍斯爵越想越懊惱,乾脆起身道:“不行,我還是去學校看看。”
對他來說,這個妹妹就是小孩子。
“可老闆,你能把這些文件都簽了嗎?都等着呢。”
只見人停下腳步,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件,“拿上吧,路上我看完了再簽。”
“那和弗蘭克先生……”
“告訴他,改成下午的會議,時間暫定。”沒有什麼比妹妹肚子更要緊的事情了。